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酒意給了他放肆的原因, 楚清輕輕地抱了抱秦梧洲,就是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他比秦梧洲稍矮些, 於是楚清略微踮起腳, 在秦梧洲的耳邊道:“謝謝你的禮物, 我很喜歡。”

秦梧洲覺得自己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又輕柔的懷抱裏,像是在夢裏一般。

濕潤的酒意伴隨著苦梅香氣鑽入了他的鼻腔, 令他短時間內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秦梧洲還沒反應過來,楚清的擁抱已經結束了,像是極易消散的幻境。

若不是秦梧洲的身上還殘留著若隱若現的苦梅香,秦梧洲都要懷疑, 剛才是不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

前世至今生,從沒有人給過秦梧洲擁抱, 他從不知道,原來, 擁抱是這麽快樂的一件事情,秦梧洲感受著胸膛中心跳逐漸變快。

楚清已經將玉佩藏好,向前走去, 秦梧洲卻還站在原地。

“怎麽了?”楚清轉過頭問道。

秦梧洲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卑鄙, 楚清應該是喝醉了吧,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沒什麽。”秦梧洲向前走去,“走吧。”

兩人在街邊看了雜技, 玩了投壺, 吃了點心, 接著他們走到了河邊, 這裏已經遠離人群。

河中布滿了人們放下的花燈, 星星點點的燈火將整個河道點亮,無數花燈裝飾著清可見底的河水。

遠處站著許多放下花燈後,正在許願的人們。

楚清拿著剛剛買來的花燈對秦梧洲道:“你一個,我一個。”

兩人將花燈點燃,放到了河中。

“許個願吧。”楚清歪著腦袋,“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說完,楚清閉上了眼睛。

秦梧洲沒有聽楚清的話,他盯著楚清,心中向蒼天祈禱,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忘掉前世那段糟糕的回憶。

即便他願意放下,後來他將楚國王室盡數屠戮,這些人都是楚清的至親,之後又將楚清的屍骨挖出來,反複鞭屍,楚清不可能不知道,這似乎注定了他與楚清的將來,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楚清睜開了眼,看見秦梧洲正在看著他,笑著問道:“雖然向蒼天許願,不一定會實現,不過願望總是要有的,你許了沒?”

“許了。”秦梧洲聲音低沉。

“我也許了,希望能有更少的人受到災害或是戰爭的影響吧,不然我們也過不安生。”楚清說的時候略帶些許無奈。

“夜深了,”楚清看著天空中高掛著的月亮,對秦梧洲道,“我們回去吧。”

秦梧洲沉默地點了點頭。

“兩位留步。”

一道清潤的男聲自二人身後響起。

“魏永?”楚清的語氣很是糟糕,好在這裏遠離人群,很是僻靜。

“正是在下,”魏永一身淺綠色長衫,比先前夜宴上的裝扮正常多了,“四皇子……”

“閉嘴。”楚清覺得頭越來越暈了,宮中的酒,不會是假酒吧,“我對你沒興趣,聽懂了嗎?”

“你說秦梧洲是你的侍君,”魏永仍然不放棄,“可是秦梧洲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楚清覺得臉上的麵具妨礙了自己,他幹脆將麵具揭了下來,反正附近無人。

接著楚清將秦梧洲臉上的麵具也拿了下來,他對著魏永道:“你看好了。”

楚清雙手捧著秦梧洲的臉,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然後轉過頭,麵帶微笑,看著魏永道:“看到了嗎?如果他要利用我,我也願意,與你無關。”

接著,楚清拉著秦梧洲,在魏永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離開了這裏。

兩人回到了府中,楚清恍然覺得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妥,他真的不該喝酒的,頭腦發熱的時候,就很容易做出一些連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楚清覺得如果自己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用這種昏招,就在他反思的時候,他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沒有注意秦梧洲的反應。

等楚清轉過頭時,就看見秦梧洲似乎徹底成了一塊木頭,臉上還殘留著幾分震驚。

“抱歉抱歉,”楚清想到秦梧洲在原著中似乎從沒有被強吻的經曆,甚至連感情經曆都沒有,心中感到一絲愧疚,“剛才酒意上頭,隻想氣氣那個魏國皇子,確實比較逾矩。”

“你若是氣不過,打我兩下也可以。”楚清試探著道。

秦梧洲完全控製不住胸膛中的心跳,他雖然搞不懂楚清的思路,但他知道現在是他提要求的時候,而且楚清會因為對自己的愧疚,對自己予求予取。

心中那個卑鄙的聲音響了起來,秦梧洲跟隨者那道聲音開口了,隻是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楚清都差點沒聽清。

“什麽?”

“沒什麽。”秦梧洲對楚清道,“去睡吧,很晚了。”

“你是說,再抱一下嗎?”

