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是一場夢,在少管所僅僅隻待了兩天,我就出來了,太陽從東邊升起,灑下萬丈光芒,我搖下車窗,感受著逐漸溫熱的空氣。

崔澤宇翹著二郎腿,沒個正形,正在打電話,那頭是他父親。

“喂,老爹,對,是我,你那不爭氣的龜兒子,沒錯,就是我,我沒有罵你,我說我是你的龜兒子,又沒說你是老烏龜,你想多了……”電話那頭傳來怒罵聲,崔澤宇將電話遠遠拿開自己的耳朵,默數了十下才放到耳旁:“老爹啊,我已經從少管所裏出來了,你先別著急罵人,這回是有好事跟你講,沒有,這回不是我又打贏了別人,我打算去上學了,嗯,你沒聽錯,我就是想去上學了,對,是真的,不過我要去一中,你之前讓我重讀一年初三,我答應了,我覺得很有道理,就在一中,別的學校我不考慮……”

聽著這家夥吊兒郎當的打著電話,我靠在座位上發著短信,我爸,宋楊,吳傑,張淮銘,最後我猶豫了下,給陳美慧也發了條,葉曉曉我放在最後麵,她並不知道我進了少管所,這兩天手機信箱裏頭全是她的短信,二三十條,最開始是問在幹嘛,後來急了,就開始發揮她的刁蠻性子,有一條短信是這樣的,程少東,你這個混蛋,再不給我回短信我就回S市切了你的雞雞!我回了條,手機丟了兩天剛找回來就看到你要切我雞雞,你確信自己以後用不到?

那邊沉默了一陣,手機就開始爆了,先是一大堆短信,我爸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我知道了,張淮銘,宋楊他們全部都是不敢置信,再得知是真的之後,激動不已,我跟他們說回過家之後就會去學校,他們才安靜下來。葉曉曉沒有回短信,她直接電話打了過來:“程少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調戲我!”

我嗬嗬一笑:“那好,不調戲你了,我去調戲別人。”

那邊果然是發出惱羞成怒的聲音,崔澤宇掛斷了電話,愣愣著看著我,半小時後我跟葉曉曉才算是交流完,這個過程中,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我的嘴角不知不覺的一直扯著彎彎的弧度,笑的很開心。我問崔澤宇,你看什麽,崔澤宇說你居然也有笑的這麽燦爛的時候,有點出乎我的預料。我說有什麽意外的,我也是人,當然也會笑,崔澤宇說,你不像人,像是一個老狐狸,不過不得不說,你笑起來的樣子挺傻,挺豬哥的。

車把我放在家門口就走了,崔澤宇跟我說明天就把他的學籍弄好,明天早晨來接我一起去上課,我說成,就這麽定了。

我爸在家,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桌子上擺著兩副碗筷,一盤小鹹菜,煤氣灶上還煮著一鍋白米粥。就像是往常放學回家一樣,我爸頭也沒回的說了聲回來啦,就連鍋端來放在桌上。小口的吸著碗裏的白米粥,吃著簡單的鹹菜,我覺得很滿足,貧寒的家境,讓我向往富裕的生活,但卻不貪圖富裕,從少管所出來,我覺得這一晚白米粥已經比的上最頂級的美味珍饈。

父子二人還和往常一樣,沒什麽話,最後我爸隻說了句,明天去上課,我上班了,我點了點頭,目送著他穿上灰色的工作服,出了家門。

家還是那個家,並沒有什麽變化,和我走之前幾乎都一模一樣,我摸了摸電視機,一層薄薄的灰。不對,這兩天我爸應該不在家,他的床鋪都沒有動過,而且他是個愛幹淨的人,每天都要打掃房間的,怎麽會任憑電視機上落了一層灰?

我腦子裏生出疑問,手機卻突然響了,餘仁傑打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東哥,出事了!

“出事?出什麽事?”我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剛出少管所,我的心態還是沒完全調整過來,容易緊繃。餘仁傑在那頭說,不是兄弟們,是陳老師!

陳老師?陳美慧?她能出什麽事?我忽然間想起我給所有人都發了短信,唯獨陳美慧沒有回我,心中一緊,莫非這個女人又出事了?餘仁傑說東哥,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入獄後,陳老師找到我,問我你為什麽會入獄,我本來不想告訴她的,可是她哭了,說你對她有恩,她要想辦法救你。我當初腦子一熱,也是沒辦法,聽她說能救你,馬上就把設計陷害大黃的事情告訴了她。

聽到這,我想到了一個可能,讓我心跳逐漸加速了起來,這個女人,她不會這麽蠢吧?餘仁傑接著說,“得知是大黃陷害了你之後,陳老師好久沒說話,最後跟我講這件事情她會幫你解決,就轉身離開了,我當時越想越不對勁,想今天到了學校找陳老師問問她的想法,沒想到你居然出獄了,我激動的也就忘了這件事情,現在我到了學校,想起來了陳老師,去辦公室找她,她不在,路過大黃辦公室的時候,大黃也不在,東哥,你說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事啊?我有點擔心。”

“肯定出事了,陳美慧這個女人傻起來簡直一根筋!”我直接推開門就衝了出去,邊跑邊跟餘仁傑說,你繼續上課,注意學校的動靜,陳美慧要是來了,馬上給我打電話!

掛斷餘仁傑後,我又給剛分開差不多四十分鍾的崔澤宇打了電話,“你在哪?”

那頭的崔澤宇懶洋洋的說:“剛回家,洗了個澡,準備好好睡一覺,咋了,有事?”

我說有事,有大事,你速度來xxxx,我現在正在打車過去。崔澤宇問了句,啥事啊,刺激不?我說英雄救美,你說刺激不刺激?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給哥二十分鍾,馬上飛過去!

叫上崔澤宇這個官二代,我就有底氣應付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我打了出租車,直接甩了一百塊錢,師傅,二十分鍾內到xxxx,這些錢就給你了。這是個年輕的司機,不像老司機那麽沉穩,見錢眼開,就說行,瞧著吧。

二十分鍾後我成功的到達陳美慧她們小區外麵,等了三分鍾,崔澤宇也來了,跟著他的還有司機,是早上去少管所接我們的那位,二十五六歲,黑西裝,臉盤刀劈斧鑿一般,顯然是保鏢一般的練家子。

我們上了三樓,使勁的敲陳美慧家的門,沒動靜,急的我拿腳狂踹,開車的司機拉住了我,從口袋裏掏出幾根鐵絲,很專業的繞了幾圈,也不知道他怎麽搞的,插進鎖子眼,就哢嚓一聲把門打開了,崔澤宇說這人以前幹過刑警,開個把門不在話下。

進去之後,陳美慧並不在,房間空空如也,她的手機還扔在桌子上,我的未讀短信正閃爍著淡淡的光芒,我將手機拿起來,就看到裏麵的收件箱,點開一看,當時臉色就鐵青了。

“狗日的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