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孩子都要出世了,這時候逼他們和離?

似乎是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江幸玖撫了撫心口,笑的不好意思。

“王爺沒有怪罪臣婦,那就好,那臣婦就不耽擱王爺是不,先行告退了。”

她扶著明春的手轉身,正要上馬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新看向珣王,淺笑道。

“我家侯爺此番前去大楚,是鐵定會覲見慶和公主的,等他回來,有關慶和公主的笑意,臣婦一定提點侯爺,要如實告訴珣王殿下聽。”

留下這句話,她轉身上了那車,沒再看身後珣王難看的臉色。

坐進車廂內,江幸玖麵上偽裝的笑臉瞬間收起來,眉眼清冷,整了整廣袖。

大楚曾違背盟約,與大齊和大燕共同進犯大召國土,意圖劃分大召。

那時候,作為和親紐帶的蘇青鳶,在大楚皇都內,還不是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揉捏。

她又不是真正的大召國皇室公主。

大楚難不成還能對個人質有多禮待?

何況,楚逸本就是個荒唐又嗜血的人。

交戰時日曆經那麽久,蘇青鳶若是能活著,都不錯了,哪還有命熬到現在,安安穩穩坐上大楚新任皇後的位置?

豈不是癡人說夢?

這一點,是個人都能想明白,她就不信珣王會想不到。

被人一臉虛偽說反話,戳自己心上人的感覺,不太好受吧?

哼……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回到定國府,江幸玖連著幾日足不出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她不去多想外頭那些人一盆一盆的髒水往簫平笙身上潑,反正芳華長公主的態度擺在那兒,她祖父也還暗中坐鎮呢,那些人怎麽也翻不起大浪來。

江幸玖強迫自己靜心養胎,等著簫平笙回來。

期間,似乎是彈劾的風波,因為大楚新君的一封請婚書,而推到了**。

似乎是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就連勁鬆院裏伺候的下人們,都每日行走間小心翼翼,江幸玖沒打聽,都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形勢的嚴峻。

這次,是江昀傑來看望她,將外頭的消息帶了進來。

“楚逸越過大召使臣,私下派人送了封請婚書來。隻是,聯姻的對象不再是大楚五公主,而換成了六公主。”

江幸玖若有所思,這原本沒什麽。

按道理來說,大楚要聯姻的公主,自己請婚書,是應該隨著使臣的返回一同帶過來的。

但楚逸卻先一步將請婚書送了過來,且裏頭的兩位聯姻人選,卻不是最早之前,在帝都城流傳的那樣。

從大楚五公主,換成六公主。

結合之前的流言蜚語,完全可以被人猜測為,楚皇徹底惱了五公主,所以故意換了人選。

這個舉動,無疑也為那些流言蜚語增添了絲微的真實感。

“很容易會讓人猜測,楚逸和楚國五公主兩人,是真的因為平笙而互相厭惡徹底撕破臉。”

江昀傑挑了挑眉,單手托腮,一字一句補充道。

“而大召國要聯姻的對象,被點名是定國侯簫平笙。”

江幸玖月眸微凜,死死瞪著他沒接話。

江昀傑聳了聳肩,苦笑一聲,麵上閃過一起戲謔。

“你瞪我幹嘛,請婚書又不是我寫的,人選也不是我定的。”

江幸玖擱在書頁上的素手微微用力,生生撕了兩頁紙下來。

她磨著牙團了團,將紙團丟在江昀傑身上,瞪著眼斥了一聲。

“做什麽白日夢!她敢來,我就讓她屍骨無存!”

覬覦她的郎君,當她是泥捏的?!

江昀傑撣了撣被紙團扔中的胸口,聞言哭笑不得。

“我跟你說這事兒,可不是為了讓你生氣的。”

“因為這件事,彈劾簫平笙的折子言辭更犀利了,甚至有人說簫平笙已娶江氏嫡女為妻,江家勢力已不容小覷,而今他又截胡與大楚皇室的聯姻,分明是為自己造大聲勢。”

“還說北關簫家軍素來認人不認符,他兵權在握,又因功績卓著深得民心,若是再得大楚皇女下嫁,這是沉浸了兩年,瞞弄世人眼睛韜光養晦後,終於要反了!”

江幸玖氣極反笑,猛地拍桌子。

“反了反了!天天嚷嚷他要反了!還有沒有別的招式了?我看他就是有一天真要反,也是被這些人給念叨的!”

江昀傑嗬嗬笑著,摸了摸鼻梁。

“你要拉一個功勳卓著的武將下馬,最慣用且一擊就中的,不就是給他冠上功高蓋主,意圖謀反的帽子嗎?這一般都是一撲一個準兒啊。”

這若是換一個皇帝,換一個武將,鐵定是一彈劾一個準兒。

奈何,當今聖上不過是個毛頭小兒。

執掌大權的人,偏還對這'意圖謀反'的武將寵信不疑。

饒是那些彈劾的折子,雪花般飛的滿天是,彈劾的由頭,五花八門什麽都有,但就是不能把簫平笙怎麽辦。

那些言官的手段,倒是給人營造出一種'過猶不及''虱子多了不怕癢'的感覺。

“不過……”

江昀傑說著頓了頓,輕咳一聲,似笑非笑睨了繃著臉的江幸玖一眼。

“這還沒完,許是有人覺得,拆了簫平笙和大楚國的'結盟'不易,但或許拆了江家和簫平笙的紐帶,相對容易些。”

“所以……甚至有人義正言辭的進言,江家作為大召國的骨肋世族,滿門忠良子弟,和不該助紂為虐,理應及時清醒,就此了罷姻親關係,意思是,要你和簫平笙和離。”

江幸玖滿臉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失笑氣罵。

“這是什麽混賬話?!他們腦子被驢踢了吧?!”

她若真是那心胸狹隘小肚雞腸的,因為聽聞簫平笙要娶異國公主,鐵定是不能忍,被人一挑撥,和離就和離了。

可他們明明夫妻恩愛,第二個孩子都要出世了!

這時候跳出一堆人來逼他們和離?!

還告訴她如果不和離,她母族就是助紂為虐,會被千夫所指?

簡直是瘋了吧!

“這群瘋狗,簡直不可理喻!”

江幸玖氣的恨不能咬人了,撫著肚子強迫自己深呼吸。

江昀傑見狀連忙給她倒了杯熱水,語速加快。

“我就知道這事兒跟你說了鐵定要惹你不悅,大哥二哥太雞賊了,偏要我來說。”

沒辦法,誰讓他手氣不好,抓鬮被抓中了呢。

肚子裏沒來得及多腹誹,江昀傑連聲安撫她。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們是覺著吧,這事兒由我們來告訴你,順便表明一下態度,總比你從別處聽到人嚼舌根兒要好。”

“阿玖,簫老三是什麽人?他能讓人平白拿捏了?那指定不可能,你且走著瞧吧,楚逸和那些彈劾他編排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就安心養胎,等著他來處理就好。”

江昀傑沒說錯,簫平笙的反擊雷厲風行猶如雨電,先劈亂了整個大楚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