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要從武了。

什麽曹佾苦思半年,這話沒人相信,等得知是曹太後出宮一趟後才傳出來的話時,大夥兒都覺得這位太後怕是腦子抽抽了。

“都是一群蠢貨!”

王雱的親事進展順利,最近看著多了些笑臉。

沈安在把玩著一柄漢劍,就是曹佾上次送的禮。

好東西啊!

他緩緩擦拭著漢劍,王雱說道:“當今的大宋氣勢浩**,國力不斷在發展,可外部卻有不少威脅,西夏,遼國,交趾……不掃除這些威脅算什麽盛世?所以用兵是肯定的。而且是要持續多年對外用兵。”

沈安抬頭道:“你倒是聰明。”

王雱露出了微笑,有些蔑視的味道,“那些蠢貨不知道大宋的趨勢,一味的抱殘守舊。太後娘娘倒是知機。曹家若是想走文官之路,首先權貴的地位就沒了。”

權貴還想當宰輔,回過頭禦史們會用口水淹死你。

這個沈安沒想到,他不禁看了王雱一眼,覺得這廝就是專門來氣人的。

“其次要想從文,那便要中進士,可這何其難啊!曹家準備用幾代人來嚐試?若是失敗,兩代之後,曹家就會泯然眾人矣,這個代價曹家可出得起?”

這個智商破表的妖孽啊!

被人用智商碾壓的感覺非常的不好,沈安想一劍剁了他!

“外麵都在說太後娘娘犯傻了,某敢說,宮中的官家如今對太後娘娘再無戒心,此後曹家的路更順暢。想從武……官家看重,先天就能高人一等,這是何等的大便宜啊!”

沈安無話可說,抬頭問道:“話說你不在書院蹲著看那些小崽子,來某這裏作甚?”

“書院無事。”王雱顯然是靜極思動了。

“你那個大力丸好吃,我爹吃完飯就喜歡嚼幾丸,最近胃口大開,胖了不少,我娘說原先的好多衣裳都穿不得了。”

呃!

老王長胖了?

沈安不禁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就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你做錯了一件事。”王雱皺眉道:“此事在遼國發作之後,西夏那邊就會起了戒心,李諒祚不會允許人弄這種騙術。你該同時在西夏弄。”

這個歹毒的小子啊!

“你以為某沒想過?”沈安沒好氣的道:“西夏窮困,有錢的就是那些權貴,此事在他們那邊行不通。而最關鍵的是,西夏人如今想向遼人靠攏,大宋冷眼看著就是了,看著他們怎麽同床異夢。”

王雱點頭道:“也是,罷了。不過賺錢不是你的本性嗎?”

他出了書房,見果果帶著愛寵們在前院那裏玩耍,就笑道:“果果,明日我家裏有酒席,你可想去吃?”

酒席啊!

果果一聽就饞了,問道:“可有扣肉嗎?”

她最喜歡扣肉,可哥哥卻不許她多吃,說是會長胖。

胖就胖唄,怕什麽?

果果很不解。

“有。”

果果癟嘴道:“可是要哥哥答應了才能去。”

王雱見她可憐兮兮的,就笑道:“某去給你哥哥說。”

果果笑的甜甜的,“元澤哥哥最好了。”

王雱笑著回去,走到書房外麵時就聽到沈安在吩咐人,“……元澤說的也沒錯,某的本性是賺錢啊!這樣,去尋個西夏商人來,看看他可願意去做。”

這個不要臉的家夥!

王雱走了進去,沈安見了就正色道:“回頭你成親,多送些銅錢給你。”

王雱本想羞他一羞,可一想到錢財,頓時就沒了氣勢。

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原先別說是錢,就算是黃金他都不帶多看一眼的。可現在不同了啊!

他愛左珍,既然愛她,那便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而錢財雖然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卻是萬萬不能的。

這便是鈔能力啊!

沈安不禁心情大好,稍後楊卓雪來找,說是曹太後明日召見一些命婦,許多人摩拳擦掌的準備在這次召見中露臉。

——曹家若是不走錯路,絕對會發達。而這一切都是曹太後帶來的。

“咱們家就不必了吧?”

沈安覺得自家和皇室關係密切,沒送禮這個必要,可等一看妻子的神色,就覺得自己錯了。

這年月的女人就蹲在家裏相夫教子,難得有正經的聚會去散發一下。

既然難得,自然要出出風頭才是。

“那個……是什麽名頭?”

楊卓雪說道:“太後想讓幾個公主出來見見人……”

王雱那個渣渣,竟然被他蒙對了。

王雱說曹家從武的決定一出來,趙曙對曹太後再無忌憚,隻有感激的份。這不,本來該高滔滔幹的事兒,趙曙直接就給了曹太後,算是給她找個樂子。

“不是說要二十歲以後才相看人家嗎?”沈安有些不解。

楊卓雪笑道:“可此刻出來見見人是好事呢!那些命婦見了幾位公主的才貌,心中願意的,自然會在自家尋摸,自家沒有的,也會去親朋好友家裏通告消息,說公主如何的好,家裏有年歲合適的好孩子就等著。”

哦!原來是想先占坑啊!

沈安懂了。

“要送禮?”

