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車禍

十一點半左右,北宮的訂婚宴已經進行到了**。

薩繆爾和路瑗剛走到北宮門口,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先生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薩繆爾朝身後的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立刻將包裏的兩張邀請函,遞到那保安麵前。

那保安低頭認真看了一會兒,搖頭將邀請函退了回去。

薩繆爾不悅地挑起眉,“怎麽,這邀請函是假的?”

“當然不是,”保安搖頭,神色有些為難,“上麵有人特意叮囑過,不能讓您進去。”

“不能讓我進去?”薩繆爾氣得不輕,“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說的上麵是誰,憑什麽不讓我進去?”

保安答不上來,但是態度卻很堅定,就是不讓他進。

薩繆爾氣得想拔槍,好歹被路瑗勸住了,她上前一步問保安道,“上麵是說不讓薩繆爾上將進,對嗎?”

保安點點頭。

路瑗微笑,“也就是說,沒說不讓薩繆爾上將的女伴進。”

保安點點頭。

路瑗將薩繆爾手中那張邀請函接過來,重新遞進保安手裏,“既然如此,我應該可以進去吧?”

保安已經完全被繞進去了,找不到任何理由回駁她,隻能傻傻看著她大搖大擺往裏走。

“站住!”

看到路瑗真打算丟下他獨自進去,薩繆爾怒了,一把扯住她的袖子,“誰準你進去了?”

路瑗挑眉回瞪他,“他們隻是不準你進,有沒有不準我進?”

薩繆爾咬牙,“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伴,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我身邊!”

路瑗氣得恨不得撓他,“薩繆爾,你別太過分!”

“我看過分的是你路瑗才對!”

“等等,您剛才說這位小姐叫路瑗?”兩人正爭得不可開交,旁邊的保安卻突然一拍腦門,橫插一嘴道,“別爭了,你們倆誰都不能進去,尤其是路瑗小姐!”

路瑗一愣,隨即脫口而出,“憑什麽?”

“憑什麽?”保安搖搖頭,“就憑May小姐親自下過命令,不許你進去!”

路瑗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

May的確有權力不讓路瑗進去,因為北宮說到底是她的家,今天是她和司徒淩梟訂婚,她當然不希望有不相幹的人進去打攪他們的訂婚……

“既然咱倆都進不去,那就回去吧。”薩繆爾見她神情難受,語氣也漸漸軟了下來,摟著她的肩膀勸道。

路瑗咬著唇不說話。

薩繆爾知道她一旦犯了倔就很難回頭,索性不再征詢她的意見,直接去拖她的手,誰知道她為了躲他,竟然猛地倒退了兩步。

“小心!”

眼看著路瑗身後一輛科魯茲疾馳而來,薩繆爾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朝著她撲了過去!

嘎吱——

砰——

劇烈的撞擊聲和摩擦聲相繼傳來,路瑗隻覺得自己的耳膜卻幾乎被刺穿,緊接著小腿處傳來一陣劇痛。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隱約聽見有人在喊。

“不好了,出車禍了!”

“快,快叫救護車!”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隱隱約約間,卻忽然看見北宮的大門打開了,有許多人朝著她圍了過來,她用力地想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那些人裏是否有自己認識的麵孔。

隻可惜,她終究還是沒能來得及看清,就已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深夜。

深冬的寒風從遠處高樓穿堂而過,拉起窗角的白色帷幔,空氣裏充斥著刺鼻的各種藥水的味道。

路瑗呆呆望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忽然很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凍結,或者自己能夠一直睡下去,永遠不要再醒來。

這樣,就不用再麵對冰冷殘酷的現實,不用去陷在回憶裏不可自拔,不用去想自己的重生到底意義何在。

她靜靜躺在**,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睡得太多的緣故,竟然再也沒了困意,一直僵著身子看著窗外,直到窗外泛起一抹肚皮白,門外才漸漸開始有人走動。

大約七點多的時候,房門被推開,護士小姐進來替她換點滴,這次發現她眼睛睜著,“這麽快就醒了?”

路瑗點點頭,張口問道,“是誰送我過來的?”

護士小姐聽她聲音有些嘶啞,便替她遞了杯水過來,“沒有人送你過來,是北宮門口的保安叫了救護車,我們及時趕到將你接到醫院的。”

路瑗微微抿了口水,“今天是幾號?”

