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的發展不知道應該算是巧合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葛西大崎*越演越烈而且周連伊達郡,一發不可收拾,儼然已經傳入了關白豐臣秀吉的耳中。關白在對蒲生氏鄉鎮壓不利的震怒同時,也勒令政宗領兵即刻前去叛亂,又加派豐臣軍數千由秀次為主帥,要求已在陸奧的三成隨軍同行出征。

而等到秀次到達米澤的時候,政宗看著緋嵐不僅出城迎接、而且撲上去就是一個虎撲熊抱,真的感覺超級挫敗。不過,同時表示微微憤怒的還有身邊臉色很不好的三成君。這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秀次!真是好久不見了!”緋嵐絲毫不在意身後兩隻的怨念以及殘念,隻是自顧自的笑得開心。“最近怎麽樣?”

“我倒是沒什麽,總聽說你又是受傷又是中毒的,身體沒事了嗎?”秀次那雙杏仁眼純純亮亮的,看起來叫人很是舒服。

“安全沒事了!”她拍拍胸脯,“我身體好著呢!”

“那就好。”秀次的目光越過少女看向她身後,見那疑似心情都莫名其妙的不太好的三成和政宗,卻隻是笑了笑,“緋嵐君,我們還是過去說話吧。”

緋嵐見他的樣子也回頭看了看,但琢磨了半天也都沒看出什麽端倪。隻是點了點頭,朋友們見完了麵兒,也該研究研究出兵的正事了。她在之前其實就已經聽說了秀次一行的來意,不過讓自家出兵鎮壓叛亂之類的事情,總覺得有點躺著中槍的感覺。

而此刻,坐在屋中的秀次倒是笑得輕輕鬆鬆溫溫柔柔,而顯然,跟在他後麵的三成是絕對不會這笑的。

當然,如果這隻冰箱如果這麽笑,估計也隻能用倆字形容——驚悚。

來的是秀次,雖然政宗和他這算是有些交情,可這來意還是不由得讓他蹩眉。“秀次大人,此番前來,這又是何意?”他的語調算不上是“愉快”,身為這片土地上的領主,豐臣軍的到來無異於是對他的一種挑釁。

而秀次倒是不氣不惱,依舊是微微淡笑,“政宗大人,您不要誤會,主要是因為這次葛西大崎一揆的範圍很大,勢力也強勁。蒲生大人鎮壓不力,秀吉大人怕牽連到您所以才叫我們一起助您平叛。”

這回答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當然,伊達大人也可以理解為……”三成默默開了口道:“當年您派兵幫我們出兵平定九州的回禮。”說罷,嘴角一勾,眼神中滿是挑釁。

回禮!?

不說還好,這倆字一出,更是讓政宗氣不打一處來!

幫你打九州,你還到我的地盤來撒野了?

緋嵐也瞧出了政宗的不滿,趕忙湊上前去說句話給主公殿下消消氣——“殿下,既然都這麽說了,反正我和秀次大人也合作過一次,要不然這次還是由緋嵐帶兵可好?”說著,還下意識的望秀次和三成那邊瞥了一眼。

政宗當然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更是氣得坐不住,拉下臉來丟了一句“關於出兵的問題,我會盡快給二位答複。”說完就揪著緋嵐起身,然後極其熟練的——扛上肩走人。而被扛的那隻也很快反應過來,最後不忘尷尬的朝那倆人揮揮手。

秀次的表情自然是僵硬的,而三成一見這個狀況差點也站起來,隻是被秀次壓住了肩,望著那搖頭的一臉無奈笑,也隻能豎了眉就此作罷。

那人扛著她回了屋,沒好氣的輕輕往地上一扔——就聽一聲殺豬似的慘叫:“哎呦疼死了啦!都說了不許摔不許學成實摔我啦怎麽還摔——”沒人搭理她,緋嵐也趕忙輕咳一聲收了聲,“呃——殿下——?”政宗的臉陰陰沉沉的,她見勢不好也趕忙湊過去溜須拍馬,遞上煙管一支,“殿下,要不先抽點煙消消氣?”

政宗側目瞧了瞧她,無奈的接過煙管,塞了煙葉點燃,緩緩的抽了口,吐出一方煙霧。

“殿下你也甭生氣,反正豐臣家派誰來都一樣,派他倆來反而算是撿便宜了。”

政宗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腦袋怎麽想的?你還真以為他倆是什麽省油的燈?”

“可是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話一脫口,她也停了片刻,隻是壓了聲音反問道:“難道……傳言是真的?叛軍真的——”

“別亂說話。”政宗吐了口煙,“這和我們無關,隻是,可能會稍微有些便利。”

聽了這句緋嵐就明白了。

不是主謀,也是共犯。

三成的機敏自不必說,秀次也是口碑絕佳,這二人可以說是秀吉座下最出色的參謀,而這二人想要找到伊達家的把柄,豈不是輕而易舉?

