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天不懂情，千裏追妻為哪般？（二）
察哈台笑道：“元娘娘是何等人物？更何況大汗是她夫婿，丈夫能夠成就偉業，她不也是功勞一件嗎？你是她名義上的兒子，她教導你也是分內之事啊。”
聽察哈台此言，術赤十分心動，他根本不知道察哈台另有陰謀，以為自己真的能從此建功立業。而且，一聽要拜元淮歌為師，術赤心裏突然感到莫名地興奮。
次日，術赤邊興衝衝地去找元淮歌。元淮歌聽術赤要自己教他如何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元淮歌笑道：“術赤，我看你是找錯人了！運籌帷幄之事，你應該找赤老溫木華黎哲別他們啊。”
“元娘娘，您就別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是女中諸葛？元娘娘，您是我父汗的妃子，等於是我母妃，您都可以教導拖雷，怎麽不能教導我呢？”術赤央求道。
“可是，兵家之事，我確實知之甚少啊！”
術赤一直討饒：“元娘娘，元母妃！我和拖雷一樣，都是父汗的兒子，元母妃不能厚此薄彼啊！再說，我學成了，就可以幫助父汗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不是很好嗎？”
元淮歌被術赤纏得沒辦法，隻好說：“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交給你，至於以後怎樣，你就別來找我了。”
說道這裏，元淮歌拿出《論語》和《孫子兵法》兩本書給術赤，說：“這兩本書你拿去，你要認真研讀。而且，你要先把《論語》讀熟了，才能毒兵法。不會的就來問我。”
術赤奇怪地問：“元娘娘，你讓我讀《孫子兵法》我能理解，可是為什麽要先讓我讀《論語》呢？”
元淮歌笑道：“術赤，你如果真的想讓我教你，就要聽我的話。你以為打仗隻要真刀真槍上去殺個你死我活就是了嗎？其實大錯特錯！打仗的時候，每一方都覺得自己是正義是，所以弄不清為什麽要打仗，那還打什麽呢？”
“那元娘娘，這和《論語》有什麽關係呢？”
“術赤，你這就叫鼠目寸光了。”元淮歌說，“你現在可以依靠武力征服民眾，但是等平定天下以後，總不能沒仗也要找仗打吧？你征服了他們的人，可曾征服他們的心？孔夫子的治國之道，幾千年來一直被漢人所用，它之所以長盛不衰，一定有他的道理。倘若將來，蒙古人真的獨霸天下，征服了漢人。要治理天下，還得學習漢人的孔孟之道。因為，天下還是漢人眾多，要想坐穩江山，怎麽能隻想著眼前的事呢？”
“說得好！”鐵木真從帳外拍手進來，笑道，“淮妹，你說的太對了！術赤啊，你找了個好師父，你可要好好學啊！”
聽鐵木真都這樣說了，術赤道：“父汗既然也希望這樣，那兒臣一定認真學習，將來幫助父汗恩服天下！”
元淮歌笑道：“術赤啊，認識你這麽久了，就這句話說的還像一個明白人！大汗，你說是不是啊？”
術赤抱了書本匆匆離去，鐵木真看著術赤的背影，長長歎道：“我的兒子都如他這麽好學，能幫助我就好了。”
“大汗，依臣妾看，這樣反而不好呢。”元淮歌說。
“淮妹，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倒是糊塗了呢！”
元淮歌解釋道：“大汗，從來帝王隻有一個，臣民卻千千萬萬。古來，任何一個皇帝最頭痛的就是三件事：一是群臣黨爭，二是後宮禍亂，三是儲君廢立。大汗，依臣妾看來，大汗的兒子有一兩個精明的就很好了，其他的都是笨蛋，那反而還是大汗的福氣了呢！您說呢？”
鐵木真歎道：“淮妹，你真是一語中的。將來我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還不知這汗位要引發怎樣的爭鬥呢！淮妹，你不是說做我的預言家嗎？而且通過這次南乃蠻的事，我不得不信任你真的能預言吉凶了。不如，你再幫幫我，或者幹脆就直接告訴我，後世之君會是誰？”
元淮歌嚇得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說：“大汗，您這是什麽意思？這種犯忌的話，我怎麽能說呢？”
“淮妹，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恕你無罪，你照直說來，我這些兒子中，誰最有可能？”鐵木真問。
元淮歌深吸一口氣，說：“大汗，他們的性格，大汗比我更了解。有些事情不可說，也說不得。不過大汗不要擔心，我既然承諾做您的預言家，就一定會幫助你的。現在這件事，我們暫且擱下。以後，臣妾一定全部告訴你。”
“淮妹，既然這樣，我就不勉強你了。我等你主動來告訴我吧。好了，我先走了，你忙吧。”鐵木真回身道，“對了，孛兒帖一個人也很辛苦，教導這些王子，恐怕還要勞煩淮妹了。就是術赤和拖雷，我就拜托給你了。尤其是拖雷，他一直很粘你，現在你在他心裏一如孛兒帖了。”
元淮歌說：“大汗放心，大汗慢走，晚上再來和臣妾說話。”
術赤拿回元淮歌給的書，什麽都顧不得，一篇一篇地讀起來，不懂的地方還用筆夠下來。三更過後，才朦朦朧朧睡去，天剛亮又起來了。過了兩天，術赤拿著書去找元淮歌，要和她談談，元淮歌問：“《論語》你都盡讀了？”
“元母妃讓兒臣讀的，兒臣豈敢怠慢呢？”
“行了，別整這些花裏胡哨的。說吧，有什麽問題嗎？”
拖雷突然跑過來，生氣地說：“哼！姑姑你好偏心，教導大哥都不教導我！我聽說了，就跑過來討說法了！”
元淮歌敲了一下拖雷的頭說：“小人精，就數你心眼多！好了，這次是姑姑的錯，你也過來聽聽。”
“姑姑，你別總把拖雷當小孩子！”拖雷說，“你不在的這幾年，拖雷進步可大呢！也讀了好多好多的書，都是姑姑平時教給我的。不信你可以問我母後！”
拖雷聽後高興地依偎在元淮歌身邊，術赤說：“我讀完後，字麵上的意思我都懂，但是還是想和元母妃討論一番。文中說，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可是下麵的人，學問還不如你，那你問他什麽呢？怎麽不讓他來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