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挑撥離間

對於陶姚的壞脾氣,傅鄴是深有體會的,就像一陣龍卷風一般,說來就來,說去也就去了,隻不過每每他都是處於暴風眼當中。

明明知道她對自己恨意有多深,無論他如何的示好,她一味地都給予了否認,可他哪怕當時有多生氣,恨不得當場親手掐死她,又怕自己盛怒之下真的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最後隻得避而不見讓自己消消氣。

“陶姑娘說想要吃冷麵,並且還要親手做,就到廚房去了,把廚娘們支使得團團轉,最後她把公子送給她的那幅名家字畫給偷偷掉了包,燒的是陶姑娘自己平日裏隨便畫的畫作。”

觀言來向他稟報後續時,他初時聽到不過是愣然了一下,隨後便大笑出聲,這倒是陶姚會做的事情,嘴上說得再狠,實際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典型的口不對心說的就是陶姚這種人,這樣的陶姚焉能不吸引他?隻不過可惜了她自己的畫作。

哪怕陶姚的畫再稚嫩再不得章法,那也是她真實感情的流露,畢竟她沒有那個資源去接受當代畫壇大師的指導,一切就隻靠自己摸索與愛好,能畫得像模像樣也實屬不易。

後來他陸續把自己搜刮來的精品字畫都拿來送給她,她每次收到都會狠瞪他一眼,然後又是一臉的不屑一顧,時間久了,就像水滴石穿一樣,她漸漸地也不再那麽排斥,反而在他興致高時教她如何賞畫,她有時候也能聽進去一二。

直接的體現就是她畫技的提高,在她不注意的地方,他曾打開她的畫作久久凝視過,她的缺點在哪兒他一清二楚。

不過陶姚所有的壞脾氣都是拿來針對他,不對,還有傅蘭心,但是在他把陶姚圈禁在自己的天地之後,傅蘭心就被他明令禁止不許與陶姚接觸,她們二人後來幾乎是沒有再交集的。

這也導致了他哪怕是苦口婆心說些為她好的話,最後也會被她曲解成另一個含義,所以教她畫畫,他都是選擇了很隱晦的方式,至少不會是陶姚抵觸的方式。

回憶往事總是令人心裏一麵苦澀一麵甜蜜,他不禁苦笑了一下,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簡直是犯賤,明知陶姚看他跟看一堆臭狗屎沒有區別,可他偏偏不信邪,一次又一次地湊上前去,幾乎都是將自己的臉麵往地上踩。

“公子,老夫人已經進院子裏了。”觀言隔著一扇門稟報一聲。

傅鄴這才起身,正了正衣冠,他麵無表情地走出書房,剛想轉到廳堂,就見他的祖母湯氏正由身邊最得力的靳嬤嬤扶著匆匆向他走來,後麵跟著一串丫鬟婆子,一群人看起來浩浩****。

“鄴兒,你怎麽起來了?我聽人說你病得不清呢。”湯氏的一張老臉上滿是擔憂,一上來就拉著孫子的手上下打量,非要看出個好歹來。

“祖母聽誰說的?孫兒無恙。”傅鄴道,“之前觀言說祖母遣人來過,他已將實情告知。”

“真沒事?你可不能瞞著祖母。”湯氏似還不信般地將傅鄴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隨後似鬆了一口氣般放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祖母放心,孫兒好著呢,不過是前日略感染了風寒,今兒個已是又能活蹦亂跳了。”傅鄴伸手代替靳嬤嬤扶著湯氏往廳堂而去,還細心地叮囑湯氏注意腳下,別被拌倒了。

湯氏看到孫子這般細心,心底也是十分受用的,隻是自己匆匆而來,孫子卻啥事都沒有,這怎麽想都不得勁。

待到了廳堂,扶湯氏坐到首位上,他親自接過侍女端上來的茶水奉到湯氏的手中,湯氏笑盈盈地接過,喝了一口果然身心舒暢。

“祖母關心孫兒,是孫兒的福份。”傅鄴一副好孫子的樣子,“不過這欺騙祖母,讓祖母白白擔心一場的人也不能輕饒,好在這次祖母沒事,若祖母有個三長兩短,孫兒定剝了他的皮。”

湯氏的手頓了頓,雖然她心下也著惱這個欺騙她的人,但這人絕對不能交出來給孫兒處置,一切還得自己動手,要不然以後她就難以掌握他的實際情況,這可不好。

心下思定後,她笑著拉傅鄴坐到她身邊侍女搬來的雕花圓凳上,“這風寒啊可大可小,你可得注意身體,畢竟你可是我們傅家的長子嫡孫,祖母以後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呢。”頓了一下,“這等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調養身體才是正道,祖母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兒還散不了。”

傅鄴接過一旁侍女端上來的桂花糕,哄湯氏吃了一塊,這才道:“祖母體恤孫兒,真乃孫兒的福份,不過依孫兒看,這騙了祖母的人膽子這麽大,怕是背後還有主使之人,這人絕不能放過了。”

一聽主使之人這四個字,湯氏就咽不下手中的桂花糕,在這偌大的常平侯府裏,誰能有這麽大的膽子?那個人名也是呼之而出,瞬間她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看到傅鄴沒有什麽事,她也不多逗留,匆匆關心了孫子幾句,她就又帶著一堆人馬匆匆離去。

傅鄴畢恭畢敬地送她到了院門口,“祖母慢行,待孫兒的病完全好了,再去給你老請安。”

湯氏輕拍孫子的手,“請安什麽的虛禮你無須放在心上,院子裏缺了什麽著人來跟祖母說,祖母必不會讓人苛待了你。”她這話也意有所指,相信這孫子不會傻的聽不出來。

她冰冷的目光還掃過一旁的紅珠與綠珠這兩個她送到孫兒身邊的大丫鬟,虧她還挑了兩個顏色好的,結果卻是半點用也沒有。

紅珠與綠珠兩人都頭皮發麻,老夫人是個禦下很嚴的人,她們的差事辦不好,老夫人隨時都會翻臉不認人。

好在老夫人隻是看了她們一眼就匆匆離開了,這讓她們也暗鬆了一口氣。

傅鄴隻是背著手站在院門口看著湯氏由靳嬤嬤小心扶著上了騾車,一群丫鬟婆子分兩列跟隨,怎麽看都威風得很。

他右手的大拇指想要摩挲左手拇指的翡翠板指,結果又是撲了一空,他這才記起這壞習慣還沒有改去。

轉身回去,還沒有進到內室,就見觀言前來稟報,說是老夫人轉道往夫人的院子去了,看那架勢,夫人怕是討不得好。

傅鄴沒有作聲,隻是麵色非常冷。

觀言看了一眼主子,咕噥了一句,“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荷花村。

陶姚一下午都在奮筆疾書,也不知道是穿越過異時空,還是重生一世的原因,她的記憶力份外的好,初時下筆還有點艱澀,後來隨著記憶的湧現,漸漸速度就快了起來。

衛嬌杏午睡起來看她寫了一會兒,初時還有幾分興趣,覺得陶姚的字寫得真好看,不亞於她大哥的,但是看久了,她就沒了興趣,畢竟她不識字,也不知道陶姚寫的是什麽。

待她的好友陶小翠上門來找她玩時,她就匆匆跟陶姚說了一聲,不待陶姚回答就離開書房與小夥伴玩去了。

陶姚隻是微抬頭看著她歡快的背影,搖頭笑了笑,隨後很快就又沉浸在默書的世界裏。

“陶姚真住在你家裏了?”陶小翠一見到手帕交,就上前拉著她說起了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