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窮途末路,回首歲月如梭,幾多愛恨相思苦,數載春秋舊夢疏。

淨身歸隱江湖,棲居竹籬小築,閑種日月花半畝,笑看風雲酒一壺。

元旦前一天,兵哥終於有消息了,我拿著手機,看著這條裝逼的短信,下了課我就跑去找鬼子他們,結果鬼子他們早就議論上了。

“小輝,來的正好,兵哥這逼終於有消息了。”鬼子說。

“你們也收到短信了?”我問著走了過去說:“這麽裝逼的詞,肯定不是他寫的。”

我說著,幾個人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們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久違的笑容。

“我給他打過去。”鬼子說著打了回去。

電話接通鬼子就吼道:“傻逼兵,你特麽死哪去了?”

我們哄的一笑都笑了,隨後鬼子的臉色一變說:“什麽?黑子……”

“好,我知道了,我通知他們。”

掛了電話,鬼子說:“兵哥這段時間一直在為黑子的事奔走,不過,還是判了。”

“多久?”

“一年半。”

我們鬆了口氣,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即便這樣,剛才的笑容也戛然而止,氣氛忽然間凝重起來。

“好了,別板著臉了,兵哥說他給我們爭取了元旦那天探視,那天也不上課,咱們早去會兒。”鬼子說。

我們都點了點頭。

鬼子繼續道:“兵哥說,讓咱們都別垂頭喪氣的,黑子不想看見咱那樣。”

我們繼續點了點頭。

元旦那天,兵哥早早的來到學校外麵等著我們。看到兵哥,我們上去一人捶了他一拳。

“大兵,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過的多壓抑,你倒是好,一點消息沒有。”鬼子不爽的說。

兵哥一樂說:“就是不想給你們幾個兔崽子找麻煩,所以才不跟你們聯係。”

兵哥笑的時候,我感覺他滄桑了許多,年紀輕輕的都有白頭發了,下巴還殘留著黑色的小胡渣,不用問,這段時間他過的也不好。

“我說怎麽回事呢,我問我叔叔,一問三不知,你搗的鬼吧。”龍龍問。

兵哥拍了拍龍龍的肩膀說:“得,上車吧,別廢話了。”

正說著,兵哥表情凝重了起來問:“才子,那傻逼呢?”

我們的笑容也僵了下來,我說:“才子走了。”

“走了?去哪了?”

“當兵走了,聯係你聯係不上,我們那天一起送了他,沒事,早晚得回來。”我說著,兵哥的眼神暗淡了下,隨即歎了口氣說:“當兵也好,總比混日子強,上車吧。”

開車的是超哥,上了麵包車,我們都叫了聲,超哥答應著,開車走人。見到黑子的時候,我們都忍著自己的情緒,結果黑子第一個先哭了。

“真特麽操蛋,不讓我們哭,你特麽第一個哭了,你就騙自己兄弟眼淚行。”鬼子說著也快速的擦了眼角一下。

黑子一個個跟他們都說了過來,然後龍龍把電話給了我。

“哥。”我坐下

來哽咽的喊了聲。

“操,就你最他娘的矯情。”

我苦笑了下,黑子說:“不過,你這聲哥叫的我心裏舒坦。”

“應該叫的,咱們拜了把子,可是我卻沒叫過你幾次,你們為我做的事,我心裏都清楚。”我說。

“別說這些沒用的。”黑子抹了下眼淚說:“你小子命比我們好,跟寧夏好好過,好好學習,能不打架就別打了。”

我點著頭,沒敢說我跟寧夏已經徹底分了。

“寧夏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也就是你小子有這福氣。”

“我知道。”

“好好的,等哥出去,咱們繼續瀟灑。”

我重重的點著頭說:“黑子,我們都等著你,還一起瀟灑,這段日子,變了太多,很多事情都有心無力的,我們都挺想你的。”

我正說著,黑子突然插嘴說:“別墨跡了,都滾吧,別騙老子眼淚了,小輝,真的,你跟我們不一樣,好好學。走吧,跟他們說別來看我了,幾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怪丟人的。”

不等我說話,黑子掛上電話,轉身走了進去,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我清晰的看到他的背影抖動著。

當我在很久之後收到才子的那封信時,我也回了信,我告訴他,在這一年,我最忘不了的背影,就是我們去看黑子的時候,看到他轉身的那個背影,寫滿了悔恨與無助……

畢竟,他才十五歲。

兵哥走了,不上了,臨走時我們問他那短信的內容是在哪抄的,兵哥一臉不屑的樣子說:“幾個意思,幾個意思,看不起誰呢?”

