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蹬鼻子上臉。”林以鹿眼底染上一絲微沉的色彩, 隨手攤開一頁書,故意說:“跟你親一下二下怎麽了,我親過的男生比你前女友還多。”

靳博屹黑眸微晃了下,蜷起五指, 散漫地在課桌上敲出一個音節:“那你說說, 我有多少個前女友。”

“一個吻而已, 又不是上床,你有什麽好追究的?”林以鹿煩了, 無意脫口而出:“我都還沒嫌你髒,親過那麽多女生……”

意識到到自己說出了‘傷人’的話,林以鹿想收回, 可已經收不回了。

旁邊的那人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那雙漆黑的眸子不見了慣常的散漫,低沉沙啞的聲音緩慢的接上了她的話:“我、髒?”

放在桌上的手指節握起淩厲緊繃的弧線,靳博屹眼底深處凝結著少見的戾氣,隨著每個字的吐出逐漸加重:“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弄、髒、了、你。”

僵了半分鍾後,林以鹿歉意開口:“我……”

靳博屹倏地起身, 椅子腳在地板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教室裏回響著。

林以鹿心坎一顫,抬頭看他。

他拿了手機和隨身筆記本電腦, 直接從後門走了,渾身蔓延著無聲的低氣壓。

林以鹿緊抿著唇。

她還沒生氣呢, 他生什麽氣, 愛走走, 最好別回來了。

結果那節課靳博屹真的沒回來。

下課之後, 溫凝去找林以鹿, 把溫母準備的小禮物送給她,代替溫臨向她道歉。

林以鹿接受了禮物:“沒關係。”

溫凝不提這件事,她都忘了。

“待會兒你是回家,還是留在學校?”

“回家。”林以鹿把筆記本裝進包裏,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側頭問溫凝:“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晚餐。”

溫凝愣了下,“好啊。”

兩人收拾好東西下樓。

溫凝還沒考駕照,出行基本都是坐私家車。

現在才四點多,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林以鹿搭乘溫凝的私家車回唯愛公館,邀請溫凝到家裏。

如林以鹿昨天晚上所說的一樣,她是自己一個人住,家裏還有一條阿拉斯加。

溫凝到處參觀了一下,林以鹿家是特別裝修設計過的,家具大部分都是專門定製的,衣帽間裏的衣服首飾都是當季的新品,精致又奢華。

逛了一圈下來,溫凝才發現這房子裏隻有一個臥室,其他房間不是改成了多功能室就是衣帽間,一樓裏的那間小房間是阿拉斯加的。

一樓還有一間布置的很溫馨很浪漫的琴房,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坐落在房間正中心,牆壁上掛著小提琴和大提琴。

這架鋼琴的牌子溫凝認得,可抵一輛高配寶馬。

“你還會彈鋼琴啊?”溫凝語氣詫異:“我還以為你……”她笑了笑:“我之前以為你是個不解風情的直女。”

“……你可能對我有什麽誤會。”林以鹿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鋼琴上有一個相框,溫凝好奇拿起來看。

是一張隨拍照,女人和一條阿拉斯加坐在花園吊椅上,她手裏拿著一本書,孕肚微微凸起,似發現了偷拍者,她對著鏡頭揚起一抹笑,鵝蛋臉略微有些圓潤,長相精致明豔,跟林以鹿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

照片上的女人和昨天母親給她看的那個女人不一樣。

林以鹿端果汁進來,溫凝把手上的照片若無其事地放回去,一雙幹淨清澈的杏眼彎了彎:“這是你媽媽嗎?”

“嗯,這是我媽媽。”林以鹿說這話時眉眼含著淡淡的溫柔。

原來,林以鹿真的是私生女啊。

溫凝本想借今晚她們兩個人相處的機會好好探探林以鹿的底在,現在不用了。

豪門圈子就沒有不漏縫的秘密,林白妻子天生體弱多病,生不了孩子,目前一直在國外養著。林白就算愛妻如命,也不可能忍受得了任職董事的那兩家公司沒有接管人。

百年之後,誰甘心將自己多年打拚的心血拱手讓給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

要是讓京大校友們知道,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女神其實是個私生女,會不會忍不住唾棄、覺得她惡心?

