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裏用了晚餐,蘇瀾依打算飯後走走。

這個蘇府,自己在這裏住了好些時間了,也是該有些感情了吧。那個和自己的品味酷似的房間,這些華貴的花園,亭子,還有那用玉石鋪就的小徑……隻是這會是自己最終的歸屬嗎?縈繞在蘇瀾依心頭的那縷疑惑已經越來越深了。

也許自己,應該行動起來,去找找自己來到這裏的原因了。

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容貌,還有一樣的品味和相似的品性,這些詭異的巧合無一不表明著,自己來到古代似乎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今天的星星似乎很多,把夜空照的很明亮,月光皎皎的,給蘇府裏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披上了一層如水的外衣。

真美啊。

蘇瀾依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小姐,外麵有些涼了,進屋吧。”

小南見小姐吃了晚飯就出來,穿的也挺單薄的,有些擔憂。

“小南,沒事的。你家小姐還沒那麽脆弱。我就在外麵走走,你先回房吧。”

“那小南回去給小姐拿件披風來。”

蘇瀾依剛要說不用了,小南已經沒有人影了。這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把自己看的跟個易碎娃娃似的,這麽點涼意自己還是受得住的,冬天不是還沒開始呢麽。

正思忖著,蘇瀾依見到對麵的亭子裏坐了一個人,於是便輕輕踱步過去。定睛一看,竟是那白天見過的千仇門門主,衡蕪。

“門主一個人在這裏?”

衡蕪見到蘇瀾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己可是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想著可以遇見她,這不,就遇見了。也是緣分吧。

“嗯。房裏挺悶的。出來坐坐,蘇小姐呢?”

“哦,我剛吃了飯,出來走走。”

一時間兩個人就沒了話。蘇瀾依感覺到這個殺手組織的頭頭似乎挺平易近人的,原本自己的印象裏殺手應該是那種話不多,陰戾狠絕的角色。隻是眼前這個人看見她竟是揚起一抹笑容來,給人一種溫和親切感。

“蘇小姐不坐會?”

衡蕪見到蘇瀾依一臉的尷尬神色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於是開口邀請她坐下,一起聊聊。

“蘇小姐有心事?”

“嗯?嗬——”

蘇瀾依在石凳上坐下來,頓時感動一陣涼意,果然是秋天了啊。走神的當兒聽見對方問出這麽句話,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確實是有心事啊。

“蘇小姐,是如何看待仇恨的呢?”

仇恨?蘇瀾依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隻是看著他一個人喝著酒的樣子,落寞無比,他定是個背負著仇恨的人吧。不然也不會組了一個殺手組織去取人家的性命了。仇恨,自己也是恨的吧,那兩個人……

“也是一種愛吧。仇恨其實也是愛,隻是一種扭曲的愛。”

對方聽見這句話眼瞳狠狠一震。她說……仇恨也是愛?怎麽可能?仇恨怎麽會是愛?每天每天都會有無數人來到自己的千仇門,要求買一個殺手去殺死仇恨的人,久而久之,自己竟是早就忘記了什麽是仇恨了。

隻是知道要取一個人的命,因為仇恨。

而她,卻說,仇恨是種愛?

“蘇小姐何出此言?”

“因為我也是有仇恨的人。但是我很清楚,我的恨隻是因為我愛了,而且愛得很深,無法割舍。所以恨了,恨得萬劫不複。”

蘇瀾依說這話的時候,都是黯然神傷的神色。她確實是愛了,愛得那麽深那麽濃,她發誓用生命去愛的,可是那兩個人卻是背叛了這種愛,置她的深情不顧,什麽為了她好,都是騙人的借口。

可是明明以為自己是恨著的,蘇瀾依卻還是無數次在夜裏哭醒過來了,無數次想起,他們,現在還好嗎?他們隻有兩個孤寡的人了,那些債呢,還了嗎?那點微薄的收入定然是還不了的,那麽他們到底住在了哪裏?

他們,他們會想念她嗎?

衡蕪看著蘇瀾依突然落寞起來的神色,不禁有些不悅。難道她愛上了一個傷害她的人?心裏不禁隱隱有些怒氣。

是誰?

深深歎了口氣,蘇瀾依沒有再說什麽。

此刻月色正撩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雲霧,清幽的月光從雲間透出來,流瀉在兩個人的身上,更添了一分仙子之氣。

“門主是江湖中人,不知小女子可否向門主打聽一個人。”

她要問誰?是那個傷害她的人麽?

“蘇小姐盡管問,衡蕪知無不答。”

“無良童子。”

是他!那是個老頭子啊,她……定然不是傷害她的那個人了。不知道為什麽,衡蕪心裏隱隱多了失落。他身為千仇門的門主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名滿江湖的人。

“當然。無良童子是江湖上有名的仙醫,他可以讓一個人起死回生,而且據說他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哦?真有此事?他可以預測未來?”

“嗯。我也是聽江湖上的傳聞,因為他很少出現。一直都是在萬蓮洞裏修身養性,一般人請不動他,也很少有人找得到他。”

修身養性?靠!那個白胡子白發的死老頭還修身養性?太誇張了吧,上次不明不白給自己留了張紙條就走人了,不負責任!

“那門主可知,那萬蓮洞在何處?”

“蘇小姐問這幹什麽?我自是知道,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那萬蓮洞離此處可謂是有十萬八千裏遠啊,這一來一去,沒個三五個月,怕是不可能的。”

什麽?三五個月?!那老頭真是欠扁!沒事死那麽遠去找死啊!蘇瀾依忍不住在心裏把他從頭到尾罵了一遍。

“敢問蘇小姐為何問這個?”

“哦,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

蘇瀾依不想告訴他,自己要去找無良童子是要查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的事。跟一個陌生人廢什麽話,更何況還是個殺頭組織的頭頭,搞不好怎麽一下,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人家表麵一副溫柔的樣子。

“小姐,小姐原來在這裏啊。小南給小姐拿來披風了呢。”

正想著,小南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恩,是有些涼意了,挺晚了,該回去了。

“那小女子就此告辭了,恕不相陪了。”

“嗯。不遠送了。”

蘇瀾依一俯身,就穿了那件小南拿來的披風,回去了。

衡蕪坐在亭子裏,看著蘇瀾依遠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今晚的月色,是真的很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