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漫漫西域路(1/3)

草堂夫子更是眼圈深陷,頭發胡子亂成一團,使勁搖晃著陳氏,喊道:“醒來,醒來。再不醒來,脫你衣服!”

朱白露顫抖著走了過去,伸手一探,還有呼吸,才鬆了一口氣,聽見草堂夫子不知輕重的話,回頭瞪著他:“你老喊什麽啊,嚇死我了。”

“她剛才明明醒著,忽然就閉眼了。格老子,治過那麽多人,就你心眼多。還不給我醒來。”草堂夫子更是狂怒起來。他幾天幾夜不合眼,居然沒有成功引出那個蠱蟲,反而讓蠱蟲進入冬眠狀態,他不甘心。

陳氏不醒來,那條蟲也不醒來。這可怎麽辦?

都怪那個小世子,他怕他啊。不敢脫了陳氏衣服,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點小岔,搞不明白多讓他心裏發癢。

“治不好就治不好嘛,幹嘛大吼大叫的。”朱白露心疼母親的同時,也覺得這個草堂夫子是不是有些不堪當其名啊?

“看我做什麽!勞資劈死你!”草堂夫子正在憤怒中,看朱白露有輕視之意,舉手就劈了下去。

這麽大的一個人,居然是暴怒症。朱白露來不及躲避,眼看就要生生挨他一掌,趙仲晨一把將她拉開,道:“我的人你敢動!我就燒了你百草穀!”

“你敢!”草堂夫子及時收了掌,兩眼瞪的如銅鈴,可惜沒人理會他。他又怕趙仲晨,便嘀咕起來:“奶奶滴,要不是怕那個臭小子找麻煩,真想脫你衣服看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趙仲晨哭笑不得,慢悠悠道:“她這是本來身體就虛弱,忽然解了毒,自然會昏迷。至於那個蠱蟲,常年吃著她的精血,勢必不會離開,所以我提前給喂了點千年寒冰草,以為這樣能減輕點痛苦,沒想到那個蟲子居然就賴上了母體,死活不出來,最後幹脆冬眠起來。”

“你這個臭小子,喂千年寒冰草也不說一聲。”草堂夫子一聽,暴跳如雷,氣勢洶洶衝了過來,卻被範刀攔住。

望著一聲黑衣冰冷的範刀他不敢動了。

趙仲晨斜瞟了他一眼:“你會同意嗎?哼!”

他當然不會同意。他隻會看看那個蠱蟲是什麽東西,找出來後如何來研製成毒藥。可是,現在怎麽辦?陳氏成了他第一個醫不好的病人!

草堂夫子委屈地低了頭,忽然大叫一聲:“你毀了我一世英名,我會找你算賬的。”

“我等著。”趙仲晨冷冷說道,手一揮,範刀拔出了刀來。

“哼!有刀就了不起啊。勞資要去洗澡!臭死了。小子,不要忘記我的八國全席,我要吃兩次!”草堂夫子說著跳出窗戶,一溜煙不見了。

朱白露低了頭。尋思著趙仲晨這麽做的原由。

趙仲晨溫和地摸上她的頭道:“那草堂夫子是個醫學狂人,醫術是不錯。可惜他沒見過此毒,勢必要研究個明白才罷手。我不想他將你母親當成藥人,我知道你想讓她為你挽發插簪。放心,總會有辦法。”

朱白露知道他也是為了她好,便點點頭,小聲道:“那我母親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這個可真不知了。不過你日常一定要多給她做按摩,以免肌肉損傷,還要用蘆管給喂食,一定是流質物品。庵堂後山有一個山洞,本是儲存夏日冰塊所用,等天氣熱了,正好可用。我聽說西域有個解蠱高

手。等我過去就幫你找他。”

他話剛落,便見窗邊黑影閃過,他無奈攤手,對朱白露狡黠地擠著右眼:“沒辦法,草堂夫子等不及,自己去找了。”

朱白露心領神會點頭,卻是高興也高興不起來。這兩世,她都敗在了這個毒上麵,她發誓空了要好好研究研究。

就在這時,聽見屋外傳來稟告:“公子,宮裏出事了。梅夫人服毒自殺,趙王重病在床。”

哦?這老匹夫居然還真是有情人?趙仲晨揚了揚眉,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接母親出宮,皇後便親手遞上了毒藥。一切都在計劃中,蠻好。唯一不好的便是母親執意要來這無塵庵,他也隻能拜托靜慧師太照顧一二了。

明天,他該快馬去追他的父王了。這個平原郡王帶了一百位美女,幾百壇子好酒,外加十匹馬車的竹簡。這一路走一路看著風景,這會估計連趙國境都沒出。本來預計三個月能到斐國,被平原郡王這一走,沒個半年十個月的都到不了。

就是不知道那個人等得及不?幸好病重,隻怕太子要監國了。

對於這個太子,趙仲晨皺了眉頭。太子體弱卻聰慧,禮賢下士、寬厚待人,頗有名聲。但是在他看來,他卻是個陰柔有毒的偽君子,跟那朱興敬有的一拚。

至於朱家,他笑道:“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朱家的?”朱白露立刻猜到,此刻沒有什麽比朱家的消息更重要了。

