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卻堅定◎

氣氛一時靜默。

抬手欲扶她的芸杏霎時驚愕地怔在原地, 有些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睛。

顧宴容長身立於車下,神情幽微看不出心緒,隻是抬眼定定凝望著她。

謝青綰在他幽深的目光裏渾身別扭起來,微挽起裙擺預備自食其力, 忽聽一道低沉的嗓音:“下去。”

圍作一團的丫鬟婆子們於是福身散了開來。

那道冷峻而頎長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朝她逼近, 謝青綰指尖絞進玉雪紗質地的羅裙間。

她立在車軾上, 終於比這位攝政王高上一些,被他輕易圈進懷裏, 攔腰托臀抱下了車輿。

謝青綰連忙攀附住他的肩頸,親密無間地埋進他頸窩裏。

顧宴容動作一頓, 似乎有意放輕了動作, 將人更往自己懷中按了按, 低聲問她:“康樂給你氣受了?”

有熱氣灑進她耳廓, 激起細細的酥和癢。

他語氣平穩到有些散漫, 仿佛隻是不經心間的隨口一問,隻是攬在她腰上的手臂悍若熱鐵, 隱隱有不容置喙的意味。

謝青綰想起康樂長公主顫巍巍抄書的手,一身不服氣卻敢怒不敢言的孩童心性, 微微忍俊。

隻怕借她一萬個膽子, 康樂也不敢招惹她這麽個“攝政王愛妻”。

謝青綰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想起甚麽,複又湊在他耳邊細聲道:“她哪有這個膽量。”

語氣嬌矜。

顧宴容抱著人低低嗯了聲,埋首嗅她懷中輕薄而古舊的花藥之香。

挺拔的鼻尖蹭得她頸窩微癢,下意識往後蜷了蜷, 卻因被他抱在懷著無論如何躲逃不開。

忽有潮潤而灼熱的觸感在她頸側重重擦了一下, 謝青綰猝不及防間驚喘了聲。

身後一眾隨侍斂聲屏息, 小心翼翼地將頭埋得更低, 被迫裝聾作啞。

頸側的殘餘的濕濡暴露在空氣間,隱隱泛起涼意來。

耳後脆弱單薄的肌膚又隱隱翻起紅雲,沿著頸線至燒到心口,不知是因為他毫無預兆地那一口,還是因為自己抑製不住的出聲。

偏偏罪魁禍首嚐完風輕雲淡,甚至細密貼著她耳垂問:“玩得開心麽?”

謝青綰麵皮子薄,懨懨地蔫巴在他懷裏,鼻音擠出一聲嗯來。

她回府不過午時才過,正是要服今日第二帖湯藥的時候。

攝政王府占地極廣,自正門至含輝堂路途實在不算近,三月末的豔陽曬得謝青綰側頰微微泛紅。

顧宴容穩穩當當抱了她一路,氣定神閑不見半點薄汗。

他徑直回了正房的寢屋裏,反腳帶上厚重的房門,將懷中人丟進鬆軟的美人榻裏。

謝青綰深陷進軟靠裏,還未來得及支起身。

深重而躁鬱的氣息壓了下來。

他似乎隱隱有些心緒不平,手臂撐在她腰側,猶如藏蟄的獵食者一樣伏在她心口,靜靜沒有旁的動作。

謝青綰在他壓下的瞬間便已本能地閉上了眼,預料之中的、凶悍強勢的吻卻並沒有落下來。

顧宴容隻是與她親密相貼,冷冽的眉眼似乎微不可察地柔和下來,像是帶著極淡的眷戀與溫情。

他手臂撐在軟榻間,壓下來的胸膛仍舊有些重量,令謝青綰切身感知到密密匝匝的貼近與壓製感。

顧宴容在她耳畔低語:“今日都玩了些甚麽?”