就在我們都選擇相信是他寫的時候,兵哥臭不要臉的說:“老子就是抄的。”

凝重的氣氛得到了舒緩,我們也各自回了家。

那天元旦,媽媽把我帶去了她的酒店,晚上吃飯的人多,下班就特別晚,我在酒店很老實,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媽媽的工作環境,雖然累點苦點,但是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樣特別亂。

原諒我那個時候把大排檔與酒店混淆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我在服務員換裝的房間裏等著,時不時的看到服務員進進出出,後來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覺得有人在拍我,我微微睜開眼,看到媽媽彎著腰在叫我,看我醒來媽媽笑了說:“小輝,真是對不起,媽媽本來還想陪你過元旦呢,你看一直忙到現在。”

我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我說:“沒事,能跟你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樣過,我們可以走了嗎?”

“恩,許姐讓我提前下班了。”

“提前下班?”我問。

“還有三桌客人沒走,也沒什麽忙的了,我們先走。”媽媽說著直起身準備換衣服,我站起身說:“我去外麵等你。”

然後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走了出去,看到大廳已經恢複了安靜,服務生開始收拾著桌子,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時許阿姨走了過來。

她是我媽媽的老板,也是這家酒店的女

主人,至於叫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姓許。

“小輝,等著急了吧?”

我站起身,客氣的說:“沒有,許阿姨,您坐。”

這一刻,任誰也不會看出我是一個曾經打過架,而且打過很多次架的學生。

“這孩子,真懂事,阿姨就不做了。”許阿姨說著遞給我一個紙盒子說:“這是阿姨送給你的元旦禮物,新年快樂。”

“啊?”我愣了下說:“謝謝阿姨,不過我不能要。”

“為什麽不能要?”

“無功不受祿。”我說著,周圍的服務生也都笑了,一個看上去比我大不幾歲的女生說:“還真是燕姐的兒子,說話都像。”

“這丫頭,好好幹活。”許阿姨說著把紙盒放在我的手裏說:“拿著把,這是阿姨的心意,也算是阿姨替你媽媽準備的。”

這時,媽媽走了出來說:“許姐,這怎麽好意思,讓您破費了。”

“燕子,你就別客氣了,你在我這矜矜業業的工作,給孩子點禮物有什麽,天也不早了,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唉,好嘞。”

“謝謝,許阿姨。”我再次說道。

正當我們想走的時候,從二樓下來三個人,東倒西歪的,我一眼就認出了其中兩個,一個是那天晚上占我媽便宜的斯文禽獸,一個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學。

他叫楊振亞,一個平時不怎麽起眼的男生,學習一般,沒做過什麽集體活動,也沒惹過什麽事,沒什麽存在感的那一類學生。

他當時正苦著臉,彎著腰,被斯文禽獸跟另一個人攙扶著,許阿姨急忙上去問:“怎麽了這是?”

“怎麽了?”斯文禽獸一臉蠻橫的看著許阿姨說:“許姐,咱也算是朋友了,今天帶我們家人來這過元旦,你們可好,弄的什麽菜,我侄子一直喊肚子疼。”

這時,楊振亞看到了我,皺著眉頭扭曲的臉突然一下變成了驚訝,兩三秒後又恢複了疼痛狀。

“怎麽會這樣呢,是不是孩子對某些食物過敏或者有禁食的一些食物?”

“怎麽可能,我侄子平時不挑食,許姐,我不是想找你麻煩,今天酒店生意不錯,為什麽其他桌客人都沒事,我侄子卻獨自疼,一桌就他一個小孩,甜飯都給他吃了,我懷疑就是甜飯出了問題。”

“那也不能啊,其他桌也有上甜飯的啊。”

“那就是有人動了手腳。”斯文人渣男說著突然看向我媽說:“我們那桌是高燕接待的,之前我跟高燕有些矛盾,高燕不會是你動了什麽手腳吧。”斯文禽獸男陰險的說道。

當時我的腦海中瞬間產生幾個疑問,都疼成這熊樣了,怎麽不趕緊去送醫院或者門診,還有,斯文禽獸男這麽直接的找我媽麻煩,顯然是針對我媽。

“劉剛,你別血口噴人,我是給你們安排的包廂,可是不是我上的菜,我也沒碰過菜。”我媽說。

這時剛才插話的那個女服務生說:“是啊,許姐,他們那桌是我上的菜。”

我心中一笑,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