“朱老夫人凍了大半夜,已經中風癱瘓在床。你放心,就算癱不了,小爺我也有辦法讓她不能再找你麻煩。至於高氏,那個女人因為受了大半夜的涼,自此落下病根,隻怕此生都難以有孕。所以她現在忙著保住那個懷孕丫頭的胎,又忙著提防朱家另外新娶。”趙仲晨揉著朱白露的頭發,比劃著她的身高。

記得初見時這個丫頭才及他胸口,現在居然到了肩膀。他忽然心生一種吾家有女的榮幸感。看吧看吧,這就是我喂養保護大的丫頭。

“果真是好消息。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了。”朱白露笑著揚起了小臉,搬開了這兩個阻礙的大石頭,那收拾朱貴曦這個小丫頭就好辦多了。

“隻是那個朱父親……”朱白露猶豫著,養父也得叫父親啊。不情不願。

趙仲晨差點噗嗤笑出聲來。按照現代的叫法不就成了那個豬爸爸?

好吧,他及時穩住了。

然後他一本正經說道:“別怕。趙王到處尋找那個藥,就是想多幾個皇子,太子已有十九歲了,皇後娘娘怎麽會讓他如意呢?那個藥可是朱府提供的,這次趙王生病,總要有一個替罪羊吧。”

是啊,那奪人弟媳的事一旦曝光,趙王室會被世家和諸侯們攻擊,可能連皇位不保。更何況當年他就是在眾多爭議中坐上了王位。所以,皇後肯定會把趙王生病之事怪責在朱府。朱府玩完了。

太好了!朱白露這下由衷地露出笑容來。可是,現實教育告訴她,不能過分表露出興奮的表情來,特別是在外麵的情況下。

她低了頭,小聲道:“朱貴曦總算不能為她是朱家大小姐的身份跟我爭來爭去了。我那姨母還一心想將她嫁進江國公府裏呢。”

趙仲晨拍拍她的肩頭笑道:“臭名遠揚的朱府,江國公府避之不及。更何況當

年還是因為陳家的緣故,才讓江國公府和朱府有了牽扯。”

“隻是可惜了叔公爺爺。”朱白露低著頭,小腳在地上畫著圈圈。

朱禮章啊,據說醫術還尚可。如果人正直,倒也可以用一用,不過朱府他暫時不想碰了,讓這個朱禮章去民間鍛煉鍛煉,看看本性如何,是否刊用。

趙仲晨想著,那邊卻又聽見屋外傳來急報:“世子!郡王附近出現可疑死士。懷疑是趙王的人。”

趙王因他母親的去世,急怒下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隻是為何不動手呢?

原來這一批死士是皇室培養,忠於王權,誰做趙王便忠於誰。

他們剛接到的命令是立刻動手。他們才走了一半路,又被後麵的人趕上,說趙王病重,太子監國,太子有令,不得在趙國境內動手。

兩道不同的命令,讓這批死士內部有了分歧。為了證明趙王活著,他們又派人先回去探聽消息。

這樣就耽擱了行程不說,還暴露了身份。讓趙仲晨的人有所發現。

無論怎麽樣,最起碼不能讓太子和趙王的人明著抓到趙仲晨不在隊伍裏的現成把柄。

反正這邊的事也差不多辦好了,趙仲晨依依不舍又摸了摸朱白露的頭,揪了揪她的包包頭,道:“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看見你本來的模樣。是個可愛的小天鵝。”

朱白露嘟了嘴,無聲地將頭發從趙仲晨手裏拯救出來,估摸著他的意思是想看她長大了變好看吧。

她嘀咕著:“又不是你的寵物。”

大趙國有養歌舞姬和美女的,也有養男寵的,甚至有養小鳥和動物做寵物的,反正沒聽說過養一個小丫頭的當寵物的。

趙仲晨望天,他好像就是把她當成了他的寵物了。當然這話可不能說,於是,他低了頭嚴肅道:“胡說什麽,你不長好看點,長大了怎麽才能把你嫁出去?又怎麽才能對得起你母親和萬人敬仰的竹溪先生?”

這話說的,堂而皇之地當她是他的東西一樣。隻是,怎麽聽都有一種寵溺的語氣在裏麵,讓朱白露心甘情願點了點頭。

是啊,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對不起她的母親和親身父親。

當然,更不能對不起她千辛萬苦保存下來的那些秘密。

“陳一笑會留下來保護你們。”趙仲晨再次叮囑一番,才離去。

朱白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鼻頭酸酸的,眼裏澀澀的,想哭。甚至還有一股隱隱的擔心,回頭將頭放在冷水盆裏悶了好一會,又抬起,又悶下去,來回好幾遍,總算恢複了平靜。

趙仲晨這一走,便帶走了大部分的人。陳一笑自然也不方便留在庵堂裏、山上,反倒是竹溪先生的那四個奴仆跟著山上的人,建屋住了下來。

朱白露每日按照趙仲晨的吩咐,和黃媽媽、依荷、依萱四個人輪流著給陳氏按摩,喂食,擦洗翻身。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也不見有所好轉。

又過了一個月,忽然一天,陳一笑出現在屋子裏,急急地說道:“他們在趙國和斐國交界處遇蒙古兵伏擊,下落不明。我要趕去支援,你要小心,多保重。我將葉任留下來給你。有事可寫信到紅雨閣。”

什麽?遇見伏擊,下落不明!什麽紅雨閣?朱白露一時反應不過來,陳一笑卻已經消失在她麵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