手機震了一下,林以鹿背過身,是向修發來的微信,關於昨晚的那件事。

—— 狗仔那沒有料。

—— 以防萬一,我們這邊會一直盯著。

不是林以鹿多心,她昨天晚上看見了溫凝的手機亮著屏幕,而且還是相機模式。

岑暗那會兒沒戴口罩,以他的出名度,溫凝不可能不認識他。

溫凝拍沒拍照,林以鹿不好確定。

但林以鹿確定溫凝看見岑暗了,林以鹿當時看到溫凝時,溫凝的眼睛沒在她身上,在岑暗那。

五點半蓉姨過來做飯,林以鹿在給溫凝補課,林以鹿有點想不通,溫凝明明對這專業沒興趣,為什麽要選擇這個專業呢,要是掛科掛多了,畢業都困難。

耐心解釋了好幾遍一道簡單地原理題,溫凝還是沒聽懂,林以鹿忍不住問出了口:“你為什麽要選這個專業?”

沒有看不起,也沒有暗指她腦子笨的意思,就單純很好奇,溫凝學起這些科,很費勁,沒個路數。

溫凝握著筆杆,垂下纖長卷翹的睫毛:“因為他。”

這個‘他’是誰,不言自明。

靳博屹這個禍害!

林以鹿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正經八百地勸她之前,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們訂婚了嗎?”

“……沒有。”溫凝緊抿著唇,那麽一絲小情緒表露了出來:“我們一定會訂婚的。”

林以鹿淡淡‘嗯’了聲,對他們不會不會訂婚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隻想弄清楚他們接吻時他是不是單著的,是單著的話她不算是幹了壞事,愧疚心頓時少了幾分。

林以鹿作為朋友勸了幾句溫凝,多看看身邊那些優秀的男生,

溫凝不聽勸,還有些偏激地回了一句:“你別管我們的事。”

“……”

林以鹿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那麽執著,幹旱的沙漠裏會有花開,隻不過那花是渾身長滿刺的仙人掌,硬是要是采摘它,終會被刺傷的。

吃完飯後,林以鹿送溫凝回去,順便牽阿拉斯加出來溜溜。

唯愛公館是高檔社區,這裏每棟別墅占地麵積都很大,相隔有段距離,基本上都是歐洲的建築模板,高低錯落的灌木,觸目所望盡是盈盈綠色,就連空氣裏都彌漫著綠植生長的氣息。

從九區的小洋房走到四區的大洋房要花費些時間,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別家庭院盛開的鮮花。

繞過花圃和噴泉的小徑,溫凝往一個方向指去,林以鹿看過去。

那是一區的豪華大別墅,跟她淮京的家很像。

溫凝說:“那是靳博屹家。”

“……”

林以鹿沒想到,隻能說挺巧的。

半彎的月光掩藏在烏雲之後,晚風夾帶著淡淡植物清香,小區裏有很多人出來散步,前方的草坪,一群小孩兒蹦蹦跳跳、肆無忌憚地玩耍著。

林以鹿正和溫凝談著過倆月學校安排去遊玩的事情,阿拉斯加有些激動地‘汪’了一聲,林以鹿沒注意,直到它跑脫了手繩才反應過來。

“Sun!”

林以鹿喊了一聲,怕阿拉斯加嚇到小區裏麵出來散步的人,小跑跟上,溫凝隨之。

草坪旁邊有個籃球場,男生們圍著籃球移動跳躍,靳博屹跟鄰居和幾位叔伯打了場球,坐在休息區上看了會兒手機,接到符禮晉的電話,說了幾句,然後彎腰撈起自己的球往鐵絲網外走。

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瓶礦泉水,靳博屹擰開喝了口,餘光裏好像有一個什麽玩意兒朝他飛速衝過來,剛開始他以為看錯了,直到那條巨型阿拉斯加蹲在他身側,抬起爪讓他握。

“汪。”

“Sun?”

“汪。”

還真是啊。

靳博屹彎腰摸了一把阿拉斯加的狗頭,懶散著笑:“你怎麽在這兒?你媽呢?”

