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人從不留把柄,這是簫平笙的作風

起先,先是簫平笙默許了楚逸的作為,像是對於逼他娶楚國六公主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不樂意。

這個消息,江家人自然是不會告訴江幸玖聽,隻沉著心靜靜等下文。

然後,等來了楚逸因荒**無度,與當朝丞相幼子在禦書房行不軌之事,結果被橫衝直撞的五公主撞破。

五公主冷嘲熱諷了幾句,丞相幼子羞憤欲死,爭執中,楚逸拔劍捅了五公主,然後突然氣暈過去。

這原本是件皇室醜聞,不該大肆宣揚,隻是禦醫給楚逸看脈,發覺他常年荒**無忌,身體受損嚴重,乃是外強中幹,更不可能再延續皇室香火。

這個消息,無疑是震驚了整個大楚皇室與朝堂。

一個不能生育皇嗣的新帝,於皇室來說,是莫大的危機。

更因此流傳出新帝有龍陽之癖,卻陽氣不足,多半是在下頭雌伏的那個。

流言蜚語一時漫天飛,皇室直接成為整個大楚的笑話!三朝元老氣暈了兩個,皇室宗親們聯合將新帝圍堵在禦書房,舉著萬民血書逼迫楚逸,讓他為了大楚,為了皇室,讓位於賢王。

登基大典剛剛舉辦過不足一個月,就被臣民聯合逼迫讓位的皇帝,從古至今恐怕也就他一個了。

然而,楚逸也不是軟柿子,否則他也在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大楚新君。

大楚的兵權,有一多半都捏在他手裏。

不服?鬧事?殺了就是。

於是,新任楚皇撕下了最後的一層偽裝,既荒**無度之後,冷血狠辣獨斷專行的一麵也暴露在人前,風評一時如滑鐵盧般,臣民俱憤。

接連被重兵包圍屠殺了兩座官邸後。

大楚皇都,徹底亂了。

簫平笙一行,就是在這個節點上,離開的大楚皇都。

興許是楚逸也實在沒工夫理會他們,匆匆安排了和親的隊伍,便將他們遣送出了大楚。

“然後,在抵達大楚與大召邊界前,大楚那位嬌貴的六公主,突然因水土不服,得了急病,沒了。”

江昀傑說到這兒,端起茶盞潤了潤喉。

“沒了?”

江幸玖若有所思,“那楚逸會不會因此生事?”

“按道理來說,應該會,不過不是現在,他眼下自己還一頭亂麻,哪能抽得出時間來找大召的麻煩?”

“等過了這段風聲,大楚想要再算舊賬,那也是不太順手了。”

“過往,和親公主病死在中途的,也比比皆是,大不了就是再送一個過來。”

“隻是,等楚逸坐穩了皇位,怕也沒那份心情再提聯姻的事了。”

也是,他坐不坐得穩,還不一定呢。

江幸玖正自想著,就聽江昀傑嘿笑一聲,小聲與她嘀咕。

“我說什麽來著?簫老三那出手整治人,從來不手軟。楚逸讓簫老三背負滿身流言蜚語,他就讓楚逸也名聲盡毀,被萬民唾棄,皇位都搖搖欲墜,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算計人這麵兒上,還沒人是他簫平笙的對手。”

江幸玖好笑的嗔了他一眼。

“話別說的這麽難聽行不行?什麽叫算計人?明明是以牙還牙!”

江昀傑看她這護短的模樣,不由嘖了一聲。

“還以牙還牙?那五公主不就是瞧上了他?差點命就沒了。”

江幸玖白他一眼,“覬覦別人的郎君,活該她受教訓,難不成是平笙讓楚逸拿劍捅她的?還不是她自己招惹的楚逸?”

江昀傑:算計人從不留把柄,這是簫平笙的作風。

成吧,他無話可說。

臘月廿,簫平笙趕回帝都。

先入宮去見了啟帝和長公主,隨後片刻不停,直奔回了定國府。

他策馬奔馳,風塵仆仆,直接衝進了府門。

“父親!!”

江幸玖牽著穩哥兒等在廊下,穩哥兒跳起來大聲喊著他,圓滾滾的眸子興奮的晶晶亮。

她的視線落在黑袍大氅的男人身上,再也移不開。

男人翻身下馬,幾步上前一把將撲到懷裏的穩哥兒托起來,又單手摟著小娘子,冰涼的唇在她眉心貼了貼,然後鬆開她。

他眉眼帶笑,嗓音微啞。

“一身寒氣,回去洗漱過,再陪你說話。”

江幸玖眼眶濕潤,輕輕點了點頭,被他牽著手,跟在他身邊往勁鬆院走。

“父親!騎馬!穩哥兒騎馬!”

穩哥兒在他懷裏扭得像條小蟲子,指著庭院裏正要被小廝欠揍的黑馬扯著嗓子嚷嚷。

江幸玖正要安撫他兩句,這麽冷,騎什麽馬,父親剛剛回來,很累,需要休息。

然而,沒等她說出口,簫平笙反身將懷裏的小人兒丟給了簫胡,淡淡叮囑了一句。

“你陪著他騎馬。”

簫胡抱著穩哥兒,低聲應了是。

江幸玖無語至極,被他牽著手繼續前行,頻頻扭回頭看穩哥兒。

拐過廊道時,她捏了捏簫平笙手心兒。

“你不能這麽慣他,慣的他不知危險,不知天高地厚,萬一傷著了可怎麽辦?”

“有人看著他,傷不著。”

簫平笙挑眉回了一句,“小郎們,你那麽嬌養他做什麽,讓他去多見多學,於他才有好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會養成畏畏縮縮拿不定主意的窩囊性子,人總是得磕磕絆絆長大的。”

這套說辭,簫平笙一直堅信。

江幸玖知道反駁無用,幹脆歎了口氣不再勸。

“你不在的日子,我送他跟著長安去齊國公府學課業,他明明管教的有幾分穩重了,你一回來,就又野性上頭。”

簫平笙失笑,側首垂眼看向身邊碎碎念的小娘子。

“這麽小的孩子,你讓他穩重?正是該在長輩的羽翼下橫衝直撞的時候,你在身後護著他,讓他高興,隨他去闖就是了,再過兩年,長大一些,規矩才好立。”

江幸玖抿了抿唇,“我不跟你抬杠。”

總之,他怎麽說都有理。

簫平笙鳳眸溢笑,攬住她肩,聲線放柔和了。

“你送他去喬懷藏那兒。”

江幸玖立時抬眼看他,“沒什麽忌諱吧?”

簫平笙含笑搖搖頭,“沒有,兄弟倆自小親近,能有什麽忌諱,喬懷藏能受得了穩哥兒就成。”

江幸玖沉默想了想,齊國公世子瞧著,的確也不像是喜歡熱鬧的人,穩哥兒的性子,是有些鬧騰了。

跨進勁鬆院的院門時,她口中小聲喃喃。

“他沒說過,應當是受得了的吧。”

簫平笙捏了捏她肩頭,沒說什麽,等他回頭抽個時間,跟喬懷藏談談。

將小娘子帶進屋,扶她在榻上坐好了,簫平笙自顧脫了衣袍去洗漱,將這段日子在大楚皇都發生的事,講故事似的一一絮叨給江幸玖聽。

等他重新穿戴好衣物,兩人用過膳,他將自家小娘子安置到**,低低交代了一句。

“我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然後再去趟江府見祖父,你安心午睡,等你醒了,我就回了。”

江幸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