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 密旨

溫婉靠在迎枕上,麵色陰沉,半天沒說話。這模樣泄露了溫婉此時的心情非常不好。

夏影走進來,見著溫婉陰沉的神色,有些詫異:“郡主,出什麽事了?”夏影很難見著溫婉這個模樣的。被人氣得不輕了。

夏香小聲地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夏影輕笑道:“郡主,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太子妃什麽人,你現在才知道嗎?”那就是一個極其狠辣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對孩子則更狠。若不然,翎浩會死嗎,肯定不會死的。

溫婉低低地說道:“我以前總覺得她是不得已。”環境逼迫一個人去改變,所以才會籌謀,才會去算計,隻想讓自己活著,讓自己過得很好。但是真不知道,這會才剛剛冒頭皇帝有事,就讓海如羽迫不及待。海如羽都這樣,其他的人可想而知了。

夏影人不知嗤笑道:“郡主,誠然,有的人必須算計才能讓自己活得好,活下去,這是不錯。但是一個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能算計,還有什麽是她不能舍棄的。郡主,你可能不知道,翎浩就是被她害死的。所以說起來,翎昸還是比較幸運的。至少郡主對他是真心的。”

溫婉手一抖落:“你說什麽?翎浩是海如羽害死的?”

夏影不屑道:“郭氏的兒子的死,是她弄的。郭氏知道真凶以後,也豁出去了,翎浩身體本來就不好,傳染了天花自然是逃不過此劫。不是她下手的,但卻是因為她死的。翎昸若不是一直在郡主府。估計也要遭了郭氏的毒手了。”女人一旦絕情絕意,那就什麽都能做。想想當年趙王妃到最後決然的反抗。女人發起狠,比男人更恐怖。

溫婉看著夏影。

夏影知道溫婉的意思:“郡主可能在想翎元也差點遭了毒手。【悠*悠】不過翎元比較幸運,被發現沒感染到了這個病毒。郡主。你讓翎昸留在郡主府其實是保護了翎昸。可是海如羽卻看不到這些。她現在隻知道這些年被郡主壓製得很委屈,卻看不到東宮如今危機重重。”郡主再如何也不可能謀反上位。孩子送走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沒有包袱,一個是讓眾人放心郡主不會造反(造反也沒人登位呢)。就算皇上真的有事。太子上位也得對郡主客客氣氣的。

溫婉笑得有些苦澀:“怕不是不知道,而是……”而是心裏有鬱結了,一葉障目了。海如羽看向翎昸的眼神,有著失望還有著難堪。

夏影冷冷地說道:“太子妃本末倒置了。”該防範的不是郡主,而是五皇子跟六皇子。可惜太子妃太心急了。

溫婉輕輕一歎:“男人跟女人,到底是有區別的。”太子妃這會隻想著內幃的事情,卻沒去關注大局。若是太子有什麽三長兩短。太子妃隻會是別人案板上的魚肉。而且,就算太子登基當了皇帝,那她也隻是皇後,皇後離太後還遠著呢!她就這麽自信翎元以後能當皇帝。這不對啊!

溫婉疑惑地說道:“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多想了。海如羽不該在這個當口故意來刺激我啊?”

夏影輕笑:“故意,肯定不是。隻是有些把持不住了。所以顯現了原行了。”夏影也認為海如羽不可能故意在郡主麵前這樣表現。畢竟郡主手裏握了大筆的錢財。還有這經商的本事,皇上就算真出事,太子以後也還用得上郡主。

溫婉望著夏影說道:“我準備帶翎昸在自己身邊教導,你認為如何?”溫婉本來還沒這麽早讓翎昸接觸這些東西的。但是這次翎昸的表現讓溫婉很滿意。翎昸比她預期的要好很多。溫婉心裏很滿意,但是也擔心。政治是很殘酷的東西,溫婉不能讓翎昸太重感情。所以,必須讓他直麵血淋淋的事實。

夏影沉吟片刻後說道:“郡主,我的意見是暫時不成。必須看完太子的表現再說。太子畢竟是翎昸的父親。郡主,若是翎昸知道的太早。一個沒藏住話語。會前功盡棄的。”皇上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不能因為翎昸而壞了事。

溫婉聽完笑著說道:“這我自然知道。也好,等再過一段時日再讓他接觸這些吧!”