嗓音稱得上溫柔了。

微異的酥麻感從被他不經意觸碰的耳垂直蔓延了半邊身子。

分明是伏在她心口的溫馴模樣,發問的語氣隱有柔情,卻暗自握著她腰身,在無形中牢牢占據著主動權。

謝青綰有些不解,康樂長公主的賞花邀約再尋常不過,竟也值得這位矜漠寡言的殺神屢開金口。

她腦袋陷在軟枕裏,在顧宴容深漩的凝視下專注思考了片刻,答:“在暖房裏敘了會話,又賞了一路的海.棠。”

壓下來的重量顯然精準把控過,全不會令她透不過氣來,卻也沒有留下分毫推拒的餘地。

男人沉沉未動。

謝青綰懵懂張著眼睛,專注於回憶時目光有些散:“康樂接連抄了數日的聖賢書,見我時手都是顫的,我同她在暖房用了些點心。”

她嗓音幹淨,有點溫吞地補充道:“對了,那道奶酥做得很是不錯,康樂便吩咐人打包了些,想是已經送到府中來了。”

她續回正題:“康樂府中有條滿栽西府海.棠的幽深小徑,同她走走停停,消磨了好些時候。”

顧宴容嗅著她體香沉沉嗯了聲,不知聽進去多少。

他眼睫低斂,唯鉗在她腰身緩緩摩挲的手掌泄露出一點濃稠的、深不見底的掌控欲。

謝青綰對此一無所覺。

她正仔細回憶過康樂所講的每一個細節,故事走向便是新婚夫妻從濃情蜜意的熱切愛戀到一步步歸於冰冷和厭倦。

謝青綰默默比對過一番,認定攝政王的反應全然合乎故事走向。

午膳後芸杏照舊奉了湯藥上來。

謝青綰撥弄著瓷勺,悠哉悠哉地等著藥冷下來。

對側攝政王已一語不發地起身,舉步往門外去。

謝青綰點在勺柄的手指一頓,心念上來,試探性道:“殿下。”

嗓子有點軟,雜著細顫。

堂中眾人俱是一驚,王府內有些資曆的老人已漸漸滲出冷汗來。

攝政王在府中寡言慣了,可骨子裏的獨斷與狠戾不會消磨。

他清洗權黨顛覆朝局,一步步蠶食各方勢力,收攬大權與一身。

上至政事,下至私事,妄圖橫插一手的人不知凡幾,下場盡皆不怎麽好。

顧宴容已止住腳步,回身投來居高臨下的一瞥。

氣氛靜默得有些可怖。

芸杏一時冷汗涔涔,恍惚回想起她上回如此害怕,還是秦月樓裏那一遭。

謝青綰藏了一點膽怯,嗓音更弱下來,仍舊很是執著問道:“殿下去哪啊。”

顧宴容眼神霎時間微妙起來,負手細致打量過她俏挺的鼻尖,和藏著點細小情緒的一雙眼,淡淡道:“怎麽?”

謝青綰點在瓷匙柄上的手指緩緩又撥過一圈,爾後捧起藥碗,仰頭委屈又理直氣壯地望向他。

這位攝政王顯然一點即透。

蘇大夫為她配的湯藥大多需得在飯罷服用,顧宴容便也耐心陪著她用完湯藥,鮮少留她獨自喝藥。

此刻謝青綰捧著藥碗默不作聲,很有幾分恃寵而驕的架勢。

她可憐又幽怨地耷拉著腦袋,心底暗暗期待這位專橫獨斷的攝政王冷笑一聲,拂袖離去。

靜默良久,等來了攝政王不緊不慢的一句:“退下。”

謝青綰呆了呆,尚不明局勢間,一眾丫鬟婆子們如蒙大赦,告了禮逃也一般退了出去。

芸杏有點複雜地望了她一眼,深深福身,跟著退出去。

朱門掩上,顧宴容極高大的身形如黑雲壓過,空間霎時逼仄起來。

謝青綰這才後知後覺地咂摸出一點不對味。

她竭力想退,厚重的梨花木恍若長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顧宴容按在她椅背上的緩緩俯下身來,將人困鎖在一方木椅之內。

