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雲眯眼笑著說:“常言道:一孕傻三年,腦子不好了,不行麽?”

“你別這樣笑,我是真的關心你,你不要把什麽事兒憋在心裏,你覺得對你好麽?”李子麒沉下了臉,一聽就知道程念雲在托詞,心中很是不快。

程念雲抿了抿唇,想到在東宮的時候已經和太子妃保證不把此事兒外露,她如今就不能和李子麒說,可是……她還是怕太子妃做出什麽傻事兒,不然覆水難收。“今天我去了東宮你知道,太子妃她神情不是很好,你跟太子親近,可以跟太子說一說,最好清理一下太子妃身邊的人,我今日去看她的時候,竟是伺候的人都很少呢!”

她這話說得很假,但是她肯定一點,太子妃生出這樣的心思,和她身邊的丫鬟下人逃不開的關係,能夠讓太子妃鬼迷心竅做出如此的勾當,一定不能小覷了去,他得讓太子妃把身邊的‘惡人’除去,才能夠保她不會走上那一條的路。

“怎麽會?太子妃懷有身孕怎麽會被人怠慢呢?”李子麒不解地看著程念雲,眼神中很是疑惑。

程念雲歎了口氣說:“你不信任我啊!東宮現在三兒,四女可是沒有一個是太子妃生的。那些側妃、侍妾們個個都身份尊貴不輸太子妃,他們在想什麽自然很明了,太子妃身體不好,太子在朝上政事繁忙,恐怕明白不了這其中的彎彎繞,所以,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李子麒聽了也點點頭,看著程念雲還是歎口氣說:“雖然還是覺得你瞞了我什麽,但我想你會有你瞞下的理由,可是雲兒,你要想一想,若是瞞下說不定後果會很嚴重,你得三思啊!”

“子麒,我隻能告訴你,我現在不會告訴你,再過一個月,如果……”程念雲猶豫了,若是太子妃她真的找到了助孕藥,事情發生了悲劇該如何是好?她現在是假孕,弄個小產很容易,可是一旦用助孕藥發生了危險,那麽……

李子麒擰眉看著程念雲,她坐在**神色憂傷,讓他有些難過心疼,也就扶著她躺下說:“別皺眉了,本來氣色就不好,若是你此時扶著心髒,怕是我要認為你是那西子再世了。乖乖躺下,什麽都別想了,我不問了就是。”

“嗯……”程念雲躺倒在**,微微合上了眼。她還是有些累和昏沉的,今日發生的事兒,讓她腦中很亂很亂。

李子麒看著程念雲這樣,眼神一暗,看著程念雲歎了口氣。她從程念雲這裏找不到突破,隻能夠去找樂事。

樂事端著粥正往程念雲的臥房走,還未進門就被李子麒攔下,對著她說:“把食盒交給下邊的丫鬟,你跟著我來書房。”

樂事看著李子麒,深呼吸了幾次,把食盒交給了身邊的丫鬟,老實跟著李子麒來到了書房。看著他正坐在書桌後,心中也了然知道他並不是要治罪,想來該是問今日東宮的事兒,好在她什麽都不知道。

“樂事,今日來陪三少奶奶去東宮的是你吧。”李子麒沉著臉問道。

樂事看著李子麒黑沉的臉到也不害怕,恭恭敬敬地回答說:“是的。正是奴婢呢!”

“那麽,三少奶奶為何今日會神情憂傷?回來竟會病下了?”李子麒心想:樂事既然被帶去也該知道些什麽,問一問她是好的。

樂事搖了搖頭說:“回稟李三少爺,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隨著三少奶奶一齊去了東宮,你會不知道原因麽?”李子麒有些心急,怒聲責問道。

樂事俯身行禮說:“奴婢真的不知道,隨著三少奶奶進了東宮,太子妃便把下人都打發了出去,身邊隻留了一個陪嫁的醇香,奴婢本來也想留在身邊伺候,可是太子妃還是打發走了奴婢,太子妃的下人看見奴婢出來就把奴婢拉遠了,所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李子麒聽了這話也就明了了,暗暗一歎:八成是什麽秘密了。自己這個三少奶奶該是如何從她嘴裏撬出來秘密呢?

樂事此時也明了事情的嚴重性了,想了想又說道:“李三少爺……奴婢有一件事兒,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說!”

“奴婢在回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月息姑姑。”樂事回答說。

李子麒眸子忽然一閃追問道:“你確定是月息麽?”

“嗯,奴婢在宮裏看到過月息姑姑的彩像,那定是月息姑姑無疑,雖然上了年紀,可是,奴婢還是認的出來的。”樂事肯定的答道。她進宮的時候,在總務署看到過的,一定沒有錯。

李子麒略吃了一驚,月息姑姑啊!他可是記得,在他五歲的時候,被放出了宮啊!應該是嫁了人,享福去了,怎麽會……在太子的宮中?莫不是皇後娘娘她……不對,不對,她是嫁人,記得清清楚楚。她嫁的人還是一個吏部的小吏,外放的時候,進宮道別,是自稱:胡孫氏的,月息姑姑姓孫的。隻是……為何在東宮?”

