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沒想到是他

慕容暖靠在牆上,指尖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煙火明滅間,她仰起頭,試圖避開刀疤狩獵般的野蠻目光。

鐵皮屋裏沒有其他人,想要從他嘴裏得到真相,她必須一擊即中。

一支煙已經吸到了一半,刀疤似乎也沒了耐性,赤落落的眼神仿佛要隔著衣服將她扒光。

他伸出手,掐斷她的煙蒂,雙手扶著她的小蠻腰,慢慢繞到了她身後。

“你身上可真香。”刀疤俯下身,嗅了嗅她脖子間的氣息,掐在她腰間的手漸漸使力。

慕容暖抖了一下,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要排斥他的接觸。

“啊!”她驚呼一聲,被刀疤強行壓到牆上,他的手順著她的大腿開始往內側撫摸。

“別怕,我對女人會很溫柔的,保證讓你爽翻天。”他喘息著,像頭豬一樣往她的脖子裏拱。

“別呀,”她媚笑著徐徐推開他,櫻唇微啟,嗬氣如蘭,“這樣就沒意思了,疤哥,時間還長,咱們慢慢玩好不好?”

刀疤興奮得臉都紅了,連連點頭,一想到待會兒要壓在她身上盡情享受,他就忍不住血脈噴張。

隔著一層鐵門,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還有女人嬌媚的喘息聲,顯然戰況極為激烈。

門外的兄弟們彼此心照不宣地叫喚了一下眼神,紛紛笑了。

“這回疤哥是享福了!人家可是大美人呢!”

“你要是羨慕,待會兒去求求疤哥,看他願不願意讓給你。”

“算了算了,少說廢話,專心打牌吧咱們。”

眾人攢聚在一塊兒,又開始吆五喝六地賭博。

昏暗的鐵皮屋內,剛剛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刀疤雙手被繩索綁住,上身一絲不掛地捆在了一根柱子上。

他憤怒地瞪著慕容暖,要不是嘴巴被塞住,早就狂吼出聲,招呼外麵的兄弟們衝進來了。

這該死的女人!竟敢算計他!

慕容暖拿起手邊沒抽完的那根煙,重新走到刀疤身旁,一臉認真地盯著他。

“我問你,是誰指使你去吉利村鬧事的?”

刀疤眼中閃過一絲陰沉,眼珠子滴溜溜轉悠,示意慕容暖取出嘴裏的布條。

慕容暖漆黑如葡萄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一本正經地搖頭。

“我要是幫你解開,你那群兄弟們衝進來,我還有命活?你最好老實一點!喏,照片上這些人,誰才是指使你的主謀?”

她拿出三張照片,在刀疤眼前依次展開。

刀疤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幾分骨氣。

她冷笑一聲,拿起半根煙重新點燃,神色冰冷地插向他下麵那玩意兒。

刀疤悶哼一聲,痛得額頭青筋畢露,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

“不說是吧?你真打算為了那個人,把自己這輩子都搭進去?”

她拿出藏在口袋裏的刀片,鋥亮的光芒顯示出刀刃的鋒利,而她拿著刀刃的姿勢,儼然是對著他最緊張的身體部分。

刀疤像瘋了似的拚命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束縛,眼裏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我再問最後一遍,三張照片裏,誰才是主謀?點頭就行。”她厲聲問道,刀片已經抵在了他的肉上。

他涕淚橫流地狂點頭,眼光直勾勾地盯著第二張照片,重複不斷地點頭,就怕她真一刀下去,他就徹底完蛋了。

第二張照片——

慕容暖的心一下子冷了。

“疤哥,你沒事吧?”鐵門外傳來模糊的聲音。

慕容暖收起刀片,走到一邊,開始給冷麵打電話。

她該撤了。

這時,刀疤身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她眉頭一皺,迅速湊過去翻找手機,刀疤目光狠厲地抬起頭,瘋狂地朝著她撞過去。

慕容暖痛呼一聲,被他的蠻力撞翻在地,腦袋上似乎有五角星在旋轉。

刀疤拚盡全力地吐出嘴裏的布條,怒吼道:“都他媽給我進來,把這個女人剁碎了喂狗!”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鐵門立刻被人撞開,一群男人們闖進來,手裏拿著長刀和棍棒。

“疤哥!你沒事吧?”有人衝到刀疤跟前,解開了他身上的繩索。

慕容暖心裏一驚,暗叫一聲不好,剛要爬起來,已經被人拽住了頭發,拖到了角落裏。

“賤人!竟敢跟我們疤哥作對!不想活了?”