話音剛落,一雙白色運動鞋停在他的視線裏,靳博屹半低著笑,站起身,單手抄進兜裏,剛想開口,視線裏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靳博屹微微皺起眉,唇邊笑意消失殆盡,沒說話。

林以鹿瞄他一眼,以為他還在生她的氣,想跟他說對不起,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拍了一下阿拉斯加的狗頭:“亂跑什麽,小心被某些長得人模人樣的壞叔叔抓去閹了。”

靳博屹懶落下眸,哼出輕淡的笑:“你說誰是壞叔叔呢?”

林以鹿不搭理他,拽著阿拉斯加走,阿拉斯加不肯動,用抓子蹭著靳博屹的腿。

這靳博屹是給她的狗下蠱了?才見過一回就喜歡上了?這家夥平常勾引女生就算了,現在連她的狗都勾,真是狗。

溫凝站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看著他們,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起來,潛意識裏突然泛起濃濃的危機感。

他什麽時候和林以鹿那麽熟了,熟到她的狗都記得他。

淮京、菠蘿過敏、海鮮粥、項鏈、SUN和MOOM,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巧合?

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溫凝上前,圈住靳博屹的胳膊,笑著對林以鹿說:“他送我回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嗯。”

阿拉斯加不肯走,林以鹿恐嚇說不要它,阿拉斯加立刻軟下來,乖乖跟她走了。

阿拉斯加一步三回頭,小眼神可憐巴巴的。

靳博屹扯開溫凝的手,把剛剛那瓶沒喝完的礦泉水打開,往手臂上倒,嫌髒般衝洗。

水漬沿著肌理清瘦的小臂緩緩滴落,溫凝看著他這個行為,心都要涼透了,眼淚就這麽從通紅的眼眶裏掉下。

誰都可以碰他,就她不可以是嗎?

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像是被一種偏執占據了理智,溫凝腦子一片空白,再次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濕漉漉的小臂沾濕了她衣服一小片。

靳博屹想扯開她,溫凝抱得死緊,一股火往心上湧起,她咬牙低吼:“你遲早都要習慣!”

“靳博屹,你是我的。”看著他淡漠的眼睛,她聲線不受控製地發顫:“你要是喜歡小寵物我也可以養……”

靳博屹輕嗤了聲,按著最後一絲耐性,毫不憐惜的拽開她,連話都不跟她說一句,就走了。

.

補考日期定在三月下旬,這段時間一直在下雨,樹枝上冒出纖弱的葉芽,被肆意無邊的小雨纏綿著。

溫凝沒心思複習,控製不住堵在心口生出的那股疑惑,她真的很想知道林以鹿和靳博屹私下到底熟不熟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靳博屹和林以鹿應該是在高一時因YAT.IQ比賽認識的,高中三年,有三次比賽,一次比賽舉行三天,一共就是九天。

這九天,他們是不可能會產生什麽根本上的聯係,也不會介入到對方的生活裏。

溫凝以前也沒聽靳博屹提前過林以鹿這個人,唯有的一次是衛進提到的,衛進也是科技隊的隊員,他當時說北禮國際高中科技隊的副隊長是個有實力的大美人。

班裏那會兒有人想看那個有實力的大美人長什麽樣,衛進翻出他們比賽時的合影,溫凝好奇也跟著看了一眼,確實是大美人,容貌比現在青澀些,像一朵被簇擁含苞待放的嬌豔玫瑰。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女,上京一中也有不少,就比如陳汝,和林以鹿一樣,都是屬於妖豔型的,就跟彼岸花一樣,越美越窒息。

不過陳汝,嗬……溫凝想笑,這種人,不配和林以鹿比。

上學期軍訓的時候,靳博屹給他們一個方塊的女生都買了解暑的水果茶,他去買的時候溫凝就在他身旁,她親耳聽到他說有一杯不要放菠蘿。

那杯沒有放菠蘿的水果茶被他單獨拎在手裏,給林以鹿時,他說了一句:“這杯沒有菠蘿的。”

溫凝以為林以鹿提前跟他說過了,她不能吃菠蘿,沒曾想——

林以鹿當時坐在樹蔭下的台階,表情有些詫異,在她開口前,靳博屹說:“這是最後一杯,店家沒水果了。”

