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水溶定會盡全力保了你的性命!”水溶亦是不忍。

水汮何錯!隻因他是太後與忠順王爺的孩子,卻錯登上了皇位。

“王弟不要為難”水汮擺擺手:“我知道一旦事,天下間終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太後與忠順王爺是個什麽罪名,想必你也很清楚,若我不死,朝野上下沒人放得下心,我隻終究舍不下素心和孩子罷了……”說道這裏,他竟落了淚:“這輩子,我實在是對不起她啊……”

“皇兄……”

慈寧宮,依舊是莊嚴而神秘,籠罩在月光下,朦朧的讓人看不清所以。太後心煩意亂的靠在明黃的鳳榻上,手中的扇子不住的扇動,晃動的流螢有規律的飛舞。

外麵已經秋意沁涼,她的心中卻無限的煩亂。賈元春死了!她竟然死了,,帶著自己好不容易做下的局死了!

厭惡的翻了個身,太後“啪”的扔掉了扇子,仰臉朝天沉沉歎了口氣,不過四十幾歲,難道真讓她在這慈寧宮裏養老嗎?呼風喚雨威懾朝綱了近十年,她不是一般的舍手!連日來夢中竟是自己身著龍袍君臨天下的場景,她太想念權力了!太想念那生殺予奪皆掌握在手的權力了!

“太後娘娘,殿外今日夜間增加了許多侍衛,奴婢武功低微,出不去……”被派了差事的綠綺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折回,跪在塌前請罪。

“怎麽回事?宮裏有什麽風聲嗎?”太後一凜,下意識的看向窗外。水溶奪了權後,以為自己會安分守己,便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朝堂。今日裏忽而增派了侍衛,有什麽事生嗎?

“娘娘,今兒下晌奴婢抽空去了一趟忠順王府,王爺不在府中,王府四周沒甚異樣。想來是因為那賈嬪遇刺,例行的護衛吧!”綠琦答道:“不過,娘娘,其餘人都回來了,可薑群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眼下不比往常,若是過會兒點卯被現不見了……”

“到時候再說……”太後心煩氣躁,麵朝裏合上眼睛養神。這個時候,水玄毓竟跑出去閑逛,當真是不長心的!唉,當初利用這個男人,也是因為他麽什麽主意,又好拿捏,可現在遇了難事,也當真指不上他!

這薑群可是她的心腹,長替她辦些暗差。光暗中滅門那些反對她的大臣,便有了三次,可以說與綠琦並稱為左膀右臂。從來沒有失手的他為何昨晚一去不回?連音信都沒有?賈家被抄,他人呢?讓他找的信呢?

綠綺知道太後心煩,告退離了慈寧宮寢殿,隻剛出宮門,一記手刀劈在後頸,頸椎碎裂,當即軟了下去

煩亂中,思慮傷神,太後甚至沒有更衣,隻靠在榻上昏昏欲睡。今日入夜後,秋風漸起,寢殿中燭火已熄了大半,太監與宮女也全部被趕了出去。

苦心經營的計劃泡湯了,局勢越來越無法掌握,太後一時間想不出來新的手段,憂愁萬分。聞聽賈元春被刺身亡,盛怒中忙派了綠綺悄悄潛出去打探,還好沒有忙何不利的消息。思來想去終究不能這個時候要了水汮的命,隻要兒子活著,自己便是太後!誰敢對她不敬!待她想通了,綠綺卻出不去了……

“吱嘎!”外間殿門傳來的聲響在這孤寂的夜中讓人心裏湧出些懼意。太後閉著眼皺了皺眉,心中暗暗咒罵,這該死的風。

“吱嘎……”再一個長音準便的標出了殿門被推開的事實。

“誰在那裏?”太後依舊沒有睜眼,不悅喚道:“來人!”

“來人!紫紋,綠琦?”依舊沒有聲音,吱嘎作響的門聽得人心裏毛。太後心裏騰的火起,猛然坐起身,大步向著外間走去。哪個奴才擅離職守!非砍了他不可!