他細細想著卻還是理不出頭緒,心中煩悶,揮手讓樂事離開了。本來是一個疑團,現在變成了兩個疑團了。一是,太子妃和雲兒說了什麽,二是月息姑姑已經離開京城十幾年為何再次回來,竟是出現在東宮呢?

這是個問題,也許兩件事兒是有關聯的。他必須仔細想一想了,也許……必要的時候,他得去問一問太子,到底知不知道了。

黑暗空曠的房間內,沒有燃著一根燭火,月光映照進房間內,現出瘮人般的慘白淒涼,房間的帷幔隨風飄**著,讓人覺得陰風陣陣,不敢靠近。院外一提著燈籠上夜的內監路過,聽著呼呼地風聲,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快步離開了宮室。

“事情辦成了麽?”空**的大殿內,一架白鶴亮翅的繡屏後傳來低啞的聲音,聽得出來是個女聲,顯然已經有些年紀,而且感覺甚是熟悉。

屏風前跪伏著一個人影,她哆嗦著身體說:“還……還未,不過……”

“不過什麽?蠢材,怎麽竟會如此費時?你動作要快,要快!本宮可來不及等待了!”那屏風後的女子顯然對於那人的作為很是不滿,她心中焦急,氣惱著這人辦事竟如此不利索。

屏風前那人猶豫著說:“可……奴婢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走上那條路,畢竟……那日……”她還不想告知屏風後的人實情,那日李三少奶奶來到之後,太子妃便猶豫了起來。雖然她已經出賣過主人,卻是不想讓小主人難過的。

屏風後女子見她如此,一揮衣袖掃下了茶杯,怒聲說:“她什麽?孫月息,你可給我聽好了,你女兒還在我的手中,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便讓她給漿洗局的太監當對食。”

“不!”孫月息臉色刷地慘白了起來,當對食兒?她的女兒才十四歲啊,難道就讓給一個太監糟踐麽?“娘娘,您開恩,別這樣……我求求你。”

屏風後那女子冷笑了一聲,厲聲說:“給你十天的時間,你給我得手。否則……本宮就要恭喜你,可以喝一杯自己姑娘的喜酒了。”

孫月息的臉上血色褪盡,她的腿已經發軟,謀害太子和太子妃啊,這樣的重罪……她已經有些顫抖了,透過屏風看著那女子的身影說:“娘娘,十天……奴婢怕是來不及,且,太子那麽疼愛太子妃,不一定……”

“哦,不一定?”女子笑了笑,臉上表情已經有些猙獰說:“哦,十天嫌多是麽?那麽就三天!太子的事兒我沒有心情知道。我隻是要讓太子受到皇帝的譴責,太子妃倒台……僅此而已。你,明白麽?如果,你失敗了,你要清楚你女兒的下場。”

孫月息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她唯唯諾諾地應下了。她真的害怕如果娘娘再一次反悔。把三天變成兩天或者是一天。她得想想辦法,讓太子妃堅定不移的服下那個藥……孫月息深呼吸了幾次爽快說:“奴婢明白了,請娘娘放心,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哦,很好!你放心,本宮是不會虧待了你的。”屏風後的女人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笑得很美,心中很是滿足。

孫月息直了直身子,站立起身對著女子俯身行禮退著離開內殿。她出了門便有人拉著她一路從小路快步行走,直至出了內宮。

見孫月息離去,女子漸漸走出屏風後,月光下失去年輕容顏的女子笑了起來心道:兒子,該你的母妃一定都會幫你奪回來。

孫月息回到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泛白,偶爾傳來幾聲嘹亮的雞鳴聲,她知道時辰已經不早了。天亮了,她的三天時限已經正式開始了。雖然……對她很好,可是……她自有對不起了。

她起身整理好儀容,就快步前去施側妃的院子內,等候著她的起身。施琴的父親是內閣大學士,雖然家世不顯,但是好在家教很好,嫁入東宮也五,六年了,一直安分守己,為太子生育了一兒二女,更是從來不給身為太子妃找麻煩,反而時時幫助她。她對待下人也很是寬容,能罵不會打,能說理也不會罵,所以在碧幽院內,下人還是很是寬鬆的,至少施姨娘不會因為自己一時疲憊偷懶而進行責罰。

施琴看著一早守候在身邊的孫月息心中很是感慨,她略一歎說:“胡姑姑,您這又是何必呢?我早就說過,您不用過來伺候我的,您也上歲數了,該是休息休息才是,有事兒啊,讓她們這幫子丫鬟做就好了。”

施琴並不知道孫月息的本名,她是在她去灤江城的外祖父家的時候,救下的這一對母女,孫月息當時自稱胡氏,施琴的母親看著可憐也就帶著一起,這孫月息和她的女兒便又做了施家的下人。

孫月息才到施琴身邊不久,因為施琴又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孫月息才來伺候她。前幾年東宮規矩森嚴,不允許任何外家奴才進入東宮,可是今年就不同了,施琴可能又懷了一個男胎,太子很是高興,也就招了施家的人入宮。

聽聞了這個消息的孫月息開心得不得了,她本來以為沒有機會對著太子妃下手,沒有想到機會就在眼前。隻是,她可能要對不起施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