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雨怔怔的看著我虐打李奕,沒有勸我,這讓我很意外。我揪住李奕的衣領,將他按在桌麵上,看見李奕眼裏那濃鬱的恐懼:“東,東哥,我錯了。”

“大聲點,我聽不到。”

“東哥,我錯了!”

李奕扯著嗓子吼了聲,眼中的恐懼依舊,這讓我想到了在初中的時候。雖然時間改變了他的機遇,但是他的本性還是沒用太大的變化,仗勢欺人,欺軟怕硬。我把李奕推了過去,他的小弟拖著他離開。平靜的整理了下課桌,我坐了下來,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還有敬畏。

我高中的班主任是女的,叫做劉婷,四十多歲,身體早已發福了,戴著厚厚的老式眼鏡,做事一板一眼,屬於那種很有守舊思想的老教師。她進來就問,剛才什麽動靜?有人吱吱嗚嗚的說,“程少東他……”

話剛說一半,秦汐雨就打斷了:“劉老師,沒事,程少東剛才不小心摔倒了。”

聞言,我有些意外的看向秦汐雨,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看得出來她很少撒謊。劉婷這種老教師,思想還是很保守的,好學生,壞學生的衡量,按照成績,老師眼裏的好學生是不會騙人的,當然就相信了秦汐雨。

我站了起來說道:“劉老師,我沒事了,謝謝您的關心。”

我們兩個進入第一高中的成績就算在實驗班,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劉婷沒再細問,就走了,我看著剛才支吾著想要告發我的男生,發現他也正看著我,目光躲閃。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罷了,老師問話下意識的就要回答,我沒跟他計較。而是對剛剛坐在我邊上的秦汐雨說:“謝謝你了。”

秦汐雨說道:“沒事,你能夠聽進去我說的那番話,重新振作起來,我挺開心的。”

我搖了搖頭,趴在桌子上說:“這跟你沒什麽關係,是葉曉曉回來了。”

我沒再看她,想著自己的事情,秦汐雨的麵色有點僵。

中午休息時間,我在食堂吃飯,桌子就被一群人圍住了,我抬眼看了看,五個人,領頭的是一個瘦高個,皮膚黝黑,眼神給人一種很銳利的感覺,李奕就站在他邊上。

“程少東是吧,敢動我兄弟,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挑釁我向雲飛嗎?”

向雲飛,高二有名的混混,李奕在學校裏頭的靠山,正是借著向雲飛的名頭,他才有本事聚集起來一堆兄弟。今天在班裏麵被我打了之後,他咽不下這口氣,就找到了向雲飛來給他報仇。可我對第一高中現在的情況還比較陌生,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是誰,我的目光在李奕身上掃過,說道。

“抱歉,我沒聽說過你。”

向雲飛的臉色變了變,我看得出來他很憤怒,但這裏是食堂,第一高中的校規還是比較嚴格的,他壓低聲音對我說:“你很狂,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狂,聽說你初中混的還挺騷的,但你要知道,這裏是第一高中,你個初來乍到的新人,敢這麽狂,純粹是找死。”

我說,是麽?

問句的語氣,在向雲飛耳朵裏聽起來卻像是挑釁,他說:“好,你有種,今天下午放學,我們在學校外麵的三裏坪見,你可以叫人,我等著。李奕是我兄弟,這口氣必須要給他出。”

明明我是屬於被動反擊的,但在向雲飛的口氣裏,卻像是我主動找李奕的麻煩,我知道這肯定是他在向雲飛這裏顛倒黑白了,但我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這是沒用的,他們本來就是一夥,話都說出來了,潑出去的水,收不回。

第一高中和城北高中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規矩,兩所學校都有打架,有明爭暗鬥,但前者在學校裏,不敢鬧得太厲害,不像是城北高中,食堂打架不說,衝進宿舍踩人,這都是常有的事情。向雲飛帶著人走了,我一個人在食堂吃飯,葉曉曉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拜托她媽以前的朋友把夜總會那塊地掛出去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買,她需要盯著看,所以這兩天不能陪我。

這正好,我還怕葉曉曉跟著我受傷。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在初中真正的平靜的一年半,是我做了大哥以後,站不到高處,就會有被踩的危險,所以我需要在第一高中打開局麵,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我沒有根基。

今天下午的約戰,我可以不去,但是不去的後果是什麽呢?是他們徹底的看輕我,變本加厲的針對我,一次不去,兩次不去,那就該找上門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我直接應邀。

群架,我能找誰?握住手機,我想到了飛哥跟我說的話,不要因為一撥人的背叛,就去懷疑另一撥人,說不定,真正的兄弟一直都在,等著我去找他們,我可以試試。

我的手機號碼換了很久了,但我存了所有人的號碼,隻是從來沒有撥通過。

我給宋楊發了條短信,在麽?

他回了句,你是哪個?

我猶豫了下,打出了三個字,程少東。

停頓了好一會兒,手機一直沒什麽反應,幾分鍾後,直接響了,宋楊打了過來,我接通之後,聽見裏麵那顫抖的聲音。

“東哥!”

我的眼睛也有些酸,說道。

“是我。”

跟宋楊的交流,並沒有因為時間的阻礙而又絲毫陌生,他已經知道了之前的所有事情,甚至把張淮銘拉出來打了一頓,他很想見我,但一直沒有來找我。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是楊雨澤不讓找,楊雨澤說,東哥如果真的想見我們,就會打電話給我們,他如果不想見我們,我們找上門也沒有用。聽了這句話,我隻能感歎,不愧是楊雨澤,看問題始終是這麽清楚。

我將第一高中的事情說了說,宋楊那邊直接拍板,到時候一定會到。

我放下手機,莫名的有些激動,下午放學,我出了校門,往三裏坪走去。那個地方並不是如字麵意思,是個三裏的草坪,而是我們學校三裏地外,有一片空地,以前是養雞場,後來荒廢了,不知道是誰取得名字,三裏坪三裏坪叫了這麽多年,也就這樣了。

向雲飛帶了二十來號人,已經站在了這裏,我一個人到來,身後空空如也,他問:“你的人呢?”

李奕在後頭陰陽怪氣的說:“他有個屁的人!”

話音剛落,遠處就有一群人緩緩走來,人數約在五十多個,穿著城北高中黑色的校服,最前麵的是宋楊,楊雨澤,後麵的人,大多我都認識,都是從一中畢業出去的。

他們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們,楊雨澤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喊了聲。

“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