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逃跑
“醒了？”醒來時孟楠看見了璃茉放大的臉，他湊到他眼前，用手指細心地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來那藥還是起作用了。”他說著，臉色蒼白。
可孟楠實在不覺得他臉色蒼白是因為自己，畢竟他平時就是這種死人臉。
“我昏了多久？”孟楠坐起來，覺得身體輕鬆不少。
“20多分鍾。”璃茉如實回答，“不用看了，這裏是酒店的地下倉庫，廢棄很久了，他們暫時還不會搜到這裏。”
“那個，謝謝。”孟楠說著，他沒想到一向冰冷的璃茉會救他。
“不用謝，本來沒想救的。”璃茉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
孟楠笑了笑，他開始覺得璃茉隻是刀子嘴，但人其實很善良。
“你的愚蠢行為引起了他們的警覺，十多分鍾前就把酒店搜了個遍。”璃茉看著孟楠，依舊麵無表情，“你到底惹了什麽人？怎麽連快死的人都不放過？”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孟楠滿臉陰影，他總不能向璃茉解釋他的靈魂來自異世界吧。他起身要站起來，可突然覺得右臂沉重異常，他一抬手才看到右臂上早已綁滿了磁鐵。
“磁鐵是幹擾電磁信號的，你右臂裏的東西太麻煩了。”
“東西？”孟楠試著揮了幾下胳膊，發現這些磁鐵還不是太影響活動。
“ID，你的身份證明，每條自然人魚都有的，你不會連這個都否認吧？”
這些事情他哪裏會知道？他不過才做了四年的自然人魚，來到大陸的時間也不超過半年，孟楠有些鬱悶，說：“我是真的不知道。”
璃茉依舊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在說他不相信。
孟楠無奈地歎口氣，他下意識地看了看璃茉的右臂，他記得璃茉也是自然人魚，那他的右臂裏也應該有ID才對。可讓他意外的是，在璃茉的右臂上有一道小指長的細小傷疤，呈紅灰色，在白皙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我說過那是麻煩的東西，早就摘除了。”璃茉解釋著，看了看手表顯示的時間，“到了晚上你就能離開。”
“你剛剛說他們已經開始搜查酒店了？”孟楠皺起眉，他開始覺得這件事非同尋常，這酒店是政府設立的機構，不是隨便什麽人說查就能查的。
“估計整個酒店的監控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下，不然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麽能如此快速的做出反應。”
“難道是政府的人？”孟楠問。
璃茉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孟楠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嘴張的老大半天說不話來。如果是政府在通緝他，他就當真沒有任何活路了，他幾乎能想象到自己把生命最後的時光浪費在監獄裏是何等淒慘。“那他們搜查到這裏隻是時間問題吧？”他苦笑起來。
璃茉點頭，“但也有可能不會，如果他們太相信手中的MC的話。”
孟楠沒明白璃茉的意思。
璃茉看了看孟楠右臂上的磁鐵，說：“在他們的MC顯示中，你的ID信號源已經在整個酒店範圍內消失。”
“信號？”孟楠疑惑地看著右臂上的磁鐵，“磁鐵的效果這麽好？”
“臨時做出來的東西，效果怎麽可能好？距離稍微近點你就暴露了。”
孟楠忽然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催感，他快被璃茉的說話方式折磨地有些精神崩潰了，這些事情他就不能早點解釋清楚嗎？這樣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失望，就算是鐵打的也會承受不住吧。“也就是說，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祈禱上帝了？祈禱那些人放鬆對酒店的搜查，祈禱他們不要接近這個廢棄很久的地下倉庫……”
璃茉的眼神很明顯地肯定了他的想法。
孟楠無力地垂下頭，當真在肩頭畫了個十字，很虔誠地向上帝做了一番禱告，把他上輩子和這輩子做過的所有悔恨的事情，通通在心裏懺悔了一遍。他隻希望能逃過這場災難，這樣希望並不是因為他怕死，他隻是想回到漁村，回到那個最像家的地方，他不想再一次死在外麵，成了孤魂野鬼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孤單死去的悲慘滋味他不想在體驗第二次，那太痛苦了。
也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孟楠的祈禱，他在倉庫中成功躲到晚上，這期間沒發生任何異常狀況。晚上十點後，孟楠穿上璃茉為他準備好的大帽衫，做了番簡單的偽裝後，才跟著璃茉慢慢打開倉庫大門。璃茉知道這個時間店裏的工作人員大部分已經入睡，他小心翼翼地帶著孟楠從倉庫裏溜出來，如他所料，酒店中的搜查已經結束。
因為璃茉對酒店裏錯綜複雜的路徑了如指掌，所以成功逃出來並沒用多長時間。孟楠走在酒店外圍的馬路上，回頭看酒店時竟有了種依依不舍的留戀感，夜色下的酒店籠罩在淡黃色的探照燈的光芒中，顯出了一種建築物少有的柔和美，這與白天酒店那種硬邦邦的感覺截然相反。孟楠有些發愣，畢竟在那裏工作了一段時間，說對它沒感情那是假的。
璃茉用手拍了一下孟楠的肩膀，“別看了，沒用，你永遠別想再回去了。”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毒呢？”孟楠抱怨著，拉起璃茉的手向前跑去。如果說他不得不放棄過去的話，他會選擇看向未來的，用最好的心態。
璃茉被拽地有些跟不上步伐，他調整了一下奔跑的姿勢，看到了孟楠的神色，然後放心地笑了，笑容很淡。
“很抱歉呢。”孟楠說。
“又怎麽了？”璃茉沒明白。
“害你丟了工作。”璃茉和他一起從酒店消失，監控隻怕早就拍到了他們在一起的畫麵，追捕自己的那些人不會放過璃茉的，那個酒店隻怕璃茉也同樣回不去了。
“沒什麽，工作再找就好。”璃茉的聲音依舊冰冰涼涼，聽不出悲喜，“真難得呢，你能想到我。”
孟楠的嘴角抽了一下。
“我一直以為你有點白癡。”璃茉話中帶刺，但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如果不是我對自然人魚的事一無所知，也不會看上去那麽傻。”孟楠抱怨著。
“你是真的不知道？”璃茉看著孟楠，從他的眼神裏孟楠看得出來他有點相信自己了。
孟楠重重地點頭。
“你真奇怪。”
這已經是第二個說自己奇怪的人了，第一個人孟楠記得是那個穿白衣的古代人。他無奈的歎口氣，其實在他看來，璃茉才是真正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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