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離婚的第四十二天。
根據分組, 楚觀南安饒和林景溪分到一個班,沈維舟沈懿和祁晏一班,剩下兩名女生一班。
臨走前, 杜悅伶連翻幾個白眼:“所以我和姓顧的是強行綁定在一起了?我為什麽不能和安寶寶分一個班?”
導演:“哈哈,主要是杜老師把所有運氣用在了投胎上。”
其實是亞德蘭公學實行男女分班製,教學樓也隔了一座五百平方米的中心湖, 異性之間平時根本見不到麵。
他們在正式入學前第一件事:上交手機。
第二件事:上交所有飾品。
班導師領著他們去往各自的班級,在進門前, 又讓所有人站在走廊裏挨個檢查他們的校服儀容是否合乎規定。
大門打開,陽光襲來。
一進教室,便看到底下各種膚色的學生,有那麽幾個亞裔印裔, 還有不少中東土豪擠破腦袋把孩子往這裏送,但最多的還是英國土著。
歐洲人眉眼深邃,五官輪廓棱角硬挺, 所以很顯成熟。
明明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 卻一副二三十歲的大人模樣。
他們個個身姿挺拔, 骨子裏透出高傲與矜貴。
看到來人, 他們完全沒有普通學生那股對陌生人的好奇和探究, 臉上隻有標準的程式化微笑。
即便對方是二十多歲快三十的成人,他們也並未感到一絲疑惑。
畢竟名門貴族學校, 經常有世界各地人來他們這裏拍攝紀錄片, 見怪不怪了。
“請三位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班導師嚴肅道。
原文中,林景溪一口流利倫敦腔讓學生們第一眼就對他頗有好感。
反觀原主,英語不好也不知道提前惡補, 自我介紹時牛唇不對馬嘴, 成了這所世界級中學裏流傳很長時間的笑柄。
不僅如此, 林景溪幾乎十項全能,音體美樣樣精通,入學沒多久就成了學校裏的小名人,就連皇室的王子都對他一見傾慕。
而原主……
大概放到垃圾學校裏也是個吊車尾的程度。
反正作者從來不會吝嗇自己對好大兒的寵愛,以及對炮灰的嫌棄。
按照劇情,林景溪第一個上台做自我介紹。
他用流利的英語娓娓而談,底下的學生都聽得很認真。
然後是楚觀南,他隻說了一句:“我叫楚觀南,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友好相處。”
即便學生們對東方人的長相不感冒,但安饒還是發現在楚觀南上台後,下麵有幾個學生的眼睛,微妙的亮了。
輪到安饒,他在心裏默念了幾遍自我介紹,剛往那一站,底下一個學生忽然舉起了手。
“我見過他,在市中心,非常會彈chinese樂器,很優美。”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都被人認出來了,曼徹斯特可真小。
安饒說了句謝謝,繼續做自我介紹。
他沒有說英語,而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底下的學生神色多了絲詫異。
林景溪別過頭,嘴角是稍顯得意的笑。
是啊,英語不行幹脆說母語,還過了六級,瞎話都不會編。
安饒說完,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轉而用英語道:“優美的不僅是chinese樂器,還有中文。”
說完,他又用英語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聽著他流利的英語,林景溪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之前和他一起參加外賓見麵會時,他那散裝英語還鬧了不少笑話。
破天荒的,底下的小紳士們熱烈鼓掌。
對他們來說,這個大哥哥既向他們展示了流利的英語,又表達了自己的愛國情懷,不管來自哪個國家,熱愛祖國的人都值得被尊敬。
特別是他自信的模樣,流露出驕傲的民族自豪感,充分展現了大國風範。
就連嚴肅的班導師都連說兩句「That`s fantastic」。
班導師隨機安排三人入座。
林景溪坐在第一排,安饒和楚觀南坐在倒數第一排和倒數第二排。
班裏一共才二十幾個學生,教室也不算大,坐哪沒差。
安饒的右手邊是個有著金色頭發、碧藍色眸子的高個子男生。
安饒一坐下,這孩子就禮貌地介紹了自己。
他伸出手,小臂白皙健壯。
“你好,我叫伊西多,你叫安饒對麽。”
安饒伸手同他握了握,點點頭。
伊西多笑笑,深邃的五官如雕塑般英挺:“相處愉快。”
安饒:“嗯,愉快。”
第一節 是化學課,老師根據學生的不同水平分成了不同班級進行化學實驗。
聽說這化學老師也很厲害,拿過不少國際大獎。
這節課的實驗是【乙酸的電位滴定及其離解常熟的測定】。
老師講得不多,理論導入隻有十分鍾,英國人不喜歡死記硬背,更不是寫幾個公式讓照著背,他們更注重學生通過自己動手來培養合作精神以及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能力。
學生們換好實驗服,戴好護目鏡來到了實驗室。
老師要求他們先二人一組進行分組。
安饒理所當然要去找楚觀南。
突然間,一道高大身影擋在他麵前。
“一起麽?”
