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考上了
我要上初中，身子發育了，也就該買背心了，前世因為沒穿，上初中第一天就被人笑話。
這些後娘是不會管的，我要自己做一個棉布的背心。
我一邊縫，一邊喊幾聲，等了半天總算是開秤了。
我的生意不算好，可是一天下來煎餅也全都買完了，賣了四塊錢，奶奶的菜也買了將近兩塊錢，我和奶奶都很高興。
等到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讓奶奶幫我選兩塊布，夏天人都喜歡穿的輕薄一點，我在腦子也在想著要怎麽設計。
“咋，你要做新衣服啊？”奶奶問。
我笑道：“我看到城裏有賣衣服的攤子，我想著要是能做出來好看的衣服，一定能賣上價錢的，比攤煎餅要賺錢，我就是想要用賣煎餅的錢做本錢買布，做衣服賣呢。”
“可是你也不會裁剪啊？”
我笑著拉住了奶奶的手：“我會！奶奶，你放心。”
“霞子就是聰明。”奶奶樂嗬嗬的和我去了商店。
我選了兩塊布，一塊是淡綠色的，帶著白色的斜歪圈圈，另外一塊是粉紅色的，都是比較嬌嫩的顏色。
我想著我準備的是成衣，價格不算便宜，所以一半的中老年女人不會買的，敢花錢的都是那些年輕的女人，尤其是要結婚的，所以自然會選擇這樣嬌豔的顏色。回到家裏麵，我就開始用白色粉筆畫道，裁剪和縫製了。
這兩塊布花了將近八塊錢，我們的錢都花了，還搭上了一奶奶也不生氣，一路上都是笑嗬嗬的。
家裏沒有縫紉機，我就自己縫，速度慢一點不要緊，針腳細膩，不仔細看也不會看出來的。
回家十幾天的時間，我就一邊攤煎餅賣煎餅，一邊找認真的做衣服，奶奶就幫我釘扣子，上領子，做那些精細的夥還是奶奶做得好。
她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的縫著，時不時看著我笑，我心中感到無比溫暖，真想一輩子就和奶奶相依為命下去。
兩塊布二十尺，一共做出來了三件襯衫，幾條裙子，兩條褲子，我的技藝有些生疏，也不敢做太複雜的，都是一般樣式。襯衫做成了收腰的設計，背後還有一個蝴蝶結。裙子也是修身的，弄了十顆精致的雙排扣，中間係著款款的袋子，很飄逸的感覺。
奶奶也說挺好看的。
我把剩餘的布料，又拚成一條碎花的斜紋裙子，打算做出來明天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我這邊正要上鬆緊帶呢，就聽到了院子外麵的喊聲：“霞子，你在家嗎？我來了！”
我心中喜悅，原來是金秀過來了，剛把衣服放下，她就衝了進來，小臉都紅了，她激動的對我喊：“霞子，你考上一中了，你考了全校前三名！”
我和奶奶一起啊了一聲，我真的沒想到竟然會考的這麽好，畢竟我都三十歲，很多年不接觸書本了。
金秀笑道：“你的學費學校給你免了，高興不？”
我點點頭，真的太好了！這樣我的壓力就小了一半了！
奶奶這時候笑道：“看樣子，秀兒你也考上了吧？”
金秀笑嘻嘻的說：“嗯！多虧了霞子給我押題，都中了，我娘說了要請你們吃飯，家裏燉了大鵝燉土豆呢！”
我笑嘻嘻的說：“不用了，我這邊還有一點針線活沒縫完呢，等縫完了天也就黑了。明天再說吧。”
金秀軟軟的手拉住我：“你就去吧！我娘特意給你準備的，我家裏有縫紉機，到時候你踩兩下就行。”
掙脫不開，奶奶便讓我過去了。
金秀讓奶奶也去，被她拒絕了：“我這幾天每天都去鎮子賣煎餅，骨頭有點僵，想睡一會。”
“那行，我讓霞子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金秀拉住我一起去了她家，在路上她告訴我，我弟弟兩科加在一起考了三十分，給他找了老師補課，他卻偷著把補習費全都花了。結果被我爸抽了一頓皮鞭，現在還起不來呢。