林以鹿說了一聲謝謝,沒放在心上,用吸管戳開封裝口,喝了一口,繼續和旁邊幾個別係的女生聊天。

如果林以鹿那會兒仔細看看的話,她會發現她手上那杯水果茶標簽序號是01,備注不要放菠蘿。

那天是軍訓第三天,炎炎烈日下,他流了不少汗,抽了張紙巾,邊擦汗邊在她身邊坐下。

溫凝跟林以鹿住一個寢室,她平常很少會跟她一起用餐,那天靳博屹給她帶了一杯水果茶,才偶然得知她對菠蘿過敏。

林以鹿對菠蘿過敏,靳博屹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裝不知道,還特殊照顧她。

溫凝當時就在想,靳博屹是不是想追林以鹿,林以鹿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他第一任女朋友就是這個類型的,難道他想再次‘嚐試’一下?

後來還是她想太多了,軍訓大半個月後靳博屹交新的女朋友了,依舊是乖乖女型的。

這件事的注意力就這麽被扯遠了,現在單拎出來仔細想想,真的,很可疑。

窗外細雨沙沙,溫凝疑心雜亂,根本沒能聽進課,視線定在斜前方那一桌,他們在認真聽課,坐的不算近,就很正常的距離。

這幾天溫凝忍不住去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她沒發現什麽不對勁或者他們有曖昧的跡象,就很普通的交往。

不過和往前不大一樣,平常靳博屹課間都會主動跟林以鹿搭話,和她討論課題,而這段時間沒有,他不找林以鹿,林以鹿也不找他,兩人就跟冷戰了一樣,誰也不搭理誰。

午休時,衛進偶爾會去找他們討題,靳博屹的論點和林以鹿的論點有些一致,有些有分歧,他們各論各的,論著論著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辯論起來了。

衛進覺得這兩人的論點都沒啥毛病,都能成立。

兩人人吵架的內容太過於深奧,還扯遠了,衛進聽得一頭霧水,跑去拉肖介進入戰火區,肖介就是一個佛係和事佬,誰也不幫,就在一旁聽著他們舉例對方的論點為什麽能成立,為什麽不能成立。

這一論就論了一下午,一直到吃晚飯的時間才消停,衛進一下午旁聽學了不少東西,心情好的不行,想請他們一起去吃飯。

林以鹿在這場‘辯論’輸了,明顯有些脾氣了,瞪了一眼從小廚房裏出來,端著茶水倚在門邊,一副悠悠然然模樣的靳博屹。

林以鹿冷哼一聲,“不吃了,我回家。”將包往肩上一挎,就要走。

靳博屹挑了挑眉,“玩不起?”

林以鹿一副‘你等著,看我下回怎麽贏你’的小表情,傲嬌說:“跟你玩沒意思。”

“哦,是嗎?”靳博屹故意似的,“我還以為是你輸了,氣的呢。”

“……”

人氣走了,衛進撓頭:“啊,哥,這……你要不要去哄哄啊?”

靳博屹跟沒事人一樣,馬克杯往桌麵上一擱:“誰愛哄誰哄。”

“……”

溫凝心想:為什麽要讓靳博屹去哄?其他人去不行麽?

靳博屹從小到大都沒哄過人。

靳博屹不去哄,衛進和肖介去哄了,哄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哄好,他們本來想勸靳博屹和林以鹿和好的,可這兩都是硬脾氣,一句話不合就互懟,想勸都勸不了。

四人在圖書館複習階段考試的內容,階段考試有幾科人工智能AI方麵的內容。

溫凝沒學過看不懂,她的補考考試很快就到了,讓靳博屹幫她補課,有家長的壓力在,靳博屹沒推脫,幫她補了幾天的課。

相比,溫凝覺得林以鹿給她補課時有耐心很多,她給她補課都是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她講解。

雖然不太想找她幫忙,但溫凝還是找了。

效果顯而易見,她通過了補考,但有些知識紮根的不牢固,又找林以鹿教了她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廢時間教給她補課原因,林以鹿二階段三試差一點沒過,在辦公室挨了徐教授一頓說,回教室之後焉沉了一節課。

靳博屹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一直在生林以鹿的氣還是怎麽,前段時間不理她,這會兒倒是在意上了,他偷偷去辦公室問教授要來了複印卷,看了一遍她的錯題,找出了問題所在,用紅筆給她理了一遍,塞到她的課桌裏。

