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發現自己現在很能耐住性子,難道是與孟向南相處久了,他身上那種淡泊的性子也沾染上了?“那不是正說明孟向南是一個集才氣、相貌、風趣為一體的男人嗎?”

“哼!才氣、相貌、風趣有多了不起,我飛羽照樣都有。”

“可是你太娘氣。”

飛羽直接栽倒,薛一大概覺得自己出口太重,隻好好言安慰:“沒事,你又不要姑娘喜歡,你隻要閣主喜歡就行,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嘛。”

飛羽點點:“當然,其他人喜不喜歡我才不在乎呢。”忽然蹭到她耳邊小聲問道:“你覺得孟向南喜不喜歡閣主。”

薛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也覺得孟向南是那個?”

“不然那麽多姑娘喜歡他,環肥燕瘦都有,他一個都看不上。”

薛一眉頭皺得更深,卻又覺得飛羽此話有理:“怎麽才能知道自己是喜歡女人還是男人,比如說你當初怎麽知道的?”

飛羽被問及隱晦的問題也不以為意:“我第一眼見到閣主的時候就認定了,那麽高大威武,隻有閣主才能保護我。”

……薛一隻覺得自己這樣直白問出來有傷飛羽的麵子,哪曉得飛羽滿眼泛光,明顯就是一副得意的樣子,真不愧是小倌。可是孟向南從外表來看也是高大俊偉,還有點功夫在身,應該不需要男人來保護的。薛一笑眯眯:“飛羽,你說怎麽才能確定孟向南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飛羽忽然開竅一般,狐狸般的笑容:“你也喜歡他吧,”未等薛一反應:“就不告訴你,偏讓你急。”

看來他還是記恨上次讓他當眾出醜,又被她看到洗澡的事情。薛一隻好歎氣:“那隨你吧,如果他和閣主雙宿雙飛去了,你到時別找我要人。”說完無比遺憾看了一眼他,仿佛看著他已經是被拋棄的怨男,正準備走卻被飛羽拉住,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了一番:“你這樣……再這樣

……如果這樣……那基本可以確定他是喜歡男人了。”說道最後,飛羽已經有些泫然欲泣,仿佛已經判定孟向南會是他的情敵一般。

薛一之前還會找各種借口不讓姑娘們過多呆在孟向南住的楚鄉館,比如說孟向南正在看書啊,孟向南正在作詩啊……六音閣是規格較高的青樓,樓裏的姑娘也大多是臉皮薄的,又極其欽慕孟向南,聽薛一這麽一說,都很自覺地說:“那來得不巧,下次再來造訪。”

孟向南也是知曉這些事的,他懶得去想薛一的目的,反正他都隨便,姑娘都來他也能應付,姑娘都不來,六音閣的酒茶菜都是品質高的,他也不悶。何況聽著薛一總是可以找出不同理由將那些姑娘拒之門外,他竟然覺得也挺有趣。

孟向南無事,將薛一這些理由編輯成冊,然後送給薛一,本想著薛一困窘之樣,沒成想她一邊翻著自己的語錄一邊得意地笑:“原來我編出了這麽多理由,我這能算得上創下北朝的記錄,隨口編謊話記錄吧。”忽然又吐吐舌頭:“孟向南,你不會覺得我是個滿嘴謊話的壞姑娘吧。”

孟向南發現他似乎特別喜歡看薛一使壞的樣子,眼睛骨碌轉一下,一個點子就出來了,被人戳穿,就像這會,她也不害羞不害臊,還能找著理由讓自己開心。這些年,他看似逍遙自在,可是真正自由的人是薛一,她的心是自由的,哪怕是關在方寸之間,也能讓自己最快活的過著。

這個人不會是真正起著壞心眼害人的,不過喜歡和人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孟向南心中這樣想,嘴上卻偏要說:“我看你就是個滿嘴謊話的壞姑娘,誰要是娶了你就是倒了大黴。”說完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自己和薛一是拜過天地的。

薛一卻瞪圓了眼:“哼,誰說的,誰娶我才是天大的福分,別人要是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薛一總能說出一般姑娘不敢說出來的話。

孟向南不知為何,心

有些不順暢……她已經忘了他們有過婚約的麽。是了,必是沒記在心上,那不過是逃離薛家演的一場戲。可笑他還有些沒出來,他怎麽有理由不走出來。

孟向南也就任她鬧騰,隻是不知這些天為何有些變了。每天都會來上一個姑娘,來得不多,隻一個,坐的時間還很久,隔上一段時間換上一個。孟向南不知道薛一在打什麽主意,看不明白他就不動聲色,敵不動我不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他一直以來的作風。

旁人看他是雲淡風輕,實際他是冷眼旁觀,心裏明鏡似的。

先來的是茗容姑娘,最拿手作詞,是六音閣的翹楚,自那日受邀薛一,說孟公子想與她切磋詩詞,天天拿著新詩新詞來找孟向南,讓其指點。

薛一站在外麵等著,懷抱著能證明孟向南喜歡女人又不能喜歡茗容姑娘的複雜心情,隻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過了幾日,茗容姑娘灰溜溜地走了,臨走時說了句:“孟公子之詞隻應天上有,我等凡夫俗子看多了,隻覺得再努力也比之不上了,我再不走,這輩子大概都不敢作詩了。”

薛一想,茗容姑娘的心理太脆弱了,該找個內心強大一點的。她想到了六音閣的喀斯麗姑娘。喀斯麗其人如同名字一樣,在六音閣是個異類。在六音閣甚至在北朝來講,是以白和瘦為美,喀斯麗卻有些胖和黑。原來是別的樓裏的頭牌,被六音閣閣主重金挖過來的。能當上頭牌,充分說明她心理夠強大,才能殺出一條血路,拚出自己的風格,有黑美人之稱。

就是這個黑美人,薛一也知道她打著孟向南的主意,隻是別的姑娘可能還是欽慕孟向南,這個黑美人卻是個心機深的,希望能得孟向南讚詞一首,就能像淺萱一般名揚天下。之所以遲遲未行動,隻是黑美人初來乍到,怕一下惹得樓裏其他姑娘不痛快,現在薛一給開後門,黑美人自然不客氣了。

應當說相當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