楊卓雪點頭,愁眉苦臉的道:“妾身不知道該送什麽好呢!”

這種時候就要顯示出關係的遠近來了。

“誰送禮簡薄了,眾目睽睽之下,丟人呢!”

楊卓雪很頭痛,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麵:一群人在爭相送禮,每個人拿出來的都是有來曆的寶貝,很是厚重。然後她拿出來一箱子錢……眾人鄙夷,斥之為暴發戶。

很丟人啊!

在這等時候,錢沒用啊!

“小事,明日給你準備好。”

他一說,楊卓雪就信了。

這娘們一點兒都不擔心的,真是心夠大啊!

沈安笑了笑,然後叫來聞小種,讓他去一趟出雲觀,找舍慧要東西。

……

第二天淩晨,天還黑著,沈安摟著媳婦睡覺,迷迷糊糊的感覺她掙紮著,然後自己起了床。

“還早呢!”

沈安翻個身繼續睡。

冷天睡覺最爽,特別是回籠覺,腦子裏是半清醒狀態,很有趣,就像是靈魂出竅般的。

“不早了,午飯後就要出發了。”

我的神啊!

現在是早上啊!

沈安用被子捂著頭,覺得媳婦怕是魔怔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果果的聲音傳來。

“哥哥……”

“來了來了。”

沈安起床,見妻子還在梳妝,不禁搖搖頭,然後摸摸肚子上的六塊腹肌,不禁歎道:“好像小了些,看來要狠狠的操練才行啊!”

說著他走了過去,俯身親了妻子一下,在她的嬌嗔中大笑出門。

早鍛煉,吃早飯,沈家的節奏不快。吃完早飯在院子裏溜達一圈,那感覺是相當的好。

沈安拎著個鳥籠,裏麵就是折克行送的小鳥,鳴叫起來很是清脆。

果果跟在後麵,綠毛在她的肩上不住的嘀咕,大抵就是臭鳥什麽的,想弄死那隻小鳥。

莊老實走了過來,低聲道:“郎君,外麵有人說咱們家沒什麽底蘊,就是有錢,暴發戶一般的,此次娘娘召見,定然要讓暴發戶好看。”

“誰?”

沈安回頭,見果果好奇的在偷聽,就想趕她去讀書,但想到將來,又忍住了。

女孩子總是要艱難些,若是被你養成了毫無心機……你可能看顧她一輩子?就算是能,難道你還能每天不眨眼的盯著她?但凡有個差池,出了事咋辦?

哎!

沈安覺得自己就是當爹的心態,一心想讓閨女無憂無慮,可現實逼人,必須得讓閨女知道人心險惡。

莊老實見他留著果果,就提高了些聲音,“是劉展的娘子王氏。”

沈安點頭,淡淡的道:“劉展在某的手中吃虧多次,仕途也被影響了,他恨某入骨,但凡有機會就會下手……卓雪遇到他的妻子……”

沈安回身看著妹妹,“果果覺得你嫂子可會怕嗎”

果果搖頭,很是自信的道:“嫂子不會怕。”

“為啥?”

“因為有哥哥呀!”果果說的很是自然。

“是啊,有哥哥。”

兄妹倆這些年遇到的事不少,但沈安都帶著妹妹一路平安走了過來,所以果果對哥哥的信心幾乎是盲目的。

楊卓雪也是如此。

午飯楊卓雪吃的很是秀氣,就吃了一小個炊餅,沈安見了就不滿的道:“吃飽了再去。”

沈家人進宮自然不需要束手束腳的,想喝水就喝水,想更衣就更衣,誰敢嗶嗶就弄他。

楊卓雪笑了笑,“是不想吃呢!”

這是緊張了。

就像是一個宅男在家裏蹲了幾年,突然得知自己得了個全國大獎,要去首都領獎,萬人矚目,大佬頒獎……

這宅男絕對會心慌。

沈安知道這種心態,就吩咐道:“讓二梅弄些好克化的點心帶著去。”

楊卓雪想拒絕,沈安瞪眼,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勢,“還有,大力丸帶一丸去,吃了點心就吃大力丸。”

後世人吃多了就是健胃消食片,咱現在沒有這玩意兒,但架不住有大力丸啊!

大力丸啊大力丸,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楊卓雪大抵是被自家夫君的虎威給震住了,就點頭,然後說道:“要兩丸。”

“為何?”沈安說道:“這東西吃多了傷胃,隔幾日吃一丸倒是無事。”

楊卓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還有果果呀!”

呃!

沈安看著換了一身新衣裳的妹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妾身叫人去問了,娘娘說巴不得果果進宮,就是怕您不答應呢。”

果果低下頭,顯得有些難過。

她許久沒見到趙淺予了,很是掛念,所以想進宮看看她。

沈安失笑道:“這又不是什麽……去吧去吧。”

果果抬頭,眼中全是歡喜,嚷道:“聞小種快去套車,馬上就走。”

她的愛寵們聚集在一起,你爭我搶的,都想出門,可這是進宮啊!

綠毛進宮,一張口大抵會讓那些女人噴血。

而花花進宮,若是看到哪個女人衝著果果瞪眼,大抵會衝上去撕咬……

“都不能去。”

於是沈家一片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