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 廣袤無垠,高懸的穹頂之上,蔚藍的次都星正在慢慢地繞著帝都旋轉。

寢殿中。

紀嶼拒絕了亞雌建議的拖地長裙。

亞雌難掩失望, 這條珠光裙采用的是南海星最著名的鳳尾貝殼在深海孕育上千天所產的鳳尾珍珠所製成, 分外珍貴,非常襯紀嶼大人的膚色。但是既然大人不喜歡,亞雌隻好重新挑選第二件。

不多時, 亞雌目光殷切地看著紀嶼, “大人,這件怎麽樣, 它是由每一對雙鸞鳳鳥尾部最中間的青藍色的尾羽所製成, 色澤璀璨, 大人您穿上肯定貴氣天成。”

紀嶼看著他手裏這一套裙擺更長更華麗的禮裙, 捏了捏額角。

“....”算了,他自己來吧。

紀嶼隨手翻找了一下,侍者帶來的禮服大多名貴華麗, 他找了良久,最終指尖一指定下了一套簡約優雅的, “就它吧。”

他在侍者的服侍穿上,觸手滑潤細膩, 月白的絲綢襯得他如皎皎天上月。垂眸間眉目如畫, 身姿清瘦挺拔, 露出一截蒼白冰涼的手腕, 此時正閑適地挽上腰間係帶。

正在這時, 門外傳來響動, 聽著像有人過來了的動靜, 正在向守衛在外的近衛長說話。

不多時, 近衛長從門口進來,低垂著頭朝著紀嶼的方向,卻絲毫不敢用目光瞧上分毫,聲音恭敬地通報道,“二皇子殿下求見。”

二皇子?

紀嶼手指一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王族的二皇子殿下,正是當今紅遍整個帝國的超級巨星,一隻A級的雄蟲,從月閣下。

在極樂天堂所看到的巨幅投影,就是從月演奏歌曲的現場畫麵。

在帝國,拋頭露麵的雄蟲很少,進入演藝圈的雄蟲更少,更何況從月還是來自一向高傲的王族。

這在帝國看來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來幹什麽。

紀嶼有些疑惑,但手下動作卻沒停頓,讓近衛長將從月請了進來。

這位超級巨星雄蟲穿著一身名貴的如夢似幻的深藍色禮服,海藻般的長發順著白皙的肩頭飄落下來,長發下一張臉嬌豔欲滴,如同盛開的玫瑰花。

他走進來,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玫瑰的香氣從他身上飄散出來,清幽撲鼻。

在看到紀嶼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豔。

紀嶼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二皇子殿下。”

從月眼睛亮了一下,腳步加快,卻在看到周圍的亞雌的瞬間停了下來。

他腳步硬生生一頓,接著優雅地步行過來,嘴角**開出一抹親昵的笑意。

“你就是阿嶼吧,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漂亮。”

從月圍著紀嶼繞了一圈,嘴裏止不住地稱讚,“這種禮服恐怕就隻有你才能穿出清冷的感覺,我見別的人穿,無不如披著麻袋。”

紀嶼不太習慣這種相互誇讚的交流方式,淺抿了下唇,“二皇子說笑了。”

從月見他不太高興的樣子,動作都慌亂起來,眼神中竟然露出一絲著急。

“?”紀嶼有點沒看明白他的意思。

見從月的眼神落在周圍服侍的亞雌身上,便揮手讓他們在門外候著。

見四周亞雌離開並帶上門,從月鬆了口氣,端著的身子瞬間放鬆了下來。

從月抬眼看了一眼紀嶼,過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向別處,半響道:“其實...我是你粉絲。”

粉絲....

紀嶼從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這個群體,他看著從月的神色不似作偽,一時啞然。

從月開口:“我...是從你當上第三軍區的少校時,就開始崇拜上了你。”

他咬著唇,顯然當著當事人一臉靜默的臉說這種話格外羞恥。

但是,粉了七年的偶像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成為了自己弟弟的雄主。

從月在網上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處在另一個星係,他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絲毫沒有猶豫地當場乘坐星艦返了回來,在寢殿千挑萬選挑中一套勉強滿意的禮服,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在看到紀嶼的那一刻,從月隻覺得一陣煙花在內心綻放開來。但幸好他還勉強記得自己現在代表的是王族的形象,不能失了分寸。

在對著紀嶼說了上麵一番話後,從月內心突然就不再忐忑了。

“我這次來,就是想見見你,另外還有...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紀嶼看著眼前這個嬌豔的雄蟲從大裙擺裏掏出開一本精美的相冊,翻開,裏麵竟然是各種各樣紀嶼在第三軍區的照片!

照片上,身著軍裝的雄蟲身材高挑,軍靴包裹的小腿修長漂亮,一臉冷淡地垂著紅眸回答眼前記者的話題。

從月嬌豔的臉蛋上泛出一抹紅,“我當時毅然決然走上演藝這條道路,就是因為你在采訪中說的話。”

紀嶼沉默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什麽話?”

從月咬了咬唇,“就是你說,人一定要去?鱟約合不兜氖慮椋灰蛭魏問慮橄拗譜∽約旱拿蝸搿!?

