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大男人
“停停停，我就不應該問你的啦……”
“我說的都是實話啦！不過呢，我喜歡的你穿紅色的。”
“好！就穿它了！那茈，你穿什麽呢？”
“我，隨便吧。”貝茈根本不把舞會列入繁忙的生活中，試問舞會重要還是溫飽的問題比較重要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卓荇在自己的衣櫥裏挑了挑，抽出一條裙子，塞進貝茈的懷裏，“就它了。難得有舞會，我一定讓你變得漂漂亮亮的。你看你，從來不穿裙子。”
有卓荇這樣的朋友，真的是老天爺賞賜給貝茈的最好的禮物了。
兩個女生在鏡子前嬉鬧著，期待著夜幕的降臨。
一年一度的迎新舞會在繁星點綴的夜空下漸漸拉開帷幕。
一股一股的人流湧向舞會會場，每個人都處於興奮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切在亦真亦幻的七彩霓虹燈光仿佛精靈般在會場中旋轉跳躍。
各色的精致糕點，各種的誘人美酒，以及悠揚輕柔的音樂，交錯在這個完美夜晚。
每位進場的男生都會拿到一枝花，而每位女生都會拿到一根棒棒糖。
這就是今晚舞會最大的主題，也是最令人期待的。男女生可以在舞會最後一個環節“醉之夕”，把手中的禮物送給最喜愛的人，盡情表白。
“茈，這個環節還蠻吸引人的。我要把它給傅之裔學長。”握緊手中的棒棒糖，小荇的晶瑩眼眸中閃現著青春的印記。
“加油！小荇，一定能夠成功的。”貝茈看著一襲抹胸紅色長裙的更加美麗的卓荇，淡淡地咧嘴一笑。
隻淡淡的，卻被站在遠處的挺拔身影捕捉到了。
驚異於那個姣好的嫩黃色俏皮裝扮的小小身影，微微挑亂的幾縷發絲自然地垂下，更添幾分嫵媚。
“暄，在看什麽？”身著黑色筆挺的西裝的傅之裔走到剛走進會場便引起全場轟動的“王子”身邊，“你呀，全學院的女生都被你電倒了。”
“還愛開玩笑。”碰了碰拳頭，兩人往舞會旁邊僻靜的座位走去。
“茈，你看。”順著小荇手指的方向，貝茈看見了王子般的畢訾暄。
一身剪裁精致的銀色西裝，隨意地搭著一條細長黑色領帶，全身的貴族氣質發揮到極致。旁邊站著的黑色西裝的傅之裔同樣帥氣逼人。
全場的目光幾乎聚焦在那兩個身影，仿佛那裏才是真正的舞台中心。
“茈，這個很好喝誒！你嚐嚐！”小荇遞給她一杯黃色**，晶瑩剔透的，很是誘人。
“恩，真的很好喝。”貝茈放下高腳杯，對小荇說。
“沒想到舞會的現場會是這樣的輝煌。”卓荇由衷地發出一聲讚歎，“傅學長來了，我去了哈！”
“加油。”
貝茈真的很羨慕卓荇的大膽，想做就做的感覺一定很舒服吧。
一時壓抑地難受，她一連喝下幾杯剛剛嚐過的酒。假如酒精能夠麻痹自己，那就讓自己放縱一回吧。
就算很好喝，它始終是酒，喝多了是會醉的。
她的臉頰開始出現不正常的潮紅，努力用手支撐在桌子，腳步卻開始搖晃。
“各位請注意，本場舞會的最後環節‘醉之夕’現在開始。讓青春在此刻盡情飛揚吧！”
優美婉轉的樂曲緩緩響起，整個舞會仿佛十八世紀的上層舞會。
自由舞步的時間，自我釋放的時刻，男生們女生們都勇敢地舞出最華麗的舞步，盡情地綻放。
恩？什麽開始了？表白嗎？小荇成功了嗎？貝茈敲了敲腦袋，怎麽感覺東西都在轉圈圈呢？
她抓緊了手中的棒棒糖，惺忪著眼努力搜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在那，表白嗎？我要去表白！
酒精的壞處一大堆，但其也有一個不錯的優點：在迷亂的思緒中，最真實的想法會毫無保留地呈現。
她已經醉了。踩著錯亂的舞步，她以點點向他靠近。
一步，一步，無力的雙腳突然打了個結，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疼，敏感的神經總是迅速地傳遞著這一類的疼痛。揉揉腳踝，這麽一摔，她的酒氣去了一大半。好險，差點做出羞愧一輩子的事。
她試著想站起來，但微微浮腫的腳踝已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當她試圖找小荇幫忙站起來時，目光觸及那個聚光燈閃耀的地方，愣住。
在眾人矚目下，那身帥氣的銀色擁著火紅的妖嬈身影，兩人在親吻，那樣沉醉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那麽沒用，心裏突然有種窒息的錯覺。
不知道怎麽辦，她急急站起身，忍住劇烈的疼痛，一瘸一瘸地朝門外奔去。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你在幹什麽？”
傅之裔早在她醉酒暈眩的時候就想過去，而礙於身邊的卓荇，一直猶豫著。看到她此刻驚慌的神色，他猜到了她幾番拒絕他的原因。更突然的，她竟然摔倒了。一時間，忘卻了一切。他和卓荇都匆匆朝貝茈跑去，不過，他先卓荇一步到了她身邊。
