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雷濤的決定,顧北風自然不能說什麽。這件事具體如何處理,最終他還是要匯報給陸宋元決定的。韓老三歎著氣搖著頭走了,他知道雷濤的性格就是說一不二的。雷霆公司如果承擔下這一百多萬的損失,那麽這個工程他們就等於白幹了。

當初他們報價的時候,報價就是所有公司最低的。這主要是為了能夠提高他們這個方案的競爭力。而且目前的裝修行業說是暴利,但在強大的競爭之下,利潤率並不高。所以這一百多萬損失對於雷霆公司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當初驗貨的時候是韓老三和陳經理馮鑄一起驗的。韓老三想著這個業務是餘荷介紹的,雷濤親自談的。而且陳經理和宋衛軍還那麽熟。宋衛軍在邯江也是石材供應商中的老大。以這樣的地位來說宋衛軍沒道理弄批假貨來以次充好。所以韓老三驗貨的時候,也就沒怎麽用心,否則這色差問題一定能夠引起他的重視……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韓老三出門的時候,碰上了餘荷。餘荷一臉沮喪地根本沒有和韓老三打招呼。她進門之後,一頭撲到雷濤的懷裏哭了起來。

顧北風和陳經理見狀立刻走了出去。

“荷姐……荷姐你別這樣!出什麽事啦?”雷濤有些納悶,餘荷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回來。今天怎麽一來就哭成這個樣子呢?

餘荷哭了一會兒之後,說出了實情。她昨天跑出去就是為了找到宋衛軍。可沒想到,宋衛軍住的地方和他的店鋪還有貨場,她都找遍了。愣是沒看到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替宋衛軍看貨場的一個老大爺。那老大爺告訴她,宋衛軍已經好幾天人影不見了。而且他還告訴餘荷,宋衛軍之前已經把貨場上的貨全賣了。也沒有新到的貨……

聽完了餘荷的哭訴,雷濤心中一沉。其實他之前還曾經想過要和宋衛軍打官司,或者想辦法逼他把貨款吐出來。可現在看來,宋衛軍是早有準備。把貨都賣了,也沒有新貨到。家裏店鋪都關門,貨場上空空如也。這是標準的攜款潛逃的樣子。

此刻他的腦海中盤旋著宋衛軍那張笑臉,還有他那雙精明的眼睛。這家夥此刻應該正在得意吧!

雷濤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芒……想就這麽騙他一百多萬就溜,可沒那麽容易。

兩天後,陸宋元也到了。他了解了情況之後,特意找到了雷濤:“雷濤,這次的事情,馮鑄他也有責任。你放寬心,這筆損失茂源公司全部承擔,你就安心地做好這個工程吧……”

“陸兄,這個不合規矩。馮經理是簽了字。但我們公司的韓經理和監理公司的陳經理都簽了字的,不能由茂源一家承擔的。而且這個供貨商是我接洽的,所以說主要責任在我。”雷濤搖了搖頭拒絕了陸宋元的好意,“我已經決定了,這筆損失由雷霆公司承擔……當然,我們也不可能白吃這個虧。我會找到這個供貨商的!最多一個星期,我要讓他把錢全吐出來!”

陸宋元看著雷濤的表情,知道自己再勸也勸不了他的。在邯江開這個分店,其實陸宋元主要是為了能夠就近有自己人可以方便照顧好他妹妹。同時上次LOFT生活區的項目,紀嘉欠了雷濤的情,這個

分店的項目如果能夠讓雷濤接下來。那對雷濤來說也是一種補償。

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陸宋元已經決定了,如果雷濤這筆錢找不回來,他後續的幾個項目之中會想辦法給雷濤一些補償的。總不能讓這樣一個他非常看好的年輕人就這麽在創業之初就栽這麽大一個跟頭。

雷濤處理了返工的事情之後,又讓陳經理推薦了另一個供貨商。這次的驗貨要求,雷濤就比較高了,要求每一批送貨都抽檢檢測。

“鄧老板,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不合規矩,但……”對於每批抽檢的要求,他也談了幾家供貨商,人家都說沒這麽幹的,寧可不做這生意也不能被人這麽懷疑。

這個鄧老板也是閩越人,不過雷濤和他接觸之後覺得此人還不錯。鄧老板是個性格比較豪爽的人,對於雷濤的要求,他到沒什麽意見。

“嗬嗬,雷經理,宋衛軍的事情老陳跟我說過的。我知道,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你放心,我們閩越人中可不全是宋衛軍這樣的小人!”雷濤聽他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鄧老板竟然和宋衛軍是同鄉,他們兩人的村子就隔著一條河。

說到後來,鄧老板意有所指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你這樣小心並沒錯。宋衛軍的事情,可能並不隻是他騙你一筆貨款這麽簡單。”