“十二月二十三號。”

十二月二十三號……

司徒淩梟訂婚的日子是十二月二十二號,也就是說她其實隻昏迷了半天,可為什麽她卻覺得自己睡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呢?

“你這人倒是奇怪,醒來不先問自己的傷勢,不問自己的同伴,反倒先問起日期來。”

傷勢她早在剛醒來時就已經看過了,除了小腿受傷和膝蓋半月板撕裂之外,並沒有其他重傷。

至於她當時陷入昏迷,是因為身體虛弱,又撞到了腦袋,可是現在她這麽快就能醒來,而且腦袋並沒有縫針,那就說明腦部隻是輕微撞傷。

路瑗抬起頭來望向護士小姐,“我的同伴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幾天有人來看過她……

“跟你一起送來的那位先生呀!”護士小姐道,“發生車禍時,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難道不該關心他一下嗎?”

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路瑗腦子裏嗡嗡地,努力回想當時的場景,這才隱約記起來,當時是有人從背後將她推開,這才避免她慘死在北宮門口。

可那個人會是誰呢?

難道是薩繆爾?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關係,但是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個份上,就說明這個男人肯定是很愛這個女人的。”護士小姐見她神情怔忡,忍不住繼續說道。

路瑗終於有了點反應。

她抬起頭來定定看著那位護士小姐,“他在哪裏?”

“他現在還在手術室裏。”

“傷得嚴重嗎?”

“很嚴重,”護士小姐神情肅穆,“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

路瑗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思想準備?什麽思想準備?”

“他的腦部和雙腿都受到了重創,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即便手術成功,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雙腿截肢,或者淪為植物人。”

路瑗當即掀開被子,“我要見他!”

薩繆爾不能出事,否則她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去見司徒淩梟,他也不會跟著她去白宮,也就不會碰上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最終這個結果,自然也該由她來承擔!

“小姐,你冷靜點,那位先生還在做手術!”護士小姐一把攔住她,強行將她按回**,“你還是先關心下你自己的情況吧!半月板撕裂也不是鬧著玩的,沒個兩三周是下不了床的!”

這些路瑗當然都知道。

可她現在根本沒法冷靜,要是薩繆爾真的出了事,後果根本不可想象。

雖然說他現在跟司徒淩梟鬧翻了臉,但是金三角那邊還不至於亂套。如果薩繆爾真的出事了,那麽整個金三角就會再次淪為無人管轄的混亂地帶,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也會毀於一旦……

“護士小姐,就算我求你,就讓我在手術室外麵看他一眼吧。”

“不行!”

對於這種原則性的問題,護士小姐的態度很強硬。

醫生在手術時,絕對不能受到一絲半點的幹擾,否則任何細微的差錯,都可能會導致手術的失敗,而薩繆爾此刻命懸一線,根本就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好在這時,門口突然又傳來敲門聲,化解了房間裏的僵持。

“請問,Lynn是在這個病房嗎?”

門口傳來的,赫然竟是個熟悉的男聲。

路瑗的雙眼先是一亮,隨即又漸漸沉了下來,心底又開始隱隱作痛,轉過頭不去看來人,“你來做什麽?”

“瑗瑗!”司徒淩梟聽到路瑗的聲音,立刻就推門進來的,“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要不要緊?醫生怎麽說?”

路瑗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想起司徒淩梟,所以對他也實在擺不出好臉色,“司徒俊熙,你是傻子嗎?我早就說過,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路瑗尖銳的話就像是把鋒利的匕首,在司徒俊熙的心口剜下一道極深的傷口。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路瑗對他好都是因為司徒淩梟,可是聽到她一遍遍重複著那句跟他沒有關係,他還是難受得心如刀絞。

“瑗瑗,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你現在需要人照顧,我必須陪在你身邊。”

司徒俊熙的語氣難得堅定,可路瑗卻半點都不買賬,“司徒俊熙,算我求你,離我遠一點行不行?”

“瑗瑗,一定要這樣嗎?”司徒俊熙咬著牙,眼神裏全是無辜和受傷,“就算你現在不是我三嬸了,我們也還可以是同學,是老朋友,難道我來看看自己的朋友都不可以嗎?”

路瑗別過臉不想看他。

她當然知道司徒俊熙的無辜,也知道自己這是遷怒,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隻要一看到他那張和司徒淩梟三四分相似的臉,一想到他是司徒淩梟的侄兒,她就情不自禁想起司徒淩梟,想起他逼她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想起他和別的女人議定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