走出內室,便看見了四敝大開的殿門,正殿中卓幔掛毯皆被吹的掀起,直弄得慈寧宮堪比冷宮的駕駛。

“這群奴才,真是不想活了!”太後咒罵著向前走去,卻聽耳邊“嗖”的一聲過後,整個慈寧宮所有的燭火全部熄滅,黑暗完全籠罩!太後嚇了一跳,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勉強借著從殿門處照進的月光來辨別方向。

“來人!來人!”驚恕的喊聲還帶著悠悠的回聲,高高的殿頂上空也傳來了撲啦啦的聲音。抬頭看去時,卻見七八個黑物直奔她的臉撲過,一股腥臭襲來!太後忙伸手去攔,那些黑屋綠色的眼睛瑩瑩放光,飛在最前頭的那隻受到了驚嚇,撲在他的手臂上狠狠便是一口。

“啊!”太後疼的不成,用手去捂,不料隨後的幾隻齊齊攻擊過來!她倒退幾步,腿上一軟,被撞倒在地,手上臉上被咬了好多血口!

短暫襲擊過後,怪物向著微弱的光飛了出去,竟是嬰兒般大小的巨型蝙蝠!

忽然,殿門口一個雪白的身影飄過,帶著鬼魅一般的顫音喚道:“於南茜……於南茜……”

“你是誰!休得裝神弄鬼!”太後心裏鬼大了,早已快要嚇的失禁,經壯著膽子高喊,期望有奴才進來。

“於南茜……閻王命我來接你呢……”殿門口處,女子長及地,遮住半邊臉,血紅雙眼,一身素白,飄忽著遊**進大殿,四下裏找尋太後的蹤跡,不消半刻便找到了躲在陰影裏瑟瑟抖的她。飄然過去伸出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手,長長的直接鋒製的似乎開了刃一般。

“走開!走開!救命!快來人!”太後哭喊著,連滾帶爬的向內室進去

“唉,也難怪,這一去便是十八層的地獄,誰叫你造的殺孽多不勝數……”瑩白的手一伸,袖子裏竄出百米長的白練,纏住太後的腳腕。

“不要!我不要去!王爺救我!玄毓救我!”眼瞅著那白練似遊蛇一般順著腳往上卷,太後尖叫了計生,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冷……冷……”,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太後終於醒了過來,緩緩從地上爬起。沒了白衣妖女的蹤跡,似乎剛剛一切都是做夢。她抱著手臂,身上沁寒,微微的打著顫。

等等!身上怎麽穿的是紫紅的金線繡鳳袍!這卻是當年封妃時的宮裝!

“騰!”正前方跳起兩束藍色的火苗,隱約照出了周圍的一切。剛剛還是在慈寧宮,一瞬間竟置身於金鑾大殿!

“南茜!你為朕又舉了一個皇子,堪為妃位!”龍座上,已去世多年的水玄風忽然現了身,依舊是當年俊朗威嚴的模樣,帶著滿意的笑容向她伸出手。

“皇……皇上!”太後嚇得牙床直打架,跪倒在地:“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南茜!是不是你毒害了皇後!朕的大皇子水澈又是怎麽死的!皇後的小產又是怎麽回事!水汮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剛剛還和顏悅色的水玄風忽地變了臉。起身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逼問著太後。

“皇……上,您聽我解釋!我……”太後退縮著身子擺手,背上的冷汗已經透過了鳳袍!驚恐如斯,淚水不受控製的流淌,渾身癱軟,連爬都爬不動了。

“貞妃!你這個毒婦!害朕的兒子,害朕的皇後!朕……”水玄風居然落下了眼淚,大手一抓,扼住了她的咽喉:“朕要你為她們陪葬!”

“不要……”隻喊出了這兩個字,太後背掐的喘不過氣,拚命掙紮卻無法逃脫,臉憋的紫漲,雙目浸滿紅血絲。雙手緊緊抓住水玄風的袖子撕扯,卻如蚍蜉撼樹,無濟於事……

“嘭!”隨著一聲悶響,水玄風的手鬆落了,太後掙紮到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水玄風頭上一股鮮血流下,搖晃著倒在地上。身後,站著忠順王爺,手中一柄帶血的如意……

“玄毓!”太後嗓音嘶啞,心頭驚惶。

“南茜,當年我這樣救了你,今日,我也可以這養救你!為了咱們兒子,我什麽都能豁出去!”忠順王爺扔掉門栓,上前跪在地上摟緊了太後,動情道:“你一定要照顧好汮兒,我們的汮兒!”

