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七星海棠

冥司旬打量了魏櫻一眼,陰冷著臉抬腳朝外走。

魏櫻垂下眸子,眸中浮現幾絲悲痛,他方才厭惡的眼神無疑刺痛了她的心。

賤人回來了,模仿她已經得不到他的愛了是麽…

與他同床共枕四年,也約莫了解了一些他的脾性,他是個不喜別人武逆他的人,且控製欲極強,她一直小心翼翼提醒著自己,不去觸碰他的威嚴惹他不快。

但心裏終究是不甘,大步追上了他,拉著他的胳膊再次挽留他,心裏留了最後一絲期盼,想著他會不會出於可憐她,而留下來。

冥司旬掃了眼胳膊上的手,突的笑了,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寶貝兒,你這麽舍不得朕呢?”

魏櫻心下一喜,臉色更加委屈,幽怨道:“皇上,櫻兒第一次來這南燕國,認床睡不著,您陪著櫻兒好不好?”

冥司旬笑的依舊儒雅,仔細看眸底深處浮現幾絲厭惡,推開她拉他胳膊的手,“魏櫻,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魏櫻身形一頓,看到了他眸子裏毫不掩飾的厭惡,心裏湧上無盡淒涼。

自嘲道:“臣妾知道隻是替身。”微抬頭,滿目深情的望著他,眸子裏聚滿水霧:“可皇上,臣妾是真的很愛你,臣妾要的不多,隻是想讓皇上陪陪臣妾。”

她要的也隻有這一點兒罷了。

冥司旬臉上的笑消失了,禁錮著她的下巴,冷聲道:“魏櫻,朕給你榮華富貴,無上權力,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你這要求是愈發多,得不償失四個字你應該懂得其中意思吧?”

魏櫻眸中的淚水隨著他話掉了下來,淒楚道:“皇上,臣妾不在乎那些榮華富貴,臣妾隻想待在皇上身邊,臣妾不想在做替身,皇上以後能否莫要在把臣妾當替身,臣妾可以不要皇後頭銜,哪怕當個宮女也心甘,隻想皇上抱著臣妾的時候,想的不是另一個人。”

這些話她一直積壓在心裏,無數次想與他訴說,可她不敢去說,怕說了他會厭惡,連以後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可如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隻想不管不顧的告訴他,她對他的愛,還有那卑微的祈求。

絕色的臉上梨花帶雨,那雙眸子包含了無盡的愛戀與悲涼,饒是她如此淒楚無助,低聲下氣到極致,可依舊沒換的冥司旬的半分同情。

他把她推倒在地,望著她跌倒痛苦的神色,嘴角帶著譏笑,說著決然的話:“魏櫻,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回事了,從始至終你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朕對你那些好,真正的原因你在清楚不過,如今她已經回來,你要是想保住你皇後的頭銜,就給朕老實的待著,莫去打她的壞心思,如若不然……”

他話沒有說完,隻是朝她投去一記警告,威脅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魏櫻一直是個心機頗深的女人,如今陌靈回來,她這個替身的地位岌岌可危,指不定在心裏怎麽算計她。

“獵物”還沒捕到手,他可不想陌靈有什麽差池。

魏櫻淒苦一笑,“在你心裏臣妾就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是麽?”

她雖有這個想法但未實施,可他已經直接威脅她不讓她殺她,原來在他心裏她是如此蛇蠍心腸。

“沒有最好,如若不然,魏櫻朕會讓你嚐嚐人間煉獄是何滋味。”冥司旬睨了她一眼,不做停留,轉身朝宮門走去。

待他離開,魏櫻終忍不住趴在地上放聲大哭,無盡的悲涼與酸楚籠罩著她。

想起剛才在**恩愛一幕,與他剛才絕情的模樣,還有四年來他對她的寵愛,如走馬關燈般不停的在腦海中回放,他的那些甜言蜜語在耳邊縈繞。

又想起他方才的那一番決然的話,此時在她看來四年來的甜蜜是多麽的可笑。

不甘、委屈、憎恨一一湧上心頭,可她不知該如何發泄,隻能無聲痛哭。

在外人看來她是獨寵六宮的魏後,可其中的心酸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知道她是替身,一個陌靈的“影子”,活在她的陰影下,享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愛,做著最卑微的事。

可她依舊甘之若飴,哪怕他不愛她,但隻要他能陪在她身邊就夠了,替身又有何妨。

她拋棄了一切自尊,包括永生不能生育,隻為哪點兒卑微的愛,可饒是如此,他依舊沒有真正看過她一眼。

心如撕裂般的疼,奢華的大殿裏充斥著魏櫻悲痛的哭喊,四年來一直隱忍的酸楚,此時齊齊湧上心頭。

帝王,果真是無情。

冥司旬出了大殿,與等候宮殿門前的太監交代了幾句,而後負手回了他的住處。

腦海裏回響著方才魏櫻的話,嘴角浮現一抹譏諷,一個替身也敢肖想他的愛,真是可笑至極。

把魏櫻留在身邊納她為後,不過是四年前尋不到她,找個替身來借次寬慰自己罷了,二來是為了堵了那些大臣的口。

四年前年後突然傳出了她雲遊四海的消息,他去尋過她,可一無所獲,她就像消失在世間一般,與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魔尊。

