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這件事會拖延一段時間,夏家和王律師這才安下心,王律師定好飛機票準備前往瑞士。誰知相睿剛醒沒過久,直接飛到瑞士,去了蘇哲所在的療養院。

王律師聽護工講是蘇哲先動的手,卻被相睿按在地上揍了一頓,暈了過去。事後相睿還衝監控舉起了手,示意蘇哲無反抗能力,他也沒有再進攻。

而相睿利用夏卓嶼提供蘇哲的護照和相關證件,用私人飛機把蘇哲送了回去。

國內的警方還發愁犯罪嫌疑人在國外,抓捕有困難,沒想到這人直接給送過來了,顧春景大晚上的帶隊直接來機場控製住蘇哲,押回了警局。

顧春景完事兒給相睿報信兒「你小子下手可真夠狠的。」

相睿滿不在乎說「我收著勁兒呢。」

顧春景啐了他一口「手還黑。」

蘇哲被拉回來局子立刻對他做了檢查,皮外傷,不過全在腮、腰、膝、腳踝這種可造成劇烈疼痛感的地方。

「我沒要他的命,他應該感謝我。」

聽到這話,顧春景打哈哈「理解理解。幹活去了,有進展會再聯係。」

一日之內,天就變了。

蘇哲被關進了局子,顧春景告知他明天就可以找律師了。接到電話的王律師剛上前往瑞士的飛機,艙門已關,吵鬧著要下飛機被機上的安保製服,老實飛往瑞士,劉國坤沒有見他,他就知道壞事了,等回國已經是三天後,在看守所見到蘇哲時,借由蘇哲的傷情要取保候審,被警方以本人傷情較輕且作案情節嚴重拒絕了蘇哲的取保候審。

王律師主業不是刑事辯護,但也懂不少,會拒絕取保候審意味著事情大了。心下一涼,隱約察覺到是因為什麽事情,趕忙撥通電話發現無人接聽,又換了號碼撥出去,也無人接聽。

壞了。

他接連兩天打理自己的財務,準備跑路,到機場被告知限製出境。很快,他也被關押起來了。羈押偵查階段他沒能見到蘇哲,也沒能見到法醫和劉頭兒,這次警方的動作過於迅速,沒給一點反應的時間。

抓到他們幾個人後,生活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唯一改變的是楊一圍的心態,蘇哲被抓並且有可能被判刑這件事讓他整天都很高興。自從上次相睿主動聯係了他,之後兩個人斷斷續續地聯絡著。

相睿稱這為破冰,就楊一圍的性子,等他主動聯係自己怕是要等到下輩子了,一隻木訥還不開竅的呆頭鵝,他又何必跟楊一圍較這個勁,氣的還是自己。他捏了捏手上的玩偶小羊,肚子捏扁又鬆手揉了揉,又愛又恨。

對比楊一圍的好心情,相睿反而沒有放下心來,讓張玉祁時刻關注著夏家的動向。

太平靜了。

張玉祁說夏家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沒有人試圖跟警方接觸去了解蘇哲的情況。

相睿一時無法判斷夏家的下一步而略微急躁,翻開手機看與楊一圍的聊天記錄,心情才好一點。

說是聊天記錄,不過是短短的幾句對話,楊一圍主動問他「你的身體還好嗎?」「謝謝你。」

得寸進尺才是相睿的常態,他回複「還不太好。」「很想你。」

楊一圍略過「想你」囑咐他要好好休息,後麵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他看得津津有味,最後的聊天停留在楊一圍問他過年會不會回來,他沒有回複,因為不能回去的事實和想回去的內心不停地在打架,所以他沒有告訴楊一圍,心裏壞心思地想「剛好讓你著急兩天,誰讓你都不主動跟我說話。」

這時張玉祁打來電話,「我現在在你們家門口,你快看熱搜。」

他打開熱搜,楊一圍的名字高掛在熱榜第一。

「楊一圍」

「Y中十佳教師違反校紀在外輔導」

「不滿老師在網絡平台上傳教學內容Y中學生家長向學校討要說法」

「教育公平」

相睿手裏的水杯差點被捏碎,他問張玉祁「具體情況了解了嗎?」5

張玉祁說「應該是夏家。現在了解到的情況是楊一圍在平台上的教學視頻和他在校外代課的事情本來就引起一部分學生家長的不滿,認為自己的孩子憑實力考上的高中,要跟其他學校的學生接受一樣的課程,很不公平,於是他們就借著楊一圍在外代課這件事起了名頭。本來是個別學生家長有意見,現在有意見的家長突然多了起來,很有組織性,要求給楊一圍開除處分。我已經派人去接觸學生家長代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引起這麽大影響,背後沒有推手是不可能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情,我覺得是夏家沒跑了。」