安饒微微抬頭看過去,一張如希臘雕像般分明深邃的臉。
看來這個伊西多,對他們這群chinese還挺感興趣。
不過安饒並不想和他一組。
他下意識尋找楚觀南的身影,卻看見他已經和別的學生饒有興趣地開始了實驗。
這個人!真的是!
讓人生氣。
安饒衝伊西多笑笑:“好啊。”
兩人來到實驗台,安饒本來覺得自己都畢業了,該把學習的機會留給學生,但伊西多卻貼心詢問:
“我幫你打下手記錄數據可以麽?”
安饒戴上護目鏡,但鏡片靠眼睛近,他睫毛又長,老紮在鏡片上很難受。
試著往下調整護目鏡,又因為鼻梁高,鏡片死死卡在鼻梁上很疼。
這時候,一隻手伸過來輕輕幫他調整了下護目鏡。
角度剛剛好,這下舒服了。
他一扭頭,就對上一雙碧藍色的瞳眸,眼尾微微下彎,像月亮一般。
安饒承認,這孩子很帥氣,而且很紳士又很溫柔。
但和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這麽曖昧,感覺很奇怪。
雖然自己比他大不了幾歲。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化學課全靠死記硬背,實驗課屈指可數,所以有這次親身實踐的機會,安饒還是很認真的。
他垂著眼睛,用膠頭滴管仔細吸取5.00ml草酸標準溶液,滴進小燒杯,加水,再放入攪拌磁子。
伊西多跟在一旁認真記錄數據,檢查容器清洗程度。
但目光時不時會從安饒的眼睛上流轉過。
看著看著,神情恍惚了。
這個男人的眼型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下睫毛也很濃密,瞳仁也是自己喜歡的淡淡棕色。
他以前也接觸過不少亞洲人,但感覺都長一個模樣,分不清是好看還是醜陋。
但這個男人,卻讓他切身體會到了東方五官獨特的美感。
纖細且雅人深致。
“別看我,看實驗。”安饒餘光一瞥,就看見這半大小子盯著自己看不停,便出聲提醒道。
伊西多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了句抱歉。
化學老師在下麵走來走去忙著指導學生,轉到安饒身邊時,停了很久。
他好奇問道:“你們國家的老師教過這項實驗?”