他知道她沒有雲遊,遊曆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如若不然怎會她的消息怎會一點兒都沒有。

一想到她與魔尊一起的場景,他就幾欲瘋掉,無數次想不管不顧的攻打陌國,想引她顯身,都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

那段時間不知殺了多少人來泄憤,可心裏的怒火一點兒也沒消下去,陌靈,這個人隻能是他的,他的獵物怎能落入別人懷抱。

還有那些大臣每日的奏折也讓他煩不勝煩,他登基數年一直未立後,後宮連妃嬪都沒有,大臣們不知上了多少奏,讓他立後。

後宮乃一切的禍源,勾心鬥角,為了太子之位處處算計,惹得國不安寧,無數國家因為妃嬪爭鬥走上了滅國之路。

他不想因為後宮而亂了朝綱,所以一直未有妃嬪,就算那些被他臨幸過的女人,也一直未有身份。

就在選秀那段時間,無意間聽的宮女議論,有個平民竟在宮門口喧鬧,想麻雀變鳳凰真是可笑。

他沒有在意,想走時又聽得宮女議論女子的麵貌,說她生的桃花眼,甚是有幾分姿色,性子很是潑辣。

他聽完便去找人尋那女子的下落,那些條件與陌靈很相似,想著是不是她。

縱使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去了,當看到魏櫻的那一刻,陌靈的樣子與她重合。

想著那時尋不到她,找個替身替代她也好,順便堵了大臣們的口。

給魏櫻按了個小國公主的頭銜,納了她為後,越與她相處,越發現她越像陌靈,長相與神態與小時候的她,至少有六分像。

明白她在模仿她,但他依舊把魏櫻留在身邊。

他愛陌靈,瘋狂的想占有她,但得不到她,隻能把對她的愛轉移到影子身上。

他知道魏櫻不是他,但為了獲得心裏的滿足,把魏櫻當做了她,幻想是真正的與她在一起。

可沒想到他的那些好與愛,竟讓魏櫻轉移到了她自己身上。

如今她回來了,他也從“影子”的幻想中醒了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替身終究是替身,妄想變正主實屬可笑。

腦海裏突的浮現一張妖精般的容顏,心裏湧上一股幾近瘋狂的占有欲。

掃了眼南宮傾凰宮殿的方向,陌靈,四年前的得不到你,他不甘了四年之久,如今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眸子閃過一抹冷光,哪怕是屍體!他冥司旬想要的東西,從小到大還沒有得不到的過!

已經淩晨一點左右,南燕國皇宮大部分人都已入睡,隻剩下少數禦林軍在站崗,巡邏。

此時夜國小皇宮,夜政宮殿依舊燈火通明。

夜政坐在上座龍椅上,陰冷著臉望著下方來人,額頭隱隱有青筋暴起,右手死死攥緊,似是在努力隱忍著什麽。

那人雲淡風輕的坐在椅子上,笑望著夜政,見他不回話也沒急著追問,拿起茶盞抿了幾口,這才笑道:“父皇,您答應兒臣麽?天色不早了,兒臣還要回去睡覺。”

夜政聽完眸中浮現無盡怒火,陰冷出聲:“夜千澤,莫要在稱呼我為父皇,惡心!至於你的提議,你覺得我會把皇位傳給你?”

夜千澤臉上浮現無奈,聳聳肩,“那好吧父皇,兒臣就先回去了,等父皇何時同意我的條件,我才會把解藥給二哥,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別跟二哥說他中毒的事,要不然我會殺了他哦!”

他笑得純真無害,可那雙眸子裏絲毫不見笑意,而是無盡的冷光,還有毫不掩飾的滔天恨意。

夜政聽到這再也壓不下心中怒火,起身低吼道:“夜千澤,不,紀離殤,滅你全族的是我,與傲兒何幹!你要報仇衝著朕來,何苦算計他!”

夜千澤嘴角勾了勾,笑道:“因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啊,我不拿他威脅你,拿誰?二哥這幾年對我如親弟弟般細心照顧,我也不想他有事呢。”

搖頭歎氣:“誰讓你不同意我的條件呢?是要權利還是二哥夜政你自己選的,哦,對了忘記跟你說了,二哥中的七星海棠,已經潛伏四年之久,雖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但毒性已經慢慢彌漫全身。再過兩個月,連解藥都沒用了。”

“還有啊七星海棠的毒是巫族特有的,你還不知道吧,毒發先是落發,而後從腳開始,這肉啊一點點的從身上掉落,隻至一副白骨,期間人會疼哦,夜政你若是不想讓二哥遭受痛苦,就快些選擇吧,我等的起,可二哥就不一定了。”

他笑得依舊純真,卻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另夜政看的心底一陣陣發寒,心裏怒火翻騰,猩紅著眸子低吼道:“紀離殤!傲兒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