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武永裴我沒有那麽矯情,盡管來便是了,我說當初楊飛他們在戰場上麵中彈了,條件比起現在惡劣多了,他們不照樣利用他們的辦法自救嗎?武永裴搖頭自責的道,他方才為什麽沒有仔細檢查,偏偏是讓我受傷了。我告訴武永裴這樣的自責沒有絲毫的意義,他再自責下去我差不多就掛了。我讓武永裴盡管來就是,我說我撐得住!聽到我這樣說,武永裴仰天長吼一聲,我聽得出來,他的吼聲中滿滿都是憤怒感。

同樣夾雜在其中的還有自責,他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他始終認為是他的失誤而導致我受傷的。我告訴武永裴不要自責,這件事情我們都有失誤,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往後我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說起來我們還得好好感謝剛才那個人。我拍了拍武永裴的肩膀讓他放手幫我處理傷口便是,我跟武永裴說給我找根木棍我含在嘴裏,我告訴武永裴我這輩子還沒有因為身體上的疼痛掉過眼淚,我可不想在他的麵前丟這個人。

武永裴搖頭說不行,如果就這樣為我取彈的話,會讓我生不如死不說,這樣的環境一定會讓我的創口感染的!這荒山野郊的也不見什麽醫院,如果我的創口感染了,那麽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眼見著武永裴都快把自己逼瘋了,我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抽在武永裴的臉上,武永裴給我一巴掌給抽愣了,我問武永裴,他清醒點了沒有?

靜靜的,隻聽得見風聲,我盯著武永裴他同樣在盯著我。我讓武永裴盡快動手,死了算是我程少東的命不夠硬!武永裴不應聲,也沒有任何動作,除了我們兩個人的鼻息聲音,再就是遠處狗吠的聲音了。等等,狗吠的聲音?武永裴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他笑了,他流著眼淚笑了,他張狂的哈哈笑著,連道幾聲,說東哥你有救了!

說著,武永裴麻利兒的將我背起,順著狗吠的聲音便尋了過去。一路上武永裴氣喘籲籲的,但是他卻始終不肯停下來歇息,奔跑的途中他還不停的確定我是否神智還清醒,他警示我千萬不能睡,無論是多麽困都不能睡,否則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承諾武永裴說我不睡,但是這鋪天蓋地的倦意,讓我眼皮打架,我隻能拚盡全力撐著。

果然有人家,跑了大概五六分鍾的時間,我們又跑到了一處村莊,這裏不僅有接近三十戶的居民,居然還有一個破舊的小診所。上麵的字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我們卻認得紅十字的標示。武永裴背著我走至門前瘋狂的砸門,兩扇破舊的小木門不堪重負的響著,但是裏麵卻沒有任何動靜。武永裴嘶吼著,問裏麵有沒有人,趕緊救人啊!

燈亮了,木門給人從裏麵敞開,裏麵站著的人是一位歲數跟我們差不多大的清秀小姑娘。這位農家姑娘披著花棉襖將木門推開一道小縫,她告知我們現在她爺爺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過來。武永裴背著我撲通一下就給人家跪下了,這一舉動可給人家小姑娘嚇得不輕,也顧不上我們是不是壞人了,從小診所裏麵快步走了出來。

她告訴武永裴不要這樣,即便是武永裴下跪她也沒辦法,她也不懂得醫術,而她爺爺也已經睡下了。武永裴搖頭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許久,武永裴方才沙啞著嗓子開口,說他隻想借一點酒精熱水之類的東西,不用麻煩醫生。小姑娘聞言琢磨片刻,而後點了點頭示意我們跟她進去。裏麵燃著爐子,那種溫暖的感覺,頓時讓我緊繃著的神經有鬆懈下去的征兆。眼見著我就要睡過去,武永裴上來衝著我的臉就連甩幾巴掌。

這勁頭兒可不小,一時間也是給我打的清醒了,我牽強笑著,我問武永裴是想造反還是怎麽的,居然敢跟我動手?武永裴匆匆準備著要用的道具,說等這道坎過去了要殺要剮他悉聽尊便,但是我現在是絕對不能睡著的。如果我想睡也可以,必須等他把我的創口處理完了再睡。而後,武永裴取來藥用酒精和酒精燈,還開擦拭灼燒匕首。

武永裴告訴我,那個小姑娘去給我們準備熱水了,他又說這家小診所裏麵沒有備麻藥,所以就隻好用海洛因來替代一下了。我聽到武永裴提到海洛因,我趕忙搖頭說不用那玩意兒,我可不想跟方才那個癮君子似的。武永裴告訴我沒轍,否則我會疼到生不如死。我慘淡的笑著,我告訴武永裴,即便是生不如死,我也不用那種玩意兒!

我告訴武永裴盡管來便是,我撐得住!見我態度如此決絕,武永裴也不多說什麽了,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一挑毛巾遞給我,對著我說含上。我點頭把疊好毛巾含在嘴巴裏麵,而後武永裴也不曾提醒我一下,端起藥用酒精便倒在我的傷口上麵。頓時間劇烈的刺痛感覺疼得我直吸涼氣,武永裴說先讓我體驗一下什麽感覺,一會兒取彈頭的疼痛感覺會擴大幾十倍。武永裴跟我說,實在撐不住的話,可以小劑量的來一點。

我搖頭說我撐得住,盡管來便是了,武永裴聞言也不廢話,用小剪刀把我創口周圍的褲腿兒都剪掉,而後又把匕首用酒精擦拭一遍又一遍,放在酒精燈上麵來回的加熱。時機差不多了,武永裴告訴我他要動手了,如果實在承受不住的話讓我跟他說一聲。說實話,經過方才的刺激,我現在整條腿都疼麻了,我都懷疑自己是否還能有什麽感覺。武永裴用行動告訴了我,也讓我確定了,武永裴方才並沒有跟我說謊。

當刀尖紮進我腿裏的時候,我疼得直哼哼,我使勁兒咬著毛巾翻著白眼。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罪,我心裏默默琢磨,等今天晚上過去,明天我一定要讓所有負我之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