小田原已經被削了封地,這一次,不能再出什麽岔子了。

緋嵐雖是歎了口氣,但也上前道:“殿下,這件事也可能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她頓了頓,反倒是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再怎麽說,秀次也是她的老鄉,跟三成也不壞,三個人怎麽說還有交情在呢!“殿下,這次還是交給我吧!畢竟我們比較熟,辦事也方便嘛!”

“……你倒很積極。”政宗見了她的笑顏卻沒有跟著放下那嚴肅的臉孔,反倒隻是將煙管中的殘屑輕輕地磕了磕。

“替主公分憂解難是家臣該做的嘛!”緋嵐倒是嘻嘻的笑得開心。

“胡扯。”他眸子中閃出的感情卻絲毫沒有被她所感染,依舊冷冷的,“你就那麽想跟他在一起?”

“……”緋嵐立刻明白政宗所說的“他”指的是誰,不由得有些緊張的怔了一怔,尷尬的補上笑意,“殿下你說什麽呢——我這是替您考慮……”

“夠了。”未等反應過來,一隻大手便先捏住了她的下巴,被迫她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雲緋嵐,你喜歡他是嗎?”

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遊移,“這個——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看著我。”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惹得她一陣皺眉。“你沒有權利拒絕回答。”他的話格外的霸道。

緋嵐伸出手來想要掙紮開脫,卻不料先被他扣住了手腕,被攥緊了雙腕,壓將在地上。“殿下!你鬧夠了沒有!”

聽到這話的政宗此時卻在嘴角扯出一個微妙的彎度,他笑了,卻是不明意味的苦笑。他好似笑得異常傷感。“緋嵐,我說我喜歡你,你從來都沒有當真過。可是——他現在沒有說過喜歡你,你卻當真認為他對你有意——”他的話停了下來,垂下頭來貼近她的臉,鼻尖相對近乎碰觸。驟然帶來淡淡的煙草香氣,望著的,卻是他那蘊著複雜神色的桃花眼。“雲緋嵐——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

十指攥緊,指甲扣入掌心留下微微的刺痛。她隻是盯著她的眸子,咬了咬唇,卻終究一言不發。

“回答我。”

“殿下——夠了……”她微微別過頭去不看他,“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你隻是我的主公——”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他的唇霸道的覆了上來,熾熱的舌滑入她的口中,放肆的攻城略地,甚至連喘息的機會也不留給她。

“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你也不許對我說這種話!”雙唇分開,卻扯出一條銀絲。還未等緋嵐有所反應,隻覺得身上一涼——那人將她雙手分壓在耳側,拉住袖口扯開她的衣襟直至腰際,露出一具瘦弱的女體。他看著她胸口純白的繃帶,卻隻是哼聲一笑,垂下頭竟用牙去撕扯那薄薄的布料。犬齒有意無意的碰觸到她的身體,不由得引了她一震戰栗。就連對上視線的刹那,他的眼神中也充滿了狼一般的野性。

“殿下——”掌心被指甲刺痛的好像馬上就要流出血來。可她的所有的掙紮都化為無用,全身都被他壓製住,動彈不得。

他似乎全然沒聽見似的,隻是依舊帶著笑在撕咬她胸口的繃帶,柔韌的布帶將他的嘴角割破,雪白的布料也帶上了殷紅的血色。舌尖則帶著血一點點的遊走在她**的肌膚上。

“殿下——玩夠了就放了我吧——”她的哀求甚至帶了哭音。政宗抬起頭來,那眼神熟悉又陌生。

緋嵐,你直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在跟你玩麽?

他隻是將她的手腕扣得更緊,低下頭,卻看見了她左肩泛著淺淺異色的傷疤。不規則的圓形,微微的突起。這傷疤是——摺上原留下的箭傷。他愣住了,那傷疤就像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刹那間,那眼睛卻變化成了腦海中那冷冷一瞥的丹鳳眼眸。

……

“她在你身邊,她得到了什麽。”

“箭傷、中毒,你隻會給她帶來危險和傷害——除此之外你還給得了她什麽?”

“到底是誰在害她?”

……

不——我是想保護她的——

明明這樣暗示著自己,可是眼前卻浮現出她摺上原受傷時滿身是血的模樣——以及中毒之時,躺在他身體中冰冷的軀殼。

神社中那鈴聲又“叮鈴叮鈴”的耳際回響。那抹似乎觸手可及的藍色背影,他卻好像怎麽也抓不到。

我到底——在做什麽,到底都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