相睿陰沉著臉劃過評論裏的惡言惡語,「不配為人師表。」「掉錢眼兒裏了吧。」「敢這麽明目張膽,怕不是上麵有人?」「臥槽,現在的老師都給有錢的孩子上課,沒錢的孩子出路在哪啊。」

張玉祁問「要撤熱搜嗎?」

「不用!」

是楊一圍的聲音,他踩在光裏仰著脖子堅定地重複道「不用。」

張玉祁有些犯難,電話那頭的相睿對他說「把電話給楊一圍。」

「相睿要跟你說。」

楊一圍幾步登上台階,接過電話,本以為相睿會說聽他的或者不要鬧,卻聽到他說「你有什麽想法?」六個字,被相睿認真嚴肅地說出來。他從學校回來,一路上忐忐忑忑,雖然校長說會站在他這邊,學校會出麵發布公告,但都沒有這六個字讓人覺得安穩。

「你慢慢說。」相睿聽到他的呼吸急促,不知是生氣還是上樓梯體力不支,楊一圍上樓總是一副很累的樣子,體力太差了,明明隻有四層樓高。

「我沒有違反學校的規定,」楊一圍解釋道「我代課和平台授課都是經過學校同意的。上次學生家長也…」

說到學生家長,他愣住了,上次在群裏征求家長同意拍攝視頻上傳平台時,並不是所有的家長都同意,還有幾位家長沒有出來表態。

「上次有幾位家長沒有在群裏說同不同意,我…」楊一圍責怪自己粗心大意,結果埋了一顆雷。

「沒關係,視頻裏沒有出現任何學生的臉,他們的借題發揮也隻能到此為止了。」相睿養身體期間,把楊一圍的視頻都看了一個遍,最新上傳的關於浮力教學,讓他聯想到在浴缸裏的楊一圍,輕的可以在浴缸裏飄起來,他得用腿纏楊一圍的,才能讓他老實浸在水缸裏。

這視頻的好處就在於,隻會出現楊一圍一個人,即使有學生回答問題,也不會出現在鏡頭裏耽誤他看楊一圍。

「我會正麵回應的,學校也會出麵回複…」楊一圍咬著牙,這件事來的突然,如果不是聽到張玉祁說是夏家,他隻會單純地認為僅僅是惹家長不滿。「我不會再讓蘇哲欺負我的!不會辜負你幫我爭取來的機會,你安心休養。他們說的都不對,我有把握應付的。」

楊一圍說得語無倫次,相睿卻應了下來「嗯,我知道的楊老師從來不是個弱者。」

「你……還好嗎?」楊一圍慢吞吞問道。

相睿看著寬鬆的衣服,笑道「不太好,瘦了很多。」

「……」

「你把電話給張玉祁,我跟他再說兩句話。」

「好。」

電話還給了張玉祁,楊一圍摸出鑰匙開了門,示意張玉祁進來坐。張玉祁也不客氣地進入了楊一圍的家。

「幫我保護好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他。」相睿的語氣立馬冷了下來。

「你是擔心……」

「嗯,他們可能不會傷害他的人身安全,但會像老鼠一樣,時時出現來惡心人。」

「知道了。」張玉祁瞧楊一圍還在看著自己,決定多問一嘴「你真的不回來嗎?」

「阿玉,我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信息素在衰退期,醫生說恢複要幾個月。」

張玉祁捂住手機走了出去,「我跟相睿說點別的。」說完衝楊一圍笑笑順帶關上了門。邊下樓邊問「什麽情況啊,」回頭看了眼楊一圍家門口繼續往下走,壓低聲音說「怎麽還嚴重了,我那天走的時候你不還好好的嗎?」

「那時候腺體裏殘留的信息素量還很多,但腺體受損不產生信息素,於是我的信息素進入了衰退期。放心,死不了。」

「啊?真是要把你老婆經曆過的再經曆一遍?」

「沒有,隻是恰巧。」

「所以你才醒來沒多久就去揍了蘇哲?」

相睿沒有接話,鄭重地說「阿玉,保護好他,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你放心。」

楊一圍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著樓下的張玉祁,很想聽到他在說什麽,試圖拚湊出相睿的現狀,但他沒有相睿的耳朵,什麽都聽不到。相睿總是得寸進尺,所以他笑著說自己身體不太好的時候,他無法判斷相睿現在是真的不好,還是為博同情故意亂說。

當晚,張玉祁在楊一圍的口述中理清了他代課以及視頻平台的事情,當下明白了楊一圍為什麽說「他們都說得不對。」

他們確實不對,沒有搞清楚其中的關係。

於是接下來就是楊一圍這邊有力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