等人差不多都走了,溫凝過去把那張卷子拿出來看,靳博屹在原出錯的步驟上批注了新的方程式,還列了幾點,一張試卷全是密密麻麻的紅字,溫凝看不懂這方麵的內容,隻看出靳博屹花心思了。

就一張試卷證明不了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事,溫凝把試卷放回去,有些愧疚地趴在桌子上,同時心裏堵堵的。

林以鹿這段時間時間備考都那麽緊張了,還抽出時間給她補課,她還懷疑她,確實是是有點說不過去。

可想了想,靳博屹好像從來沒主動給她帶過奶茶飲品,從來沒為她廢過心思做這些,從來都沒有幫把她亂丟亂放的東西歸複原位。

他卻為了林以鹿做了那麽多,是為什麽,同桌之情?可她和靳博屹高中同桌了三年,三年都沒換來什麽。

那就是隊友之情?

就算是隊友也沒必要把她丟下的頭繩戴在手腕裏吧!

跟漂亮又優秀與他有共同話題的女生天天在一起打交道,是會動心沒錯。

他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為什麽偏偏是林以鹿啊,她一個私生女,和洛瞿有了婚約,還跟明星岑暗不清不楚——

現在論壇傳林以鹿和洛瞿是一對,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見林以鹿和洛瞿出來解釋一句,放上學期,林以鹿可是第一個發聲明澄清的。

洛瞿是不是林以鹿的未婚夫,溫凝很快就知道了,四月十一號那天下午戶外實踐,譚倩問林以鹿和高嶺之花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林以鹿被問的一臉懵,她這段時間都忙著學習和複習,沒時間看校網:“什麽高嶺之花?什麽談戀愛?”

譚倩也被她搞懵了:“你不是在和金融係的洛瞿談戀愛嗎?”

羅傑路過,哼唧唧說:“你想瞞也瞞不住了,我們都知道,不對,準確來說,全校都知道你在跟洛瞿談戀愛。”

“……?”林以鹿想起了前段時間籃球賽上的事情,了然:“洛瞿的女朋友不是我,他和他女朋友都是我好朋友。”

頓了頓,她補充:“我單身。”

簡單地‘我單身’這三個字又在校論壇上攪了一波。

現在靳博屹是單身,林以鹿也是單身,他們兩個的追求者加起來都有繞京大百來圈,恰逢最近又是黑色情人節,他們的桌位上擺滿了不少追求者送到禮物和情書。

靳博屹從不收女主的禮物,能退回去的就退回去,退不回去的就折現還給那些女生,他一般都不會自己還,衛進當他的小助理,非常樂意幹這活,可以加到不少女生的微信。

林以鹿收到的都是大件禮,什麽名牌包名牌鞋,名牌首飾,多貴的都有。

譚倩抱著一個愛馬仕的包裝盒,羨慕的不行:“遇上送你愛馬仕的男人就嫁了吧,多難得啊!”

林以鹿沒回話,去倉庫推來一輛小推車,把那堆禮物送去了科技園的保潔室,讓保潔阿姨處理。

學校保潔阿姨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自然是知道這堆東西不便宜,那些男生送出去了也不好意思要回去。保潔室的阿姨們看有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就掛到能網上買錢。

溫凝不信林以鹿沒收過男生送的示好禮物,她脖子上的項鏈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搞那麽大動作都不知道她在裝什麽,是想顯得自己有多高尚嗎?

不知道是不是那張試卷作的祟,溫凝沒忍住把她母親調查買來的兩個視頻匿名發到學校論壇。

發送成功。

溫凝看著這幾個字,又抬頭看了眼斜前方坐的人,心突然慌了慌,想刪除。

恰在這時,正在刷學校論壇的譚倩看到了這條貼子,點進其中的一條視頻,外放著聲音。

視頻中的女生應該是在參加什麽聚會,包廂裏人很多,聲音很嘈雜,但鏡頭裏隻有兩個人,很明顯剪輯過了。

林以鹿那會兒穿了一條很辣的露背黑色吊帶裙,金色鏈子一圈一圈纏繞在她的腰上,光華熠熠。

她明顯有些喝醉了,嬌媚的俏臉有淡淡的紅暈,身旁那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生和她說了一句什麽話,瀲灩迷離眸子挑起笑,唇紅齒白,嫵媚又揚野。

她讓旁人把麥克風給她,那副天生的溫柔嗓慢悠悠地說:“他讓我給他唱首歌當作為禮物,你們有什麽建議?”