我笑了笑：“就算這樣，我爸也不會讓他下來的。”
前世就是這樣，複讀了幾次，換了好幾個小學，吳英看著他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下來的，從此後就過上了父母供養，自己吃喝玩樂的日子，後來是我賺錢養著，一直到我死的時候，他還是那樣。
金秀道：“他躺在炕上，還在那邊罵你呢。”
“隨便他吧，他考不上關我屁事。”我一臉的冷淡。
她告訴我，我們家那片，一戶劉花家的李娟和李亮都沒考上，家裏不準備讓他們念了。
二戶郝繼峰的兒子郝鵬成績不好，最後上了普通初中，倒是似乎趙大山的兒子趙波和下麵一趟房的言黎都考上了一中。
我點點頭，言黎就是那天幾個男生圍著我的時候，幫我說話的女孩，她果然考得不錯。
金秀笑道：“這些都是我聽郝鵬說的，他說你後媽聽了之後很生氣呢。”
我也沒吱聲，不知道該說什麽。
金秀家住在村口第二家，房子很大，磚瓦房也很亮堂，見到我過來了，她的父母很高興，說了好多好話，把我請進去了。
我剛進去就見到了一個人坐在那邊，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整潔的白襯衫和黑褲子，和這邊的環境似乎格格不入。
我有點局促，他見到我隻是點點頭，黑黝黝的臉，表情很嚴肅，一雙眼睛像是雷達一樣掃了我一眼，雖然是夏天，可見到他就覺得涼快了一些。
我隻覺得有點眼熟，可是想不起來了。
“這是我以前在外地幹活的時候碰到的老領導的兒子，林天。”金秀爹笑道：“去隔壁鎮子辦點事兒，順便來這裏看看我的。”
“我是林景的小叔。”他對我說。
我想起來了，那天在學校和林景在門口說話的那個人。
我急忙說：“你好。”
林天說：“林景也考上了，都是一個學校的，以後你們可以照應著點。”
我笑了笑，那個時候男女生都不來往的，說了也白說。但是他對我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大人的口氣，我倒是挺高興的，覺得被尊重了。
這時候金秀已經和她媽一起把菜全都端上來了。
一大盆的鵝肉燉土豆，酸菜燉骨頭，白菜肉的餃子，還有兩瓶酒是給男人喝的。
那個年代的農村，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的吃食，這些都是特意給我準備的，我心裏很感動。
金秀的爹媽一直跟我道謝，還給我夾菜：“秀兒的成績一直都是中等，不是你也考不上重點初中啊！這以後要上高中考大學，還是要靠你了。”
我笑著說：“嬸子你放心，我隻要會的，一定幫著秀兒。我們互相幫忙！”
“好，那就靠你了。”她媽很高興。
我們這頓飯吃的熱鬧，後來下了桌，我們幾個女的收拾碗筷，就聽到林天就和金秀爹在一邊說著軍隊的事，還在喝酒，便沒有過去打擾了。
我借用了金秀家的縫紉機，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錯了好幾次，可是後麵速度救上來了，不多時就把裙子給做好了。
秀兒拿起來看看：“這裙子真好看，可是好大，不是你自己穿的吧？”她的個子小，高高的舉著，可是裙擺還是都要拖拉到地上了。
我笑道：“我準備用來賣的。雖然學費是免了，可是雜費吃飯，還有住宿費，是要自己籌錢，我不瞞你，我爸不太可能給我錢。”
秀兒點點頭：“嗯我懂，霞子，你真勇敢。”
我撫摸著裙子，苦笑一聲：“哪裏是什麽勇敢，隻是被逼得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