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圍環住相睿的腰,扶住相睿的後背往自己身上帶,即使很瘦了的相睿重量依舊不輕,楊一圍撐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看要撞上廚房的吧台,相睿伸手撐住才讓楊一圍的後腰沒撞上吧台。

「我送你回臥室吧。」楊一圍拖著相睿的身體往臥室走去,路上擔憂地問「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相睿默不作聲,這會被氣得眼前發黑。故意在床邊把楊一圍帶倒在**壓在身下,牙齒在楊一圍的脖子上比畫,從哪裏下口比較合適。

現在好了,他落到與呂逸文同樣的境地,勸呂逸文的話可以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他可以跟楊一圍鬧別扭,冷戰,甚至用這件事情對楊一圍冷嘲熱諷,人類的那生氣的本能會使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不僅折磨楊一圍,也折磨他的內心。

這不是他想要的,這也不是聰明的相睿做出的聰明選擇。他與呂逸文的不同在於,他站得足夠高,將時間線拉得足夠長,不在乎眼前短暫的反饋,他的目的是讓楊一圍愛上他,不論用多久時間,不論用何手段。人心交織的複雜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纏纏繞繞中不產生任何感情的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現在要做的是按下自己急於結果和本能生氣的情緒。

好事多磨。想開後,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煙消雲散,暴露出更多的破綻讓楊一圍好拿捏,前提是楊一圍那隻呆頭鵝能看出來。

楊一圍看著虛弱的走不動道兒的相睿,不適時宜地發出笑聲。

相睿咬住楊一圍耳後的嫩肉,身下人閃躲開,他抬頭看著深陷在一團柔軟中的楊一圍,「你笑什麽?」

楊一圍趕忙搖頭表示沒什麽,他不過是看如此虛弱的相睿剛剛放出的豪言,戳到了他的笑點,並沒有嘲笑相睿的意思。

相睿又怎會不知楊一圍在笑什麽, 「不是要報答我嗎?還敢嘲笑我?」相睿從來都不喜形於色的,但現在看起來惱羞成怒又可憐十分。

「我沒有唔…… 」楊一圍解釋。

相睿封住了他急於解釋的嘴,動作不疾不徐,每一次的吸吮都發泄著他對楊一圍的想念,楊一圍的回應微弱,舌頭彼此推搡,柔軟有力濡濕纏綿,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楊一圍身體裏萌芽,強烈的安定感以及難以言說的愉悅將他包裹。

那是相睿的標記。楊一圍的腺體功能已經恢複了大半,曾經的標記也因為相睿而被激發。安靜溫馨的臥室裏,隻能聽見親吻的聲音和布料摩擦的響動。

相睿在親吻中反複確認標記的存在,從楊一圍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讓他很安心,咬著楊一圍的嘴唇喃喃「幸好……」

幸好你沒清除掉標記。

標記的存在讓兩人都很舒適,相睿吻了半天停下,呼吸略微粗重,但聽起來並不像是情欲,向來能把楊一圍吻到暈厥的相睿如今自己卻氣喘籲籲。

楊一圍忍著笑說「你還好嗎?」

相睿卸了勁兒,完全放鬆壓著楊一圍,聽到身下人悶哼,「我不好,」他枕在楊一圍的肩窩,說出來的每一個字輕輕敲打在楊一圍的皮膚上,「楊一圍,原來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很糟糕,就像一列呼嘯向前的火車,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它停下來,睡著也不行。即使此刻你就在我身邊,也沒能讓它停下來。」

相睿埋起自己的臉,像是在忍耐這讓他晝夜難眠的感受。再抬眼時,發現楊一圍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

從來沒有人這樣想念過他,楊一圍心軟了又軟,他感受到了相睿傳遞出來的強烈情緒,心裏悸動,於是主動攬住相睿的腰,摸摸他的腦袋。

短時間內的做兩次信息素提取意味著痛苦加倍,他曾問過很多人,也向何清打聽過相睿到底如何了,他們像說好似的都瞞著他,現在看來相睿當時的情況非常糟糕。他能想象到相睿形容枯槁躺在病**時,還摸著自己送給他的信息素瓶,再看相睿的樣子,不由心疼幾分。

相睿在信息素提取後,維持了一兩天的正常的身體機能,過後整個人的狀態持續下降,直到最後完全躺在**,最嚴重的時候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的昏睡,昏睡的他回不了楊一圍的消息,相睿的失聯這才讓楊一圍四處打聽他的近況。

在少數醒著的時候,大部分時間用來給楊一圍回消息,剩下的時間跟進案子的進展和處理少部分的公司事宜。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楊一圍的消息,很多時候隻來得及看,精力在回複時就用完了。

「困嗎?」信息素提取後最常見的後遺症就是嗜睡。相睿第一次做手術後恢複神速讓楊一圍忽略了這一點。

毛茸茸的腦袋點了點。

「那就先睡覺吧,睡醒來再吃飯。」

相睿扯著被子帶楊一圍滾了一圈,兩人卷在被子裏,然後把自己縮起來塞進楊一圍的懷裏,絲毫不考慮自己碩大的體格即使再瘦也不是楊一圍能抱得住的。

「我好像不能抱你……」楊一圍想起來老胡逼他發的毒誓。

「別擔心,老胡已經把說出來的話吃回去了……」相睿的聲音越來越低,抵擋不住困意的侵襲。

楊一圍試探著感受相睿的信息素,淺淡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被人喜歡的感覺好陌生,陌生地想讓人逃避。

