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過春節 4

周衝心想,劉文藝這麽認真地跟我承諾,說明他真的喜歡上齊齊了。『言*情*首*發反正我沒有權利去阻攔什麽,我也對齊齊承諾不了什麽,那我隻有祝福我哥們兒的份兒了。

想到這裏,周衝抱住劉文藝:“哥們兒說什麽呢?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誰也撼動不了咱們之間的感情。”劉文藝也禮貌地抱了抱周衝:“對,咱們之間的感情,固若金湯。”話是這麽說,但是劉文藝還是顯得有點局促,他沒想到周衝會給他這樣的壓力,不過他還是對自己充滿自信的。

周衝鬆開手說:“兄弟,三十晚上過來吃餃子吧?我等你。”

“好的,一定來。”劉文藝告別周衝回療養院了。

周衝送他到門口,不忘囑咐一句:“一會兒別忘記給齊齊發信息哦。”兩人相視一笑。

劉文藝心裏清楚,不用周衝囑咐,他早就待不下去了,他要馬上回療養院,然後給齊齊發信息。鳳凰嶺的街道上路燈很暗,趕上十五的時候,月亮一出來,路燈幾乎就像沒有一樣。劉文藝心裏盤算著如何給齊齊發信息,他心裏還有一個疙瘩,那就是周衝背包裏的現金,從數量上看,少說也有七八十張。從劉文藝對他的了解,周衝不會一夜暴富的,他哪來那麽多錢呢?不想了,也許是周衝到城裏上學打工掙來的。

躺在**的劉文藝打開手機,編輯著短信息,像寫書信一樣,他不知道怎麽稱呼,假如稱呼錯了,沒準兒齊齊的電話馬上就會打過來。書信就沒這個問題,即使稱呼錯了,也不會馬上受到指責。想來想去,劉文藝發了一條空信息給齊齊,他要判斷一下齊齊什麽反應。

周衝躺下來,琢磨著劉文藝的行動,他會不會馬上給齊齊發信息?他會不會給齊齊直接打電話?他會不會告訴齊齊是我把電話泄露的?一連串的疑問,讓周衝情不自禁地打開手機撥通了齊齊的電話,齊齊的彩鈴很好聽,是蔡琴的歌,很深遠的旋律。

“喂,周衝嗎?”電話那頭是齊齊懶散的聲音,顯然正昏昏欲睡。

周衝趕緊說:“是我,提前祝你春節愉快。”周衝實在想不起說什麽好,這樣的祝福也算說得過去,因為再過一兩天就過年了。齊齊沒有周衝想象的那麽興奮,而是不冷不熱地說著謝謝,然後問:“還有事兒嗎?”周衝感覺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說:“沒事兒,你睡吧。”

其實齊齊根本沒有睡覺,一個人躺在**發呆,手裏拿著一遝子撲克牌,對麵的牆上是周衝的畫像,那是齊齊自己畫在紙上的一個輪廓,憑記憶描繪成周衝的模樣,畫像上麵被撲克牌打得千瘡百孔。床頭上放著一小瓶二鍋頭白酒,已經空空如也了。

齊齊從劉才俊那裏得知周衝販賣毒品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告訴了齊懷遠。她希望父親能挽救周衝的墮落,父親似乎不太相信這一點,於是讓齊齊撥通了周衝的電話。周衝站在民族大街的中間與齊懷遠通著電話,齊懷遠氣急敗壞地批評著周衝,而周衝是死活不承認。齊懷遠說有人發現你在**店裏交易,周衝哈哈大笑,我是去**店了,是在交易。我買**不行嗎?一句話問得齊懷遠無言以對。

齊懷遠把原話告訴齊齊的時候,齊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衝買**?他是那樣的人嗎?齊齊被周衝折磨得無法入睡,偷偷地喝下白酒,讓自己進入昏昏沉沉的狀態,就不會去掛念周衝的事兒了。可這個時候周衝偏偏又打進了電話,電話裏沒有提到任何毒品交易的事兒,也沒有提**的事兒。她想,他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拜年嗎?他為什麽買**?過去對我不理不睬,今天反而又主動打電話給我,難道他隻眷戀我的身體?“周衝你真齷齪。”齊齊甩出一張撲克牌打在周衝的臉上。

手機裏傳來反複的滴滴聲,齊齊沒有看,她知道這是信息的聲音,她就不看,她現在對周衝簡直就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張撲克牌打在他那小白臉上。手機還在滴滴地響著,那是劉文藝的信息,就是那條沒有內容的信息。齊齊實在受不了那種單一的滴滴聲,她拿起手機,氣急敗壞地用力推出手機滑蓋兒。一個陌生的號碼,什麽內容也沒有。齊齊揉了一下蒙矓的眼睛,再一次打開信息,確實沒有內容,這是誰在惡作劇?我的號碼別人很少知道,是誰在發這種無聊的信息?

既然你無聊,那我也跟你無聊一回。齊齊想著,開始編輯短信息,她要折騰一下這個發空信息的人,誰料想這個信息卻讓齊齊走進一個新的感情怪圈。

“是不是沒事兒了?那我陪你說說話。”這就是齊齊給劉文藝回複的短信息。

這個信息讓劉文藝一夜沒合眼,他沒想到自己的信息會讓齊齊這麽重視。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反複念著,尤其是後麵這句話,更讓人感覺到一種溫馨和一種前所未有的曖昧。難道我劉文藝的春天就這樣來了嗎?劉文藝自言自語著,在**翻來覆去地滾動著,他想找一個更恰當的姿勢好好享受這個短信息帶來的快樂。

這麽幸福的時刻,怎麽能自己獨享呢,他要讓其他人一起分享他的幸福。於是他把信息轉發給了睡夢中的周衝。周衝閉著眼睛從枕頭下麵掏出手機,打開手機信息。上麵赫然寫著:“是不是沒事兒了?那我陪你說說話。”下麵是齊齊的電話號碼,再下麵是劉文藝的號碼,周衝一下子清醒過來,顯然這是劉文藝轉發的。

齊齊發出信息後一直等著這個陌生號碼的回複,但是興奮的劉文藝卻沒有回複,他不知道跟齊齊說什麽,他要等到周衝把信件帶到以後,再告訴她。齊齊就這麽等著,他多麽希望這個人是周衝,他多麽希望周衝在不眠夜裏想起她。

一夜無眠,周衝因劉文藝轉發的信息而無眠,齊齊因思念而無眠,劉文藝因興奮而無眠。

周衝一大早起來貼春聯了,天有些冷,伸出手的時候會明顯有種針紮般的疼。這裏的天氣就是這樣,冷到極致時會讓人難以接受,熱到極致時也會無處躲藏。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好像說的就是這個地方。街道裏已經有人在敲鑼打鼓了,這是鳳凰嶺村甚至整個鄉鎮的一種風俗,每到逢年過節,鄉親們就會從村委拿出塵封了一年的鑼鼓家夥,敲起來打起來,是對豐收的慶賀,也是對美好未來的向往。一切的不快,一切的災難,一切的坎坷都在這歡快的節奏中消失了。

胡同裏玩耍的孩子在放鞭炮,都是單個單個放的,誰也舍不得一下子放掉一整掛,他們要慢慢享受鞭炮爆炸時的那份清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一刻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見麵打招呼都是一樣的模式,都是問好,都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