我蹲在那裏眼淚啪嗒啪嗒的向下掉,我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的默默落淚,無聲的淚水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強裝平淡;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不爭氣!這幾年我愛你、想你、怨過你、找過你,卻從來沒想過要去恨你,我憑什麽恨你,難道就因為你不愛我了、不要我了,我就有資格去恨你嗎?宏秀,從始至終我覺得愛上你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你回不回應,愛不愛我都可以隨心所欲自由抉擇的,我,我還沒說完秦歐已找了出來,他走到我身邊扶起我慘白扭曲的臉把他嚇壞了,他剛想開口我緊緊的靠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求你幫我一次!

秦歐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明了該怎麽做,他用手環住我的腰對宏秀笑言;天涼,江先生還是進去吧,這有我呢!一句話擊碎我所有等待。

秦歐將我送到醫院已快淩晨了,我本是想吃點止痛藥撐撐過去的,秦歐堅決要送我到醫院,他說;萬一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最難逃脫幹係,他說他這樣做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他自己,他神秘一笑;林美,你果然跟江宏秀有幹係!我靠在車窗凝望著天空,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世上有一種情叫癡情,在聚與離的邊緣。世上還有一種情是絕情,在破與碎的邊緣。而我此刻發覺自己經曆的卻是第三種情,無情,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骨癌中期,醫生的這句話徹底的擊碎了我那顆本已是千瘡百孔的心。

上海還沒有到深冬,走在街上我卻感到冰冷刺骨,風衣隨風搖擺著,我的心也在寒風裏搖曳著,我想過離別、想過此情可待,卻唯獨沒有想到如此決絕的和生命告別,人生原是這樣的殘忍,當你以為迎來朝陽的時候,到來的卻是藏在陽光背後的暴風雨。

秦歐給我打電話來;林美你在哪兒呢?風投那邊要你去一趟,我抬起頭看向霧蒙蒙的天空忽

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段愛走的好辛苦好辛苦,此刻我的心在慢慢凋謝,隨著我病魔的噩耗連同這份愛一起凋謝在這個寒冬。

林美,風投這邊還想和我們繼續續約,江總直接點的你,秦歐在電話裏聒噪著,我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聲音壓抑著;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和他說的、、、、

曾無數次我在腦海遐想著,就像現在這樣與宏秀麵對麵的坐著,星巴克的玻璃窗傾斜一米刺眼的夕陽,我低著頭來回轉動著手裏的那杯焦糖瑪奇朵,他先開口的;林美,你的口味還是沒變,最愛喝的還是焦糖瑪奇朵!

我微聲道;有些事一旦成了習慣是很難改的!斜陽照在我的臉上,我眯著眼睛看向那張我曾日思夜想的麵孔裝作雲淡風輕般;江先生,我來是和你說風投的活我不準備接了,我已向總部申請回北京了、、、

他眉頭微微一皺,他思考問題的時候常眉頭皺起的,我熟悉的這個動作依舊沒變,他將皺起的眉頭舒平隻是尋常口吻;北京那邊有什麽事嗎?隻是覺得你走的有點匆忙!

我嘴角一絲淡笑;江先生,要論起匆忙,誰比的上你呢?來去自如中,你就沒有不舍嗎?

他嘴唇微動了下;非走不可?

我口氣堅定道;是,我想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就像你說的,我還年輕,不應該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耗費青春。我的尖酸刻薄最終傷了誰隻有我自個清楚,我的心就像被貓爪子狠狠的抓了一道,說這些違心話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眸,我低下頭冷吸了下鼻子,怕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

他突然握緊我端著咖啡紙杯顫抖的雙手,我驚訝的看向他,眼鏡片後麵的那雙眼睛有分明的不舍與痛楚,恍惚中就那麽一瞬間他語氣平靜如水;什麽時候的飛機,到時候我送你!

我手

被他那雙大掌心溫暖的包圍著,我還是死性不改的貪戀這一時的溫柔,這雙溫暖的手掌已不在是我尋求的溫暖港灣了,我將手從他掌心抽回來強裝歡笑;我不喜歡送別,因為會有不舍。和深愛的人告別,這樣的氣氛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待,我怕自己會在他深邃的眼眸裏迷失自己,泄露了自己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全部偽裝,我站起身道了聲;我走了!

走出星巴克轉頭的一瞬間,我看到玻璃窗前那抹被落日烘出的背影,大風吹亂了我的頭發,心裏那根玄終於繃不住了眼淚如斷了的珍珠鏈子般一顆一顆落了下來,我捂住胸口壓抑的悶,背後一股強烈的痛楚讓我弓著腰縮成了一團,我手慌腳亂的去包裏翻止痛藥,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遠在北京的楊光打來的;林美,我來上海了!我痛的咬緊嘴唇;楊光,我生病了,是骨癌、是骨癌、、、竟然是骨癌、、、、我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聲音越來越大,力氣卻越來越微弱,我滿臉淚痕的望著冬天蕭瑟的天空,真想對著天空大喊一聲,喊什麽都無所謂,總比憋著好受,我多麽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了我能忘掉所有的痛苦。

在一個陌生城市的街頭流浪,我不知該行向何方,我歇斯裏地的哭了一通心裏已沒有那麽難受了,隻是一想起即將到來的生死離別,我怎麽也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我強裝堅強的和宏秀說再見,卻無法直視自己那顆心,骨癌?我牽強的扯著嘴唇嘲笑著自己的悲哀,外灘到晚上盡管是大冷天還是一大堆的人來觀望大上海的夜景,有個拍照的拉著我喊;美女拍個照吧?不貴的,就十塊錢一張,我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他很是知趣的走了,我看著過往行人拿著手機記錄著自己與外灘相逢這一刻的喜悅,隻有我此刻是最孤單的角色,映襯在這霓虹燈初上的外灘,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