賭氣似的，他一把打橫抱起一直試圖甩開他的手的她，大步跨出會場。
而會場中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幕，包括那個罪魁禍首。但畢茈暄隻是流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怒意，淡淡的，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微微的風跳躍著，偶爾拂過坐在外國語學院的天台上的兩個剛從舞會逃離的王子與灰姑娘。可惜，灰姑娘喜歡的不是這個王子。
“我是不是很傻？真的很傻，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自嘲往往是發泄鬱悶的有效方法。貝茈忍不住難過，眼眶裏幾度流下晶瑩的淚水。
“那我呢？”空氣靜止在那一刹。“哈哈，被我騙了，小鬼！再敢甩我試試看！”看著故作氣氛的傅之裔，貝茈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剛剛那樣尷尬的場景，茫然中若沒有傅之裔的話，也許，明天她會尷尬地鑽進地縫裏。
“傅學長，謝謝你。”
“不用。你們小女生呢，這樣還蠻正常。看你經常一臉嚴肅的樣，我還以為你是……”
“是什麽？”
“拉拉……”惡作劇般的傅之裔巧妙躲過貝茈的“捶打”。
“學長，謝謝你。我現在好多了。”深深吸了口氣，貝茈展現出燦爛的舒心笑容。
輕輕揉了揉她長長的黑發，“以後有煩惱來找我吧！我很樂意當你的知心姐姐哦！”
“嗬嗬……”
當痛苦侵襲，不要自我壓抑著，痛痛快快地說出來，這樣的舒適感會讓你有豁然的舒暢。
貝茈一直很擔心卓荇會因為傅之裔那晚去扶她而不開心。後來卓荇說，自己其實隻是崇尚帥哥而已。隻是，貝茈沒有發現卓荇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悲傷。
但是，喜歡真的可以分得清楚嗎？貝茈找不到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對畢訾暄究竟是怎樣的喜歡。
但是，她能確定自己已經掉進去很深很深了。
舞會之後的日子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雖然，有很多人的心已不複往日的平靜。
數天之後，聖誕節又將接踵而至。無論是男生抑或是女生，都開始為自己心中所喜歡的人準備著節日的禮物。
“學長，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請收下吧！”
真的是很不巧。準備來教室自習的貝茈毫無預兆地撞見這樣精典的片斷，忙轉身想要離開。
而片段中的男主角－－畢訾暄卻早已注意到那個小小身影。
“恩。蛋糕做得很漂亮。謝謝你啊，小學妹。”
出乎意料地，一向冰冷的聲音此刻竟充滿了……溫柔。那樣對比鮮明，她還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畢訾暄。貝茈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何會感到心裏澀澀的，殊不知那個帥氣的他是故意演給她看的。
“學長，一定要吃哦。”害羞的女孩匆匆跑開了。
哎！不是早就決定放棄了嗎？好猥瑣，自己竟然一直在偷聽！貝茈忙轉身要離開。
但，“貝茈同學，這麽巧，你也在……不如蛋糕給你吧。”慘了，被發現了。
“不……不用了。我隻是路過。”
不敢對上那雙壓迫性的眼睛，她急著想離開。但她好像忘記自己正站在台階上，一個不留神，慣性作用下，她直直往下墜。
原本居高臨下的挺拔身影一瞬間一手摟住她的腰，剛想立定，卻踩到台階上的一灘水。兩個人就這樣從樓梯上滾下。高大的身子砰地撞到了轉角的牆，滾下的趨勢才被阻止。
剛回過神來，貝茈意識到背後緊貼的人一直沒有動靜。該不會出事了？她忙轉頭想看看他怎麽樣了。
並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轉過頭來，兩個人的唇瓣就這樣淡淡的貼在一起，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味。這感覺，仿佛格桑花般的淡淡物語。
