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林主方一即位便敢冒大不韙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半天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著許揚青,向他一抱拳,道:"多謝許林主不殺之恩!蔡某告辭!"

魯弘見許揚青居然放走了蔡慶,按捺不住心頭的怒意,幾步走過來,問道:"林主,你怎麽把這賊人給放走了?這不是太便宜他了嗎?咱們怎麽向屍骨未寒的夏林主交代?"其餘幾個魯羅一派兄弟也都紛紛應合道,吵著要許揚青給個解釋。

肖虎彪嘩地一聲站起來,瞪著雙眼看著那幾個鬧事的人,叱道:"林主做事自然有他的打算,難道還要先向你們這群豬頭請示不成?還不趕緊閉上你們的鳥嘴,免得討爺爺的打!"

"每個人都需要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許揚青目送蔡慶一直消失在拐角的山坡下,冷冷地收回目光掃視全場,原本喧鬧的眾人陡然間便識趣地閉了嘴。許揚青一字一字,淡淡地說:"夏林主不義在前,便該有此一劫,蔡慶為給宣林主報仇,勾結官府,投毒傷人,被七毒海棠反噬,餘生都將受肉瘤之擾。至於我許揚青,也一樣,既然決定要當這戟竹林的林主,便要做好你們不服我的準備!"

"林主多慮了!"柳三知搖著羽扇,微微一笑,說:"既然林主之戒在你手上,我等誰敢不服?"

"我要你們服的不是這枚戒指-而是我許揚青!"許揚青嘴角冷異地揚起,望著手中的那枚江湖上人人夢寐以求的定海神戒,忽然緩緩開了口:"隨我去前庭!"

一幫人隨他到了前庭,許揚青忽然手一揚,將那枚定海神戒穩穩釘在庭中朱漆的匾額之中,白玉麵具下的臉喜怒難辨,向眾人緩緩道:"林主之戒就在這裏。誰若有本事從我許揚青手裏拿走,誰就是這戟竹林的新林主!誰若不服,我許揚青第一個不答應!就是與我白鶴山為敵,那麽,許揚青定當以許揚青的方式解決問題!"

那群驍勇的漢子,聽了許揚青這番話,齊齊看著頭頂匾額上那枚雕著雙龍戲定海珠在陽光下散發出奪目光芒的玉石戒指,眼睛裏頓時都透射出貪婪的目光,一陣難耐的寂靜之後,人群中即縱身飛出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一招勾心拳直取許揚青的心口,許揚青也不抬頭,隻抿一口茶,待他拳風逼近,偏首一閃,手順勢往他腰上打出一拳,那壯漢當下便飛了出去,遠遠地摔在台階下,半天爬不起來。

肖虎彪沒好氣地架著李一疤去後院療傷,邊走邊罵:"你個沒有眼力不自量力的家夥,就你這兩下子,還敢虎口拔牙呢!"

這壯漢人稱鐵掌奪命李一疤,屬於肖派中的人物,在戟竹林裏也算得上排得上名號的好手,居然隻一招便被許揚青打倒在地,人群中發出一陣輕微的訝異之聲,難以置信地看著氣定神閑地坐在匾額之下,悠哉哉品著茶的許揚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再冒然出手,以免丟人現眼。

然而那枚發出耀眼光芒的神戒實在太誘人,利字當前,自有不要命的人。幾個林中的二流高手也顧不上什麽江湖道義,一起動了手,一時間暗器亂飛,兵器叮當作響,還有人乘亂想撿個大便宜,也奮不顧身地殺進去,一時間竟好比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然而,隻半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呻吟著趴在了地上,殺氣全無。

許揚青自九歲起拜在白鶴山立地流星田琮門下,田琮本是雪山派門下的大弟子,後來因為一個江湖上盡人皆知的原因而性情大變毅然出走,走南闖北地拜師學藝,武功路數極廣。許揚青本就天生一副練武的好筋骨,悟性極高,又加上刻苦勤奮,十幾年來將各門各派的武功都學了個遍,方才對付戟竹林裏這些個一二流高手,許揚青卻一直隻用白鶴山一派的劍法。

四當家羅橫這時再也忍耐不住,看一眼沒什麽動靜的三當家魯弘,一咬牙,當下便走出人群,向許揚青一抱拳:"許林主,得罪了!"

話音剛落,不等許揚青回答,便已經出招,隻十幾招的樣子,便也敗下陣來,被許揚青一招天心探月摔出在門梁之上,他轉身向魯弘不甘心地喊道:"三哥,你怎麽還不動手?多好的機會呀!"

魯弘剛才已經領教過許揚青的身手,別人看不出來,他自己可不傻,能在幾招間便風淡雲清地拆了他和肖虎彪那幾招招招奪命的看家本事,更何況,對付起這些戟竹林中平日裏個個以一敵百的好漢,竟不費吹灰之力,這個神秘的少年一定不簡單,他可不會自討沒趣,走過去扶了羅橫,瞪他一眼,毫不猶豫地向許揚青恭敬地拜了下去:"魯弘恭祝許林主千秋!願為許林主效犬馬之勞!"

其餘人等也早就被許揚青深不可測的武功震懾住了,在柳三知和肖虎彪的帶領下,個個俯首跪下,恭敬地齊聲稱頌:"林主千秋!我等願追隨林主,效犬馬之勞!"

夜色濃密地像被層層細紗包裹般,隻依稀辨得清楚人影的輪廓。薛沐靈找遍了戟竹林大大小小的角落,這才在後山桐湖邊的軒轅亭裏找到了獨自一人在喝悶酒的許揚青,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想嚇唬嚇唬他。沒料想,才剛作出張牙舞爪的架勢撲過去,背對著她坐在亭邊的許揚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靠近,輕輕一彎腰躲了過去,順勢便對準那團黑影加了一腳。

薛沐靈本來想一個縱身撲到許揚青背上去嚇唬嚇唬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彎腰躲了開來,身子失去控製,又被許揚青從背後踹了一腳,頓時慘叫著摔了出去:"哇呀呀!許揚青,快救我呀!"

許揚青聽出是薛沐靈的聲音,大驚失色,趕緊伸手一把拽住半個身子已經到了湖水裏的薛沐靈,將她拎了回來,又好氣又好笑:"你沒事吧?怎麽是你啊?你好端端的幹嗎這麽鬼鬼祟祟的從我背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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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原來,你長得這麽好看的啊!"薛沐靈才不管他在說什麽,踮起腳尖,湊到許揚青麵前,眨著一雙大眼睛,仔細地將許揚青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嘖嘖歎道,"我以為我的青川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沒想到你比他還要好看!你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還要戴個麵具呀?"

許揚青推開她貼上來快要和自己鼻子挨鼻子的臉,拽著她往後院走去,不耐煩地說:"你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從小便得了一種怪疾,見不得太陽。若是不戴這從極北山巔上挖掘而出的性寒的白玉麵具,我的臉便會在陽光下自燃毀容。"

許揚青也微微一笑,說:"看破不說破,軍師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