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時值深秋,帶了些涼意。可街上卻依舊人潮熙攘。

此時的熱鬧當真不假,如此隆重的閱兵,可謂著實少見。

不過就算是出征*前最大的閱兵,可看慣了那一身身相似的甲胄,不免讓人有些乏味。可就在人們紛紛開始散去的時候,卻見不遠處一支軍隊緩慢的行進城來。

為首的武將依舊是那一身漆黑的甲胄,帽兜上則是燦得耀目的金色弦月,眼罩遮著右目,臉上卻少有表情,薄唇輕抿,似乎帶些不屑。甲胄外,則身披紫色水紋陣羽織,高調而華麗。

政宗雖然麵上沒有什麽歡愉的神色,可身後不遠處的宗時則儼然是異常盡興。

黑馬之上,馬蹬和鞍具已被漆成了玄金斑駁的黑豹花紋。身負近一丈的金色太刀,本來宗時就身形頎長,負著長刀更是霸氣襲人。就連扣著佩刀在肩上的鎖也是純金打造,好不風光。

本來伊達家這一身顯眼的裝束就很是奪人眼球,此行過後,更是將“伊達男”作為高調華麗的形容詞,而原田宗時這一身扮相,更是令街上民眾驚歎:“不愧是伊達者!”

究竟伊達軍一行人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炫耀的,我們當然是不得而知,反正這一幹將領都打扮得差不多算能夠上流行雜誌的封麵了。

“啊啊,緋嵐沒看到我們打扮成這個樣子,還真是有點可惜了!”宗時雙手鬆開了馬韁,交叉枕在腦後,還不忘發著牢騷。

政宗似乎是聽到了這句話,回過頭來哼聲笑道:“宗時,話可不能亂說,‘毒蜘蛛’緋嵐君過世快一年了,他若是突然站出來,你還能受的了?”

宗時一聽便知道政宗是在提醒他言辭慎重,便趕忙賠笑道:“是啦是啦,殿下我隻是口誤而已,您可千萬別介意呀。”

這次政宗倒是沒有理他,自顧自策著馬不緊不慢的走著,欣然接受著京都民眾對他們華麗衣著的圍觀。

穿著這麽漂亮的衣服,還怎麽打仗?

而伊達軍此番前來,似乎真的並不為戰。

閱兵過後,軍隊開往九州名護屋,一切準備就緒,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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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嵐本來在岩出山城中呆著也無趣。

殿下走了,宗時走了,成實也走了,大家都走了,哪裏還有人陪她玩?她自然是閑不住的,第一天回到家就開始收拾東西預計自己也就著這個老板出差的假期好好出去旅遊一番。

夕子再也不敢讓她一個人出行,畢竟緋嵐現在也是政宗最得寵的雲禦前,怎麽好讓她孤自一人上路?

緋嵐權衡再三,便告知屋代景賴:她要動用紅脛巾幾人作為護衛。屋代聽得這話,也自認為是個不錯的法子,便也應允,自令紅脛巾安部梅率精英五人作為隨從。

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掃一眼室內,卻才在角落裏發現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裏麵空空****,隻有那一張古鏡。

鏡子自然不是玻璃,而是黃銅所成,曆經歲月侵蝕,表麵未經打磨已經照不成人像了。可是雕文篆字依舊透漏著古雅的風韻。青銅的背麵細細看去已經看清楚什麽花樣,仔細的看了半晌,才興許看出鳳翔螺紋的樣子。

說是什麽藏寶的鑰匙,還不如說這不過是一樣男女之間的定情信物。緋嵐想到這裏不由得自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可隨即卻想到了阿初沒準會因為這樣東西而喪命,便再怎麽也笑不出來了。既然這樣東西這麽重要,帶在身邊總不是什麽好辦法。確實應當給它找個好地方安置一下。

思慮片刻,她腦海裏出現的確是那橙色的鳥居。

……神社?

她不由得一怔,回憶起的那幅畫麵卻依舊是灰瓦紅牆蒼樹白雪。沒錯,就是米澤城外的那間神社。

想到這裏卻彎了嘴角——嗯,就是許願很靈的那間神社。

這一行要去米澤城處理私事,說出去總歸可能會被人嚼些舌根。而那安部梅應該也算是緋嵐的熟人了,不僅是緋嵐的熟人,而且更算得上是夕子的摯友將事情說給她聽去,阿梅也做了折中的答複——夕子跟她去神社處理那古鏡的事宜,處理完畢就要回岩出山城,之後帶著紅脛巾的隨從一道出發。

重回故都。

伊達舊領已經變成上杉家的封地,雖然也沒有什麽淒涼,隻是覺得略微的滄桑。

她沒有進城,隻是勒住馬遙望了米澤城半晌,便隻是朝夕子道了句:“我們走吧。”便策馬離開。

抬眼望去,依舊是那一串打磨平整的石階,不遠處,還看得到那橙紅的鳥居。緋嵐下了馬隻是拍了拍騰霜的腦袋,將那木匣取了抱在懷中。

夕子見了也趕忙下馬,生怕她跑遠了自己追不上似的。二人一同慢慢的爬著石階,已是深秋,抬眼望向山中,卻見滿山紅紅黃黃煞是好看。

“緋嵐,為什麽偏偏要送回這兒來?如果是神社,岩出山城那邊不是也有神社麽?舍近求遠——你是吃飽了撐得麽?”

夕子的話略帶些刻薄,可她也隻是歪頭笑笑,“哎,夕子你這就不懂了,我們大明有句古話,叫——遠來的和尚會念經!”

“……其實我沒感覺這二者有什麽關聯。”

“嘛……這種事情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她嘴角一勾,依舊是那一臉操蛋的猥瑣笑,故意把人家繞得暈頭轉向似乎也是她的愛好之一。“嗯,罷了,不和你開玩笑。”她望著不遠處屋舍的簷角,算是真真正正給了回答。“我覺得這個地方是有仙靈之地,那這鏡子,我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代的古玩,可既然阿初說是鑰匙,那我們就默認它就是開啟寶藏的密鑰。仙靈配寶藏——聽起來很帶感嘛!”

“我到底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夕子的眼神不由得帶了些不耐煩,“這之間的關係完全都是你胡謅出來的對吧?罷了,我不聽了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