楚清沒有輕易放過秦梧洲,他走到了秦梧洲的身邊,不帶男女之情地抱了抱秦梧洲,還摸了摸他的腦袋。

“乖,這次,我會陪著你的。”楚清的頭腦昏昏沉沉的,說完他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屋子裏。

直到楚清將房門關上,秦梧洲再也無法克製那露骨的控製欲,和愛恨交織的占有欲,楚清抱住他的時候,他連最細微的移動都不敢,因為他知道,一旦他動了,他一定會克製不住自己,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翌日。

楚清站在城門外的高地上,回首望向建陽城,在朝陽下,這座城壯麗而古樸。

兩千禁衛軍和一千普通士兵整齊地站在楚清的麵前,盔甲戎裝,每一個都麵容嚴峻。

“四皇子,”卞淼站在楚清的身邊道,“五百兵卒已點齊。”

“多謝卞相。”楚清知道,這建陽城中風雲詭譎,官場傾軋,卞相能將五百兵卒完完整整地交到他手上已是不易。

“保重。”卞相想說的很多,但是能說出口的除了這兩個字,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多的了。

楚清麵向眼前這群尚未經曆過疫病的士兵們,開口道:“你們可知此行去往何地,去做何事?”

秦梧洲坐在楚清的馬車中,看著站在高地,向士兵們問話的楚清,似乎連朝陽都格外偏寵這人,給了他更多的光亮。

一位百夫長高聲向楚清喊道:“回四皇子,我們前去賑災。”

“遠不止如此,河郡已經因天災死去半數百姓,爾等領受楚國俸祿,所用所食皆來自於百姓,如今到了回饋他們的時候,我作為楚國皇子,必定身先士卒。”

楚清的時間掃向所有人,目光淩冽。

“我願意與你們並肩作戰,但若是有人要當逃兵,殺無赦。”

楚清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宣誓上,楚清很快拜別了卞相,離開了建陽城。

秦梧洲看著楚清上了馬車,問道:“鼠疫的傳染性極強,為何帶五百兵卒?”

“當天災降臨時,人們是毫無理智的,更何況,我懷疑,那裏會發展成現在的情況,有人為的因素。”楚清對於兩地的判斷,基於地型和曆史記載。

——

河郡距離都城不遠,楚清下令,急行軍一日,傍晚時分,他們遠遠便能望到河郡的輪廓。

邵鐵是此次外出士兵們的統領,楚清下令在城外紮營,安歇一夜後再入城。

“邵統領,”楚清麵容嚴峻道,“河郡疫病非常嚴重,請務必讓士兵做好防護措施。”

“首先必須帶上白色紗布製作的麵罩。”古時候對於疫病的防護能做的事情有限,好在他先前投入了酒業,並開啟了蒸餾酒精的工坊,現在他們身邊酒精管夠。

“我們人數不多,管理起來應當還算容易,”楚清再三叮囑,“進城時必須時時刻刻噴灑烈酒,而且我帶來的烈酒是不可食用的。”

邵鐵對於過分年輕的楚清並不是很信任,他更他願意自己單打獨鬥,隻可惜這次前來賑災的刺史是楚清。

“四皇子不必過分擔憂,不過是災害和難民罷了,我們有足足五百精銳的大楚兵卒,如今這場麵可以說得上是殺雞用牛刀了。”

楚清從邵鐵的態度中看出了輕視。甚至是鄙夷,他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統領。

“四皇子,”邵鐵困惑道,“怎麽了。”

楚清在心中感歎,眼前的武將當真是自大,若是放在平時,可以慢慢來,不過現在,沒有磨蹭的時間,需要讓這人立刻服從指令,而且是完完全全按照他說的做,否則一進城必定折損許多士兵。

對於武夫而言,最快速的辦法就是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打敗他。

“我在看,”楚清嘲諷道,“是誰如此自大傲慢。”

“哦,原來是邵將軍,你連我身邊的侍從都比不過,又有什麽臉麵在我麵前大放厥詞?”楚清轉過頭看向一身侍衛打扮的秦梧洲,遞了個眼色。

秦梧洲為不可見地朝楚清點了點頭。

兩人默契得很。

邵統領心有不甘,但礙於楚清的身份,也不敢說什麽。

“我知道你不甘心,不如你們倆比一場。”楚清對於秦梧洲的武力值很有自信,眼下最重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擺平這個人內心的自負。

“屬下遵命。”邵統領心中不甘,戰意昂揚地抱拳道。

“是,”秦梧洲看向楚清的眼神格外專注,“主上。”

兩人站在營地的中央,周圍的士卒們聽說他們的邵統領要和四皇子身邊的侍衛打架,紛紛前來圍觀。

楚清站在旁邊,喊道:“開始。”

與楚清預想的交手幾招後,邵鐵落敗不一樣,邵鐵一上來就被秦梧洲反手擒拿住了雙臂,周圍的士卒們連秦梧洲的動作都沒看清。

就連邵鐵也沒有反應過來。

“要再來一次嗎?”秦梧洲聲音低沉。

邵鐵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前這侍從的武功是他望塵莫及的,再來便是自取其辱,如此高手甘願成為四皇子的侍從,看來四皇子並不如外表那般稚嫩。

邵鐵幹脆地跪了下來,對楚清道:“屬下先前言行多有輕忽,還請四皇子恕罪。”

“主上,”秦梧洲微微勾起嘴角,對楚清道,“屬下幸不辱命。”

隻是這一聲主上,秦梧洲喊得格外溫和,沒有一絲不甘。

作者有話說:

小天使們,明天要上夾子了,夾子是新書千字榜,按照千字收益排名,所以為了排名(捂臉)要晚一些更新,明天(5/29)十一點更,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鴨-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