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自卑
“這樣……”
百裏思萱側臉靠著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說別的了，蔣蓉藝看著她這樣，過了一刻之後立刻開始查探起來外麵的情況了，要怎麽樣才能不驚動人的逃跑呢？
“小蓉兒，我活的好累。”
蔣蓉藝手上的動作稍微停止了一下，“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了，等世界上再也沒有那個地方，無論你是什麽模樣，有什麽能力，都可以把剩下的日子過得很好。”
“不行的話，就來京城吧，一定會有合適你的事情。”蔣蓉藝道。
百裏思萱渾身抖了一下，似乎是要哭了起來一般，“我不行的……”
“三十年……從十二歲起，整整三十年了……”
她抱住自己的頭，那雙手從袖子裏麵露了出來，“對我的身體進行試驗，讓我一輩子都要保持著這幅容顏活下去，還有這雙永遠都不會變回去的手……”
“嗚嗚嗚……”
百裏思萱用袖子擦著眼淚，“誰見了都會害怕，誰都會躲著我，說我是不老的妖怪……說我無惡不作還會吃人心髒……”
“我從來沒有……”
她想過要廢掉自己的雙手，挖了自己眼睛，刮破臉上的紅紋，可是就好像擺脫不掉的詛咒一樣，斷了的手會再長出來，皮膚也會很快恢複原狀，眼睛……哪怕是狠心的用匕首樹枝戳進去，取出來之後卻好像和從前一樣。
根本不會有任何辦法……
甚至，想死都不可能。
“我跳過懸崖，捅過自己的心髒，抹過自己的脖子，可是連死……都做不到。”百裏思萱的眼底帶著絕望，嘴巴中低聲的說過這些事情，似乎也隱忍著很多的事情一樣。
三十年如一日，在鏡池之城的時候沒有辦法，但是她逃出來的時候也在努力，想要結束掉所有的一切，想要讓自己什麽都不去想。
背後有鏡池之城的追殺，前方有所有人的懼怕，背腹受敵沒有一個人願意向自己伸出援手。
“我在雁南的時候，也為了果腹當過乞丐，不過被所有人鬥毆排擠在外。”百裏思萱渾身都在顫抖，“我發現我活了這麽多年，其實什麽都不明白，在鏡池之城的時候，每天有人幫我穿好衣服，幫我拿來食物，因為我是最優秀的一個試驗品，所以想要什麽都可以開口，可是在外麵，我的家族不願意要我，外麵的人沒有一個願意和我說話。”
“三十年來，你是與我說話最多的一個人。”百裏思萱抬起眸子，大大的眼睛裏卻包含從絕望中擠出的歡笑，讓自己看起來似乎不那麽的悲傷。
“我……”
蔣蓉藝想開口說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說起來當初自己的舉動，無非就是多了一份好心，隻想著是個孩子罷了，糖畫摔了就摔了，畢竟她本人不是很在意，也懶得計較這種事情。
沒想到這麽一個小舉動卻早就了今天這個結果。
同時也慶幸自己這麽做，百裏思萱救了自己很多次，都是在自己覺得自己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時候。
或許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
“上一個跟我說話的人，我都不記得了……”百裏思萱道，“我也知道我不應該粘著你的，畢竟你讓我一時是好心，又不會好心讓我一輩子。”
“或許是……我喜歡你的長相吧。”百裏思萱含著淚水笑道，“從鏡池之城出來，第一個跟我說話的男子，長得跟小蓉兒非常的像，特別的像小蓉兒，不過聽說他……已經死了。”
蔣蓉藝聽到後一愣，這樣類似的話，聽到了不止一次，玉君彥，洛書白，包括北陵那邊所有人見到自己的眼神。
那個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小蓉兒，你可以抱抱我嗎？”百裏思萱雙手在顫抖，“我怕我的手會不受控製的刺破你的皮膚。”
蔣蓉藝回過神來，欣然一笑，“當然可以了。”
“事情都說開，你我兩個人心中都輕鬆了不少啊。”蔣蓉藝伸手抱住了她，“其實我覺得不變老也沒有什麽不好啊，世界上有很多女人，為了容顏不老花費了多少的功夫，那些說你是吃人心才保持容顏不老的人，其實心中也在嫉妒吧。”
“那你會嫉妒嗎？”百裏思萱道。
“大概吧，因為大家都喜歡漂亮啊。”蔣蓉藝道，“但是嫉妒歸嫉妒，我總不能因為嫉妒就去傷害你吧，這也太沒有道理了。”
“恩……”百裏思萱又朝著她身上靠了靠，小蓉兒身上的味道真的好好聞，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了。
畢竟，小蓉兒不是喜歡盛輝的攝政王嗎。
“對了，等我們流進去之後，我送你一樣禮物怎麽樣。”蔣蓉藝雙手放在百裏思萱的肩膀上，“王城內會有人接應我們，我們混進去之後就去找他們，安全了之後我們再去捉弄鏡池之城一把。”
“做得到嗎？”百裏思萱心中一顫，多久，沒有人送給自己東西了。
“做得到的。”蔣蓉藝道，“鏡池之城必須要從我身上得到一些東西，可斷然不會讓我死於非命的。”
“等從西夏回去，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蔣蓉藝盤算著笑道，“盛輝很美的，有王府在不會有人說你什麽的，如果你不能離開人生活的話，反正王府還要暗衛嘛，小百裏的水平訓練他們肯定也綽綽有餘了。”
百裏思萱聽著一愣，然後偏頭一笑，“好啊。”
隨後兩人計劃計策，百裏思萱伸出手，“在匕首上放一點吧，沾道斃命。”
漆黑的汁液從百裏思萱的指間滴下，落在蔣蓉藝的匕首上，立刻讓整個匕首泛著漆黑的顏色，看起來就十分的駭人。
“反複使用的。”百裏思萱笑道。
輕輕的掀開了簾子，蔣蓉藝擯住呼吸，保險起見直接插入了馬車外那人的脖子上，聽著一聲悶哼後，那人直接倒在了馬車上。
輕功一點離開馬車，蔣蓉藝借著黑暗隱蔽著自己，將樹下的兩人解決，見著一側有一個解手回來的，立刻貓著腰前進一匕首捅在他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