喧囂嘈雜裏,一個女生大聲說:“唱情歌!!!”

“情歌啊……”林以鹿托腮思考了下:“那就唱Loving You吧。”

“No one else can make me feel the colors that you bring.”

“Stay with me while we grow old .”

“And we will live each day in springtime. ”

……

“And every day of my life is filled with loving you.”

“Loving you, I see your soul come shining through. ”

……

沒有配樂,她是直接清唱的,不說別的,她的那副嗓子是真的很合適當歌手。

在線觀看人數已經有三百多人了,還在持續飆升,肯定已經有人保存下來了。

溫凝想刪,一條評論跳出。

匿名用戶:“穿成這樣怕不是夜店女郎吧?”

動搖的心思被這條評論碾滅,溫凝熄屏,把手機放回抽屜。

“我靠,絕啊鹿子,沒想到你唱歌那麽好聽!”譚倩誇讚了一句,順便問道:“這裙子哪買的,好性感!我也想買一條。”

林以鹿看到那個視頻,皺了皺眉頭,突然朝這邊看了過來,溫凝猝不及防地和她對視上,慌亂挪開視線,若無其事的看著桌麵上的書。

察覺到她的視線還擱在這兒,溫凝牙齒都在打顫。

是她太急了,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把視頻發了出去。

林以鹿離開了教室。

溫凝看向靳博屹,前桌的男生正在和他分享那兩個視頻,視頻裏的林以鹿真的穿的很辣,不像平時那麽保守,她那種身材對男人來說,是尤物。

耳邊都是誇她的言語,溫凝無法忽略,忍不住盯著靳博屹看,他的耳根漸漸漸泛紅,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懶散,上翹的眼尾痞氣又幹淨。

前桌和他說了兩句,他笑了笑,隨便敷衍地應了句,側頭朝走廊看去。

溫凝攥著手,指甲死死扣進掌心裏,順著他的視線往走廊外看。

教室的窗簾沒有拉上,林以鹿站在走廊上打電話,一縷陽光正好直直的照射她肩身。

連陽光都偏愛她。

他看了她多久,她就看了他多久。

溫凝覺得脖子有些酸了,可比不上心頭泛起的沉甸甸酸澀。

她想借這兩個視頻,讓那些男生了解她私下是什麽樣的人,可大家的關注點不在那上麵。

一個午休渾渾噩噩的過了,撕成碎的試卷不夠她發泄。

走到樓梯拐角,從教室裏出來的林以鹿忽然叫住了她:“溫凝。”

她想深交的女生她喜歡的人喜歡,溫凝笑不出來,連裝都不想裝了,觀察他們一個月多,她有種自己被背叛的感覺。

“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

林以鹿的語氣依舊很和善,溫凝發現她真的挺會裝的,明明都懷疑是她上傳的了,還有維持表麵功夫這個必要嗎?

溫凝作勢要回教室,“我很累。”

林以鹿向來溫和的雙眸覆上一層微沉的寒霜,溫凝與她擦肩而過時,她毫不留麵地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溫凝,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對付舒茶和其他人的那種招數最好別用在我身上,這行為真的很低賤。”

溫凝渾身發涼,僵在原地緩了好幾秒,壓下心頭的慌亂與錯愕,揚起淺笑,一臉平靜地問:“鹿子,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林以鹿看著她的眼睛,半晌,她勾起唇,笑而不語。

她的眼睛卻在說:“哦?是嗎?”

作者有話說:

溫母為什麽要調查鹿子?

原因很簡單呀,鹿子是靳家父母朋友都女兒,調查出她的底能更好的為自己女兒溫凝鋪路。

溫母:黃金人脈的把柄在手,不愁未來的路走不暢。【X】

文中涉及的歌曲是《Loving You》,女聲版的超好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