嚴格來講,在普通中學課程中,沒有。
“我們國家的教育比較注重基礎學習,因此觸類旁通,它的有關知識也能迅速掌握。”
化學老師所有所思點點頭:“的確,基礎的學習是掌握知識的關鍵。”
實驗室裏非常安靜,偶爾有學生低聲交流實驗過程。
這時候,林景溪忽然舉手:“老師,我這邊完成了。”
可以說速度很快,大部分學生的時間都耗在常規實驗溶液的吸取以及混合,他們必須小心翼翼做到最高精準度。
但林景溪動作很快,看起來經驗老道。
化學老師走過去看了幾眼,點點頭。
他舉起林景溪的記錄本給同學看:“同學們,這位同學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實驗,大家鼓勵他一下。”
周圍頓時響起齊刷刷的掌聲。
林景溪的合作成員也非常驕傲,小臉通紅。
能被這麽厲害的老師誇獎,在亞德蘭史上幾乎是沒有過的事。
“看來我們的確還有很多需要向chinese課程學習的地方。”老師情不自禁感歎道。
林景溪莞爾一笑:“其實我們國家都是趕鴨上架式教育,就靠死記硬背,實踐課程幾乎沒有,或者說,能這麽快完成實驗和個人能力不可分割。”
安饒再一次覺得牙磣。
大言不慚,真沒良心。
二十分鍾後,安饒也結束了實驗。
他看了眼旁邊林景溪的數值記錄表,又看了眼自己的。
這……數值參數差別有點大。
按理說,數值結果應該都是一樣的。
出於疑惑,他問了句:“你的實驗過程準確麽?”
林景溪皮笑肉不笑地反問:“我是嚴格按照要求來的,如果咱們數值不一樣,你可能需要檢查自己的實驗過程了。”
安饒沉默半晌,洗幹淨容器,重新吸取溶液打算重做一遍。
這時候,悠揚的下課鈴聲適時響起。
這邊老師不愛拖堂,叮囑學生幾句後拍屁股走人。
安饒其實很想在老師的幫助下再做一次確定到底是誰出了差錯。
但一扭頭,講台上空無一人。
他突然明白了愛拖堂老師的用心良苦。
他們是真的很想把學生教會啊!
其他學生也都收拾完工具秩序離開實驗室。
安饒還在攪拌溶液。
伊西多看著他:“不走麽。”
“你先走,我再做一遍。”
伊西多看了眼其他學生,聳聳肩:“好吧,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去休息。”奇怪,自己怎麽也學會了楚觀南的口頭禪。
林景溪看著他,就覺得這人是真的愛演。
裝什麽三好學生。
他洗完手和同學有說有笑離開了實驗室。
楚觀南也洗了手走過來,他看了眼安饒身邊的大個子,不著痕跡插到兩人中間。
“怎麽還不走。”
“有點疑問,你先走吧。”
楚觀南卻拖了椅子過來,往那一坐:“陪著你,你專心做實驗。”
伊西多餘光看了楚觀南一眼,很意味深長的一眼。
下課後二十分鍾,安饒還在那裏認真觀察PH值變化。
這時候,實驗室門口忽然閃進一道白色身影。
化學老師嘀咕著「瞧我這記性,鑰匙忘了拿」走進來。
一進來,卻看到還有三個學生正專心致誌忙著手頭的事。
他以為安饒還沒完成實驗,走過去看了眼,卻在一旁發現了重新記錄的數據。
化學老師推了推眼鏡:“怎麽了,需要幫忙麽?”
安饒點點頭:“希望您能幫我看看實驗過程是否準確。”
化學老師檢查了一邊容器和PH值,嘴裏念叨著數值,半晌,詫異了:“沒有問題,數值精準。”
安饒眨眨眼:“可是和別的同學的數值出入過大。”
化學老師一聽,眉頭舒展開,笑得十分慈祥:“所以你就為了這件事,犧牲了休息時間?”
安饒點點頭。
“沒錯,化學實驗最需要這種認真嚴謹的態度。”老師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的老師,教得很好。”
他從腋下抽出小組實驗報告表,找到林景溪那組,用紅筆圈出幾個數值:“還麻煩你幫我交給他,讓他有時間重新過來做一次實驗。”
安饒接過報告表食指彈了下,發出「啪」的一聲:
“保證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說:
後麵還一章,這幾天基本都是分兩章更。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