“.......”紀嶼看著他真摯的眼神,默默把那是我隨口應付采訪在隨手擺放的雜誌上挑了一段說的給咽了回去。

“...拿來吧。”紀嶼從他手上接過相冊。

相冊顯然很受到他主人的喜愛,保管得非常好。

他在扉頁簽上自己的名字,字跡清秀俊逸。

從月高興地接過來,滿臉興奮,壓低聲音說,“能再簽上帝都玫瑰這幾個字嗎。”

他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蔚藍的眼眸可憐巴巴地看著紀嶼。

紀嶼手一頓,心裏歎了一口氣,到底在扉頁上簽上了這幾個字。

實現了自己願望的從月一臉珍重地收起相冊,隨即想起來某個綠眸雌蟲一臉不耐煩地叫他不要來打擾紀嶼。

從月內心得意洋洋,你叫我不來打擾,我就不來打擾了?

哼,藏得這麽嚴實不給人看,我還不是得到了簽名,氣死你!

在從月依依不舍地離去後,時間正好過去半個鍾。

悠揚的歌聲自外麵傳來,唯美又透露著浪漫,仿佛能夠感受到藍天下草坪曠遠自由的氣息。

無需亞雌附身向他告知,紀嶼已經起身。

他在離開之前,看了鏡中那個黑發紅眸的自己一眼。這一眼所用時間不過一秒,卻讓人覺得格外漫長,仿佛穿過時間長河,鏡中的他在這一瞬間穿著軍裝高挑筆挺地回望過來,那雙一樣淡漠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

再回頭時,有什麽東西已經悄然變化。

仿佛在與過去的自己道別,他向前走,越過光線斑斕的落地窗。

窗外,雪白的鴿群在寧靜的天空之下肆意地飛翔,在一大片往外蔓延的紫色花海中,仿佛有一隻綠眸雌蟲插著褲兜轉過身來,彎著眼眸笑吟吟地溫柔回望向他。

他走過去,推開門,門外驕陽大盛。

*

悠揚的歌聲在耳畔逐漸清晰起來。

推開門,無聊打著哈欠的鳳霆從牆上支楞起身子,在看到紀嶼時眼睛閃過一絲驚豔。但好在記起紀嶼是一隻雄蟲,曾經和他一起上戰場開玩笑的兄弟已經遠去,好險將口中脫口而出不合時宜的話給咽了回去。

“....臥....哇偶。”

鳳霆差點咬到舌頭,將手中的精致捧花遞給紀嶼,“走吧,我今天的身份是你的伴郎,你盡管往前走,其他的什麽事情交給我。”

紀嶼將花鄭重地放在掌心,真情實感地說了一句“謝謝”。

紀嶼的一聲謝謝可太難的了,細數過來,在第三軍區鳳霆可從來沒聽過這一句話,不免有些熱淚盈眶,心中突然豪氣幹雲,剛才的身份約束全部忘得一幹二淨。

隻記得眼前的雄蟲雌父不在,一個人在厄裏斯受苦受難,好不可憐。

昔日的戰友情瞬間在鳳霆心中融化成涓涓父愛。

但是他也隻敢在心中想想,絲毫不敢在紀嶼麵前表露分毫。

“走吧。”

這一路比想象中漫長。

紀嶼得承認,哪怕知道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自己的計劃,但是在看到前方那道高挑的人影時,心跳都不由得急促幾分。

葉鞘一身優雅的燕尾服內搭深藍絨的內襯,寬肩窄腰,卻又暗藏著爆發力,渾身上下都包裹著鋒利又漫不經心的美感,一副頂級的男模身材。

他下巴微抬,臉上掛著一抹驕矜又不耐的笑,在第n次不厭其煩地趕走了身邊圍過來的人群後,朝著對麵上趕著湊上來一臉諂笑的雌蟲敷衍地舉了一下手中的紅酒杯。

對麵哪受到過這待遇,臉都笑成了一朵花,連忙受寵若驚地一仰而盡。

葉鞘唇舌間不耐地“嘖”了一聲,把一滴未蘸的紅酒擱置在侍者的托盤上,然後用上麵雪白的毛巾簡單擦過指尖。

但光是這樣,就足夠讓對麵的雌蟲喜笑顏開了,對於像他這樣的貴族來說,能讓王族的三皇子殿下賞賜一個眼神,就已經是他莫大的榮幸。

正在這時,周圍突然變得吵鬧起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一個地方看去,從前到後,波浪一樣不可抑製地將目光集中到緩步而來的雄蟲身上。

悠揚優雅的鋼琴聲在這一刻響起,正中央的巨大白色噴泉噴湧而起,晶瑩的水霧洋洋灑灑地落在草坪之上。

往遠處看,紫色的花海一片綿延。

陽光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眩目。

葉鞘似有預感地轉過身,看見款款而來的雄蟲溫柔的目光專注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一刻,葉鞘隻覺得周圍的人影突然隱去,隻有走過來的紀嶼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他的綠眸之中。

阿嶼....

他在心中緩緩默念著,接著優雅地上前,嘴角噙著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繞過自動分開成兩路的人群。

他走到雄蟲麵前,雄蟲漂亮的血眸明亮地看著他,眼中情感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濃烈。

葉鞘彎腰執起雄蟲的手在上麵深深烙上一吻。雄蟲接受了,並且握著他的手力度加緊。

葉鞘緩緩笑了一下,直起身,不顧周圍傳來的驚呼聲,將頭湊到紀嶼的耳畔,眾目睽睽之下在雪白冰涼的耳廓上情不自禁一觸,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啞道,“雄主,你今天真漂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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