“殿,殿下……”

謝青綰才要開口,忽然被他揉了揉發頂,嗓音低卻悅耳:“綰綰。”

那日她羞恥又含糊地說過不許喚她乳名之後,這位攝政王似乎確實便鮮少再輕易喚過。

謝青綰耳尖紅了紅。

外頭飛霄卻忽然叩了叩門,低聲提醒道:“殿下,戚大人還在書房等候殿下議事。”

顧宴容置若罔聞。

王妃今日這碗藥似乎喝得格外久一點。

書房那邊差人問了三回,飛霄一時無奈,隻好如實說,一貫冷血鐵腕的攝政王是在王妃絆住了腳。

原本急切的催促霎時偃息了,書房裏沉寂下來,沒有再來多問。

飛霄苦守在門外,隱約能聽到偶然泄出來的幾句嗚聲。

黏軟到將欲化掉的嗓音含糊不清地說些甚麽,雜著幾句沉沉的嗯。

最後是顧宴容將人埋在外袍裏,過得密密實實地抱了出來。

那碗藥一滴不剩地喝盡了。

謝青綰獨自躲在重重帳幔裏。

她最常寵愛的那隻軟枕被顧宴容拿走後再沒有還回來,此刻隻好趴在厚鋪的被褥裏抱著手臂。

領口散開了些,胸前衣襟似乎有輕微的揉皺痕跡。

明明都是隔著衣服,卻與新婚那晚不經意的擦碰全然不同。

謝青綰渾身燒起來,有些恍惚地一道一道撫平衣襟上細碎的褶痕。

所幸攝政王今日似乎格外忙一些。

她獨自用了晚膳,服藥,沐浴,直至被素蕊細致地擦幹頭發裹進衾被裏,才有了一點真實感。

燈燭昏暗,睡得尚淺時嗅到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有溫熱的胸膛貼近,霎時將她溫涼的被窩烘出熱意來。

謝青綰對他那雙蘊藏力量的手生出怯意來,掙紮著脫開。

顧宴容單膝撐在榻上,傾身而下時擋盡了帳外昏晦的燈火。

他似乎換了身玄黑色的寢衣,觸感莫名有幾分熟悉,在夜幕裏低低喚她:“綰綰。”

謝青綰深陷在棉褥裏竭力推拒。

顧宴容一手便鎖住她兩隻手腕,另一手替她理清垂散麵上的烏發,誘哄一樣道:“綰綰,別怕。”

下一瞬,有推拒的力量微薄卻堅定地抵在他腰腹上。

顧宴容話音頓止,垂眸看到她微蜷的玉足在昏晦光影裏白得分明。

柔軟,微涼。

力度單薄。

她連同嗓音都在顫:“殿下……我想靜一靜。”

顧宴容目光從她薄紅的眼梢挪開,深深吸了口氣。

昏光掩蓋下還未辨清盤虯臥龍的是甚麽,鎖著她手腕的長指已鬆開,顧宴容轉身出了寢房,隻字未留。

唯獨足尖殘存的那點熱意,昭示著方才的對峙不是幻覺。

謝青綰陷在衾被間茫然想道。

恃寵而驕,夫妻情薄。

這般應驗麽。

作者有話說:

安利小夥伴的現言小甜餅~《仰愛》by嫵柚

【網癮精分x病態占有】

黎念沉迷於捏臉遊戲,偽裝成少年模樣將自己無處安放的撩妹技能在裏麵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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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她看見遊戲裏的直男師父寡的可憐,於是立誌給自己找個師娘,順便施展撩妹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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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聯誼會那天,黎念貪杯喝得大醉,從洗手間出來後把帥哥堵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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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指南】1v1;校園+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