一個響亮的耳光甩過來,慕容暖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

一道陰影覆蓋過來,有人抓住她的長發,抬起了她的頭。

“剛剛不是很囂張嗎?我現在就剝光你,讓你像母狗一樣在我們身體底下求饒!臭娘們兒!”

他朝著慕容暖伸出手的一刹那,她忽然狠狠咬住他的手背,抬起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刀疤氣急敗壞,頓時沒了玷汙她的心思,順手接過一旁兄弟的棍棒,就朝慕容暖身上招呼。

“住手!”

千鈞一發時,鐵門被人踹開,有人闖了進來,對天放了一槍。

“小姐!”冷麵一個箭步衝上來,把慕容暖打橫抱了起來。

大門入口處,徐風帶著一群弟兄,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了刀疤。

兩廂對峙下,慕容暖就這樣,與站在光源處的徐風擦肩而過。

她無聲地翕動嘴唇,說了一句謝謝,就再也沒有看向他。

冷麵抱著慕容暖快速上車,打轉方向盤,朝著山下開去。

車窗緩緩降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吹得她的嘴角更加疼痛了。

“小姐,萬一你在裏麵出了什麽事,以後我在老大麵前可就抬不起頭了。”他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忽然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從上車開始,慕容暖就一直沉默而又冷淡。

他有些心虛,輕咳一聲,轉過頭專心致誌地盯著前方道路。

一路風景不斷倒退,慕容暖抬手靠在車窗上,撐著下巴,神色淡淡。

“冷麵,在你心裏,是否徐風比阿曜更重要?”

冷麵怔了怔,臉色瞬間白了又白。

“你一向不愛撒謊,那麽這一次,也請你誠實地告訴我,徐風,他是不是早就被別人收買了?”她聲音縹緲,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像一把刀子一樣,紮進了冷麵脆弱的心裏。

他死死握著方向盤,有些難堪,但更多的是痛苦,暗藏在心底裏,自覺最齟齬的一麵,被人硬生生挖了出來。

良久的沉默之後,冷麵咬著牙,停下了車。

“我對不起老大。”他把頭抵在方向盤上,啞聲道,“可徐風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

特別到,從他第一眼見到徐風開始,就心裏為之一動。

外表剛強的冷麵,有一個秘密。

除了他去世的母親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曉,他曾經為了抗拒和女人結婚,甚至不惜自殘。

當他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之後,他終於可以遠離家鄉,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做自己了。

可從遇見徐風開始,他才知道,如果你在意的人和你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那麽,你會膽怯,會顧慮,甚至會為了和他多呆在一起,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

“所有人都以為我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不是的,我害怕孤獨,尤其害怕。我知道孤獨是人生常態,我們得學著去習慣它。可是你不懂那種半夜裏啃噬你靈魂的孤獨有多難以讓人忍受。”冷麵臉色蒼白,喃喃說道。

明知道徐風吃裏扒外,他還是忍不住舉起白旗,向他投降了。

慕容暖抿著唇,心裏有些觸動,還有些憐惜冷麵。

他對徐風是真心。

可徐風對他呢?

“你和徐風之間的事,我不過問,但是你必須為我做一件事。”她一臉認真地盯著冷麵。

“隻要你肯原諒我,要我做什麽都行!”冷麵激動地承諾。

徐風直到傍晚才回到上官家,他回來的時候,剛好與李醫生擦肩而過。

“喂,我看你好像也受傷了,要不要幫你包紮一下?”李醫生關切地問。

徐風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傷口,搖了搖頭。

“慕容小姐有沒有事?”

“她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和驚嚇,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李醫生走了兩步,忽然扭頭看了他一眼,“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確定一下,不知道你會不會誠實告訴我答案。”

他微微挑眉,一臉靜候她提問的表情。

李醫生猶豫了幾秒鍾,終於凝視著他,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她沒有明說名字,可誰都知道,那個她指代的是誰。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沒想到他坦承地點頭。

“是。”

李醫生笑了笑,眼裏流露出悲天憫人的神情。

“聽我一句勸,誰的女人你都可以愛上,可上官曜的女人,絕對不可以。”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他記得,他和李醫生之間,並沒有交際。

李醫生雙手插在口袋裏,悠悠從他身邊經過。

“誰知道呢,也許是曾經對你有過短暫的迷戀,不想看你結局太慘吧。”

他怔了怔,緩緩轉身,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花廳一側了。

徐風調整了一下表情,站在臥室門口,抬起手敲了敲房門。

沒有人應答,想必慕容暖已經休息了。

按道理,他應該恪守本分地就此離開,可此時,他忽然有種強烈的,想要見她一麵的衝動。

哪怕,一眼就好。

他握住門把手,輕輕旋轉,推開了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