她忙站起身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隻手抓住了她，“怎麽？想逃走？”利落地站起身，用修長好看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不對我負責麽？一句道歉怎麽夠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親到你……”好像吃虧的是她吧，人生中的初吻已經被他搶走了，結果連第二次也一起搶走。
“嗬嗬，我說的是……它。”看著她的不知所措，他決定不逗她了，“這個蛋糕，徹底毀了。”
“啊！”原來他指的是蛋糕，看著地上蛋糕的殘骸，“那你要我怎麽做呢？”
“明天晚上7點在學院樓天台，帶個親手做的補償我吧。”命令式的，然後離開。總是這樣，一副酷酷的樣子，好像剛剛開玩笑的不是他。
這樣，可是，我沒做過蛋糕誒，貝茈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沒有辦法，打翻了，總是要賠的呀。
蛋糕……蛋糕……哎，從來沒有嚐試過做蛋糕，這一回該怎麽辦呢？又不能和卓荇講，她一定會幫自己討個說法的。貝茈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她竟很希望親手做一個蛋糕給他。
萬幸的是，寢室樓下恰有一家蛋糕店。
始終記得昨日的約定，貝茈上完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匆匆趕到那家蛋糕店。
“爺爺好，請問這裏的蛋糕可以自己製作嗎？”
那個百年都一副慈祥的姿態的老爺爺，幾乎時刻都掛著“歡迎光臨”的微笑。貝茈從一開始就很喜歡這個蛋糕店的老爺爺。
“有……你是想做蛋糕嗎？來，這有各式的蛋糕品種，挑挑看吧。”
“好的，謝謝……”
接過遞來的書，翻看著各種蛋糕，貝茈的目光停在了第24頁介紹的蛋糕圖片上。
觸感舒適的紙頁上，有個蛋糕實在讓人喜歡。在純白色奶油的基底上，有幾條彩色線條以最自然的姿態錯綜在一起。誘人的鮮蔬果醬神奇地勾勒出幾縷線條，或呈圓弧狀，或直率灑脫，或……簡約又不失大氣的構造，實在很不錯。
希望，他會喜歡。
現在是下午5點，還有兩個小時。一定要做個好看的蛋糕給他。貝茈這樣想著，不自覺嘴角沁出幸福的笑容。
但，事實上，事情總是會背道而馳。比如，貝茈手中握著的果醬筒。剪開的小口，通過擠壓，噴出細長的線條。隻是，生疏的手法就比較難以控製。本來設計好的印花紋案瞬間變成了一灘醬汁。
這一步幾乎毀了整個設計，素雅的畫麵張出現一塊紅色。
上帝之所以選擇人類作為這個世界的主宰，當然不是毫無理由的。因為，人……可是有智商的高級動物。而，貝茈的智商可一直都是佼佼的。
掠過那一團蓄積的紅，她繼續創作蛋糕。
不同的是，這個蛋糕有了一番新的詮釋。
一步，一步，“10、9、8、7、6、5、4、3……”踏上通往天台的最後一層台階，貝茈看見了等候在空曠的天台中的，畢訾暄。
靜謐的夜空下，他穿著一件剪裁精致的純白色襯衫，紐扣隻扣到第三顆，細長的領帶隨意地搭著。微微泛白的藍色牛仔褲在他修長的雙腿襯托下，顯得更加的好看。調皮的微風不斷輕拂他，仿佛很是中意這個王子。
畢訾暄早就覺察到細微的腳步聲，本想靜靜等它靠近。卻遲遲不見動靜，猶豫中看向樓梯口。
女生，還真是蠻特別的。比如，這個女生。
一手拎著一個撐得鼓鼓的袋子，而另一隻手則緊緊抓著包的肩帶。這樣還算正常，隻不過她的嘴巴不必張得那麽大吧，眼睛也不用睜得那麽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順便提醒這個已經發呆很久的女生。
天！好糗！竟然……我究竟在幹什麽？貝茈想想就覺得自己麵子丟大了：完了，完了，一定被他看見了。
她用力地捶著腦袋，懊惱死了。
而遠處站著的畢訾暄看著這個麵部表情千變萬化的女生不停地做著自虐的舉動，終於忍不住拯救她的腦袋。
於是大步跨向小小的身影，直到走到她的麵前：“我的蛋糕……不打算賠了？”
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磁性的嗓音直直從她的頭上傳來。愣地一抬頭，一張精致得仿佛完美的藝術品的臉闖進她明亮晶瑩的眼睛。
假如世界上真的存在丘比特，那麽貝茈已經被選中射了中意之箭。
對麵的他，深邃的眼眸，清澈迷人，略微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英挺的鼻梁，白皙得仿佛嬰兒般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令人怔怔地不敢移開視線。
天！天！天！春一次也就算了，那有得寸進尺的！貝茈整個腦子現在就像漿糊似的粘作一團。在他麵前，所有的智慧好像都是枉然。又盯著他那麽久，絕對會被鄙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