人生中很多經驗,唯獨感情經驗貧瘠。他不知道原來被人喜歡的感覺不是全是甜的,還會酸,是剛吃進嘴裏嚐到甜味的話梅,下一秒酸出了眼淚。

白色的發絲在眼前晃動,感覺到懷裏的人已經沉沉睡去,環著他的手卻不曾放開,胸前是相睿呼出的熱氣,像一團火在胸腔跳躍。楊一圍將臉頰貼在白色的發絲中,「不經意間」吻過白發。

相睿猛然睜開了眼,些許驚慌的眼睛盯著眼前灰色的布料,眨眨眼意識到剛剛是個吻又安心地將眼睛閉了起來,在楊一圍的胸前蹭了蹭。

多少次夢到楊一圍的離開,都是美妙的開端,以離開為結尾。

在楊一圍信息素的包裹下,相睿睡了沉穩的一覺,精神恢複了很多。信息素瓶果然不能代替有溫度的自然散發的信息素。

相睿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特意提前回來,因為蘇哲的案子開庭在即,他需要回來陪楊一圍去出庭。

還在睡的楊一圍已經被相睿偷親了六下,第七下才悠悠轉醒,第八下時,楊一圍才捂住自己的嘴,順眼朦朧問相睿「你在幹什麽?」

「偷吃。」相睿挨得很近,話裏的親昵不言而喻。

楊一圍想到自己要讓相睿予取予求,乖乖鬆開手,相睿卻拉他起床,要一起出去吃早飯。

相睿按捺不住想親近的舉動,在楊一圍刷牙的時候擠進浴室,找到備用的牙刷站在楊一圍身後,楊一圍彎腰吐水難眠蹭到相睿的關鍵部位,感受到**後的壓迫感,不知該主動現身,還是遵從本能逃避,愣在原地與相睿對視。

相睿俯身壓著他也吐掉嘴裏的沫子,嘴角還沾著泡沫「還看,還想去吃早飯嗎?昨天晚上都沒吃。」

「我……」楊一圍想說我可以的。

相睿卻推他出去,說自己要方便下,如果他想看也不介意。

安逸的清晨,略微冷的天氣。相睿站在樓道口,微光散落在他身上,清瘦筆體的身姿,即使消瘦也依然俊美的麵龐,一頭白發,活像漫畫裏走出的人物,楊一圍被蠱住了。

「要什麽?」楊一圍從來沒有牽過手,當然不知道他的意圖,「鑰匙?錢?手機?」

問遍了可能會想要的東西,唯獨過是自己的手。他充滿疑問地望著相睿,站在台階上等相睿說出個答案,相睿低垂了眼眸,扛不住這個事實一般,楊一圍說過他們從沒在外麵牽過手,好似將這個舉動看作是真情流露的證明,現在卻全然忘記了。

「臉上有根睫毛,我幫你弄下來。」相睿很快速地碰了下楊一圍的臉,裝木作樣得彈掉睫毛,動作太快了,以至於楊一圍來不及確認否有睫毛的存在。

走在半路上,楊一圍那長且麻木的感情神經有了反饋,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相睿遺憾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他不好意思得想會不會是跟自己有關,伸出自己的手去握相睿的。

相睿的掌心一暖,骨骼分明卻柔軟的手,指腹帶著薄薄的繭。他低頭淺笑,下頜的弧度仍然優越,「楊一圍,你好像開竅了。」

「隻要你想,我都會配合的。」楊一圍積極表態。

「楊一圍,剛剛那句話當我沒說過。」他咬著後槽牙說道。他怎麽能相信呆頭鵝會開竅,又怎能覺得楊一圍報恩的心態一夜就能轉變,沒關係,日子還長,現在報恩的想法也不一定是個壞事。

「有點緊,可以輕一點嗎?」楊一圍的手被緊緊攥著,寬大的手掌能完全將他的包住,沒鬆開一絲。他曾經幻想過牽著相睿的手走在大街上,像炫耀一般給所有人看,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虛榮心作祟,他拿到十佳教師的獎狀時都沒有這樣的想法。

「不可以,你有說話不算數的前科,跑了怎麽辦。」

理虧的楊一圍閉麥。

日後這種拉扯怕是還要持續很久。

相睿回國的一周後,蘇哲的案子開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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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烈女怕纏郎。

這章寫了很久,因為是推倒後重新寫的。第一次是按照相睿生氣兩人冷戰的想法寫到了庭審結束,寫不下去了,聰明的相睿是不會沒有長嘴的,於是重寫了第二遍。第一遍像是相睿的沙盤推演,發現生氣並且逼楊一圍認清感情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於是選擇了自己主動解決。

楊一圍的性格在這章也做了補充,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憑著一腔信義可以去兌現承諾,也是很容易反悔的。如果真讓楊一圍兌現給呂逸文的承諾,,在感情上無法給予正常的反饋,也會很快被拋棄的。相睿不論是從自身感情出發還是了解楊一圍的性格,都不會讓楊一圍嫁給呂逸文的。

終於有了要完結的實感,應該在三四章就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