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爾皮茨傲立艦首,他所在的旗艦是德皇號。在其身後左右,分別是,鸕鶿號、威廉王妃號、阿高娜號、依倫納號。這五艘鐵甲艦,秉承了德國一關的造船工藝。身板都異常厚實,航速不快,火力凶猛。蒂爾皮茨相信,即便是北洋艦隊沒有覆滅,碰到自己這支艦隊也得顫抖!

十九世紀末的現在,是英國人的天下。為什麽?就因為英國人艦隊噸位數超過全世界各國的總和!所以,英國才是日不落帝國。德國要想振興,要想開拓海外殖民地,必須得振奮海軍。雖然現在德國海軍還很弱小,但蒂爾皮茨相信,用不了多久,憑借著德國先進的工業能力,必定能迎頭趕上。也許就是從這次行動開始,就是德國海軍起步的伊始。

德國是一個後起的資本主義國家,在其統一之前,普魯士—北德同盟即已躍躍欲試地向東方擴張勢力,圖謀在中國獲得一個根據地。德國著名地理學家李希霍芬七次旅行中國,就是為這一目的服務的。一八六九年他第三次來華旅行,通過考察認為,“膠州灣乃中國最重要之門戶”;“欲圖遠東勢力之發達,非占膠州灣不可”。

一八七零年,北德同盟首相俾斯麥亦曾給駐華公使李福斯下達了“關於獲得一個海軍根據地的命令”。甲午戰爭期間,德國企圖攫取中國領土的政策更為公開化。一四年,駐華德使紳珂建議德國政府,“假使中日衝突,引起各國要在中國取得領土”,德國“亦可利用機會為它的重要商業利益取得一個基地”。一五年,德國由紳珂首次向總理衙門提出割讓一個軍港的要求。此後兩三年間,德國又屢次利用各種機會,通過各種途徑向清政府提出同樣要求,先後遭到婉言拒絕。於是,德國積極準備采取軍事行動,深信:“一二年後,教案問題可以給予德國進行之借口。”

德國認為,膠州灣“最宜於建築海軍基地”。一六年,德國遠東艦隊司令蒂爾皮茨奉命詳細調查了膠州灣沿岸及山東半島的經濟狀況和軍事形勢,認為膠州灣有種種優點,安全的停泊處,易設防,省費用,附近有煤礦地層,氣候涼爽。曾任天津領事的德璀琳與海軍司令克諾爾談話時亦指出,膠州灣港口優越,足以控製山東以至整個華北的進出口貨物;有利於船塢與碼頭的設置;腹地資源豐富並有消納力量,煤、鐵等礦產足資開采;易於築路,膠州堪為一條抵京鐵路的良好終點;體質與智力方麵,當地居民是中國最優秀的;氣候完全適宜於歐洲人居住;港內宜於挖泥,無需顧慮新泥沙的淤積。蒂爾皮茨的報告和德璀琳的建議,引起了德國政府的重視。隨即,德國召開禦前會議,正式決定占領膠州灣。占領計劃亦送到德皇手中。其間,駐華德使克林德又奉命向清政府明確提出租借膠州灣五十年的要求,仍被拒絕。德國便加緊了侵略活動。關東軍南下,滿清大舉南逃,海軍大臣何爾門正式通知外交大臣馬沙爾,德皇已決定占領膠洲灣,“俾一俟時期到來,計劃可立即執行”。為保證計劃的實施,德國又派海軍部著名河海專家、水利工程師福蘭西斯“來東詳密調查,於膠澳之形勢、麵積、氣候、潮流、水土性質、人民風俗、工、商、漁、牧、農林、路礦、經濟狀況以及日後開商埠、通鐵路、築碼頭、設船塢各項計劃甚詳”。其結論是:“山東半島南部的膠洲灣在軍事上與經濟上乃最適宜的地點”。

鑒於中俄密約規定,俄日戰爭時期,滿清必須租借此地給俄國太平洋艦隊,德國便積極設法取得俄國的諒解與支持。克林德赴京就任駐華德使後,首先拜訪了駐華俄使喀西尼,表示在中國問題上,“德國的利益沒有任何一點與俄國的利益相衝突”,同時透露了德國欲占膠州灣的意圖。德皇還親自出馬,就膠州灣問題訪問了沙皇。沙皇則透露了俄國欲在南朝鮮另覓海港之意,表示如果德國支持俄國的要求,俄國就不反對德國占領膠州灣。

五艘鐵甲艦之後,是各型輔助艦艇。再後頭,就是十來艘運兵的火輪船。裏頭赫然裝載著一個師上萬號德國兵。而他們的統帥,同樣赫赫有名。這位老頭,全名阿爾弗雷德·海因裏希·卡爾·路德維希·馮·瓦德西。

聽這名字大家夥絕對陌生。可換了名字,瓦德西,這回相信大家不少人都熟悉。這位,可就是日後八國聯軍入侵中國的統帥!

他的家庭是德意誌一個小邦的親王,父親和外公都是將軍。瓦德西本人當然也秉承家庭傳統從軍,不過他加入普魯士總參謀部的時間卻比較晚,三十五歲才成為總參軍官。瓦德西在普法戰爭之前被派駐巴黎當大使館武官,在這個職務上搜集了非常詳盡的法事、政治情報,正是因此而引起總參謀長毛奇的注意和欣賞。不過普法戰爭期間,瓦德西回到德國卻沒有上戰場,而是擔任國王的副官,雖然沒有戰功,但是給國王和宮廷留下很深的印象。現任德國總參謀長.晉升陸軍元帥。

瓦德西的政治觀點最象人們想象的好戰的軍國主義者。但是瓦德西生不逢時,始終沒有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來證明自己的軍事能力。瓦德西沒有毛奇和施利芬那樣出眾的智力,但是他的強項在於個人魅力。也因此他在德事史上的地位主要在於他通過權力運作,大大提高了軍部在政治外交這些國家事務中的發言權。但是一次又一次權力鬥爭的勝利,終於把他自己擺到和德皇之間衝突的地位,並因此去職。

這二人,一個蒂爾皮茨,一個瓦德西,放在德國都是震三震的人物。此番派往遠東,登陸膠東。可見德國對關東軍的忌憚。

艦隊穿過台灣海峽,隨即一連串的情報飛往北京。從艦隊明細,到兵力、帶隊軍官。無一不呈現在了何紹明的案頭。蝴蝶效應之下,如今的關東政府的盟友是美國,南洋幾乎就是何紹明的後花園,有什麽風吹草動,根本就瞞不過遍布的眼線。

中南海。徜徉在午後的何紹明,一頭的思緒。“蒂爾皮茨……瓦德西,這事兒麻煩了!”擊敗這支登陸的孤軍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讓桀驁的德國人低頭吃了這個啞巴虧。雖然啟用了袁世凱,可何紹明依舊不太放心。冥思一陣,他驟然停足,對身後道:“去,請伍廷芳過來一敘。”

軍事行動,是政治的延伸。而政治反過來,卻是軍事的支撐!唯今之計,也唯有合縱連橫,拉攏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