“鄧老板,你知道什麽,能跟我說說嗎?請你放心,這事情隻有你知我知,絕對不會讓人家說你出賣老鄉的。”雷濤一聽就知道鄧老板也許知道一些內情,他立刻追問起來。

“嗬嗬,我出賣他宋衛軍也是正常的,我們老鄉中我就瞧不上他這號人!”鄧老板和宋衛軍之間有些恩怨糾葛,他提到宋衛軍的時候滿臉的不懈。

後來雷濤才知道,鄧老板是他們同鄉之中第一個到江南來做生意的,宋衛軍就是他帶出來的。可這小子做生意賊精,偷了鄧老板的客戶資料單幹之後,漸漸地就超過了鄧老板了。於是兩人才結了仇。

鄧老板透露給雷濤一個情況:“我也是聽人說的,他在接你這單生意之前,就已經在拋售手裏的貨了。他為什麽找上你,我估計也許另有隱情呢。”

照他這麽說,雷濤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宋衛軍開始時就存了要用這批假貨以次充好的心了。找上餘荷和雷濤談生意,包括趁著他不在把假貨充進來,這一切都是事先計劃好的。

至於真相,恐怕就隻有找到宋衛軍之後,才能知道了。

工地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雷濤放下了所有的事,按照餘荷提供的地址一個個的從他家、店鋪、貨場,尋找蛛絲馬跡。

對於他來說,要進入關著門的宋家和他的店鋪都不是什麽麻煩事情。在宋家他並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他的這套房子,已經提前賣了。所有的家具和衣物等等全部都搬的幹幹淨淨。在客廳裏堆放著一些裝修材料。剛剛他就聽鄰居講過,買了房的新房主已經準備重新裝修了。

隨後他又去了宋衛軍的店鋪。這個鋪麵並不大,對於宋衛軍這樣的石材商人來說,不需要很大的出樣的地方。這件店鋪其實就是一個業務聯絡的地方。店鋪裏麵沒怎麽動,店

鋪是宋衛軍租的,租期還有半年多,房東也沒聽他說不準備續租了。雷濤將店鋪裏的東西都翻找了一遍,發現所有的賬冊財務資料等等都不在。這地方似乎也沒什麽可疑的。

就在雷濤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在一本散落在地上的雜誌裏看到了露出來一小半的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中是一個年輕女人。

雷濤剛剛在宋衛軍的辦公桌上見到過他的一張全家福。這女人很明顯不是宋衛軍的老婆。但這張照片中的女人躺在一間裝修的比較豪華的臥室裏,身上穿著一件比較性感的真絲睡裙……這樣的打扮,也不可能是宋衛軍的普通朋友。

莫非是他的情人?

“宋衛軍有情人?這個不大可能。”雷濤拿著這張照片找到鄧老板打聽的時候,鄧老板想都沒想就否決了雷濤的猜測。

原來,宋衛軍的老婆是他老家村支書的閨女。這女人精明的很,而且娘家勢力大,宋衛軍一向對他老婆那是言聽計從,絕不敢有半點違逆。而且據說這宋衛軍在那個方麵是有點毛病的,他和他老婆結婚好些年了,都沒有孩子。

鄧老板說到這裏的時候,雷濤立刻問道:“他們家不是有個十來歲的孩子嗎?”

“那是她老婆死了的丈夫的種,不是他的。”鄧老板對宋衛軍的情況比較熟悉,宋衛軍發跡前就是他的夥計。其實鄧老板對宋衛軍的老婆更反感,當初宋衛軍撬他的客戶都是宋衛軍的老婆指使的。提到他老婆的時候,鄧老板同樣也是沒什麽好話的。

這兩天,雷濤和餘荷一起追查宋衛軍的下落。從餘荷那邊得來的情況和鄧老板說得一樣。宋衛軍寡人有疾平時對別的女人都不正眼瞧一眼,說他有情人都說不相信。

對於這個情況,雷濤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不過沒多久,餘荷就查到了宋衛軍的老婆帶著孩子回老家了。得知了這個消息,雷濤和餘荷立刻趕往了宋衛軍的老家——閩越省中明縣雲普鄉五廟村。

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五廟村之後,雷濤和餘荷找到了宋衛軍的老婆闞雲枝。

“這個死鬼!你們找他,我還找他呢!騙我假離婚,銀行催貸款就不會找我麻煩了!可現在人家銀行找不到他,已經起訴了!前天才來了個法院的人,說是我們的貸款是離婚前辦的,屬於夫妻共同行為。現在他一個人跑了,債卻要我來還……”闞雲枝提起宋衛軍的時候,雷濤能夠感覺到,這女人如果不是演技可以得奧斯卡獎,就是說的實話。

原來宋衛軍從銀行貸了一筆款投資一個采石場。可這個投資失敗了,采石場出產的石材就是那種D級石材,根本就沒多大價值。一年多以來,宋衛軍表麵上還是生意興隆,可實際上卻是在拆了東牆補西牆。最近銀行的貸款到期了,銀行催的厲害,他就打算好了要躲起來當“老賴”了。臨跑路前,他以離婚了之後可以避開催貸為由,騙闞雲枝和他離了婚。

聽完了闞雲枝的哭訴,雷濤和餘荷都有些失望。沉默了一會而之後,雷濤拿出了那張照片。

“闞大姐,你看看這個女人,你認識嗎?”雷濤把照片遞過去之後,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闞雲枝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