夏嫻端來一碗紅棗粥,溫婉吃完以後才問了夏影:“你出去這麽半天,那邊說什麽了。”夏影跟著皇帝那邊的人聯係有秘密渠道。溫婉從來不問來源,隻問消息。

夏影望了一眼在跟前的夏嫻。夏嫻忙端了碗出去了。等屋子裏沒其他人的時候,夏影才說道:“郡主,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了。郡主要做好準備。”夏影說的消息,是皇帝駕崩的消息。

溫婉抿了抿嘴:“你確定真的不會出事?皇帝舅舅這麽有把握能掌控全局。萬一出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溫婉覺得皇帝這一把玩得真的是太大了。

夏影輕輕一笑:“有郡主在,京城不會亂。”

溫婉瞪了夏影一眼,這是吃準了自己不會撒手不管了。咳,皇帝舅舅總是占著大便宜。溫婉雖然鬱悶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推卸:“將皇帝舅舅的後著說出來吧!不要再藏著捏著了。”

夏影想了一下後說道:“郡主,你確定現在就想知道?”夏影怕溫婉知道以後撂挑子,那就糟糕了。

溫婉無語:“我要跑還用等現在。你真以為皇帝舅舅不讓我走,我就真走不動?”她這十多年營建的勢力,不說有多厲害。但是保她一個人離開京城還是能做到的。

夏影聽了這話,從懷裏掏出一東西。溫婉看著那東西是明黃黃的聖旨,心裏很是唾棄皇帝跟夏影。夏影將聖旨遞給溫婉。

溫婉攤開聖旨,一目十行掃過去。看了嘴角直抽搐。夏影則是萬分緊張地看著溫婉神情的變化。

溫婉看完以後嘟囔著:“皇帝舅舅可真會給我找事。”抬頭以後再望著夏影的神情,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什麽神色?啊?”

夏影訕訕的。

溫婉雖然鬱悶,但是還是說道:“我早就說過,既然享受了至高無上的尊榮(話說,溫婉真沒感覺到她的位置有多麽的至高無上),自然要付出別人付不了的代價。”溫婉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一味享受不付出,不是溫婉的性子。再說這還關係他們一家大小四口的安寧。那更不能撂挑子了。

夏影這才堪堪放下心來。

溫婉又擔心了:“皇帝舅舅留下的人可靠嗎?”別到時候皇帝安排的人都反水,那她可沒找地哭去。

溫婉倒不是很擔心自己安危,隻要孩子不在身邊,溫婉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不管誰上位都不能一來就拿她來開刀(除非是腦子生鏽了)。但是溫婉擔心,一旦失去控製會惹發大亂子的。那些人也趁亂起事,遭殃的還是平頭百姓。

夏影點頭。

溫婉的性子一向謹慎,夏影再保證可靠,但是心裏沒底的事,又關係重大,溫婉自然不可能隻聽夏影:“你將皇帝舅舅布下的棋局全部都給我說個清楚明白。”皇帝之前召她,一直都說著後勤的事情。這些布置的暗手一點風都沒透露給溫婉。這讓溫婉非常之鬱悶。

夏影趕緊解釋道:“郡主,皇上也是擔心郡主壓力太大。”皇帝就知道溫婉這性子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非得哄著逼著才成。

溫婉撇嘴:“真是的,一直都當我將牛使喚,偏偏還總覺得我沒盡力。也不知道要我怎樣才算盡力。是不是一定要將我累到吐血才算盡力。”說起這點,溫婉那是牢騷滿天飛。皇帝真是比周扒皮還周扒皮,將她當成男人做事也就算了。可也不能將她當超人,一個人頂十個人的啊!真的太讓她鬱悶了。

夏影低下頭,沒讓溫婉看到她的表情。

溫婉說的還真對了,皇帝就覺得溫婉太悠哉了。要知道皇帝是一個很勤勉的人,雖然沒登基那會除了睡就是處理政務那麽誇張。但是也非常勤勉。溫婉卻截然不一樣,一天忙半天,每個月休息六天(孩子休息四天,放假兩日),每年年底休假三個月。這麽算起來,溫婉每年真正放在正事上的時間隻有一半多。這讓勤勉的皇帝自然認為,溫婉沒盡心盡力了。

溫婉發了一頓牢騷後:“將皇帝舅舅的布局告訴我。我琢磨琢磨,讓我心裏有底以後,我再讓他們心裏有個底。”這世界上的事情說不清楚。若是這些人知道皇帝真的駕崩了,然後太子或者五皇子跟六皇子一拉攏去,那溫婉可就麻煩大了。就是保持中立,也夠溫婉嗆了。隻有讓他們知道皇帝好好的,這隻是布局要抓埋藏在深處的老鼠,才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賣命。

溫婉之所以擔心,也是認為人都是有弱點的。一種米養百種人,有人就算全家去死也要保持忠誠的心。但是也有人以家族為重,為了家中的妻兒老小,人家到最後不敢拚。溫婉自己也不敢拚著全家都死光光的危險去忠心到底。將心比心,溫婉也沒認為這有什麽不對的。隻有讓他們心中有底,知道取舍,才是最安全的。

夏影見著溫婉堅持,自然也順著溫婉。將皇帝的布局一一告訴溫婉。溫婉聽後,取了筆,將這關係鏈全部都列出來。然後拿到書房裏去,慢慢的計算。什麽人在差不多的時候該告訴,什麽人不需要告訴。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