這對白,這情景,簡直就是十八年前的事件重演!如何竟與當年無二!

隻玄毓的懷抱,卻是真實溫暖的!一連串的異象直把太後嚇的心驚膽寒,還好玄毓在眼前!猛的拉住他:“玄毓!他們奪了汮兒的皇權!我們一定要幫汮兒奪回來!”

“汮兒沒有丟掉皇權,他還是皇帝!水溶與水沁很尊敬這個兄長,南茜不要再擔心了!”忠順王爺愛憐地幫著她整理衣裳。

“啪!”太後當即沒了暖意,打掉了他的手,冷冷道:“這天下是我扶持汮兒坐下的!如何能讓他們分一杯羹!便是輔政,也該由你我來輔政!”

“你愛的是兒子,還是皇權?”忠順王爺痛心的問道:“汮兒還病得不省人事,你為何隻顧皇權!”

“可是汮兒在幫著那些人對付我!”太後怒喝出聲,哭得委屈:“我是他娘!他為何不能聽我的話!若是這樣,還不如那繈褓中的嬰兒……”猛然捂住了嘴。

“所以你便魔魘我們的兒子?”一個白緞娃娃不知何時被忠順王爺拿在手裏,上麵插滿了銀針。

“你拿到了!太好了!”搶過娃娃,太後如卸下心頭大石一般慶幸道:“阿彌陀佛,隻要汮兒是皇上!我便永遠是太後!偏不信汮兒會違背禮法不孝順我!”

“南茜……你讓我太傷心了……”忠順王爺悲傷欲絕,轉頭離去。

“玄毓!玄……”太後剛要伸手去拉。

本來微弱的火光瞬間熄滅,她身後金鑾寶殿的門卻漸漸的打開了。白煙過後,身著朝服的蘇皇後出現在門口:“貞妃,還我命來,還我皇兒命來!”

這熟悉的聲音懵住了太後,僵硬著一點點的轉過跪在地上的身子,本已驚嚇連連如同失魂,蘇後的出現更是震撼心魄!隻覺著堅持不住要昏厥過去時,卻不知哪裏來了一股異香,聞過後居然頭腦清醒,精神振奮!便是想暈也暈不過去了。

“貞妃!本後一向待你如同姐妹,為何接連害我!”蘇後邁過門檻走進殿中,明黃鳳袍後長長的托尾盤踞,金色的後冠閃閃著寒光。仇恨的目光直看得太後恐懼不已。左右退縮不成,卻隻在一瞬忽而沉靜下來……

“哈哈哈哈……”一陣大笑,太後狂喜:“死了的人怎麽會出現!這一定是做夢!一定是!”被刺激的昏了頭,她竟有點失常了。

笑了些時候才停住,看著蘇後道:“姐妹?姐妹能值幾個錢!我要的是江山,萬裏無垠的江山!蘇夢秋,我贏了,你輸了!你根本不知道皇權在手是什麽滋味吧!真是可憐,我的皇後娘娘,你已經死了……”太後假意擦了擦眼睛:“死了的人,該回去還是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以後逢年過節的,多給你燒點財物,也就是了!”

“水澈他究竟是怎麽死的!”蘇後不為所動,直看著有如瘋魔了的太後,狠狠的問道。

“那隻能怪你自己!”太後笑道:“若是當初讓你兒子納了賈元春,不就什麽事都沒了!何苦被賈家記恨上。本太後隻不過弄了幾根頭出去……秋姐姐,你兒子啊!可是被賈家魘死的!死前很痛苦吧?是不是渾身都抽搐了?啊哈哈哈哈……”太後自顧自的站在金殿中央大笑,蘇後卻是想起了兒子去世之前的淒慘,清淚沿著麵龐落下:“那彤妃、二皇子呢?”

“我怎麽可能讓二皇子登基!好不容易除掉了皇上我怎麽可能讓二皇子占了便宜!”太後極力的嘶喊著,累的氣喘籲籲,臉上滲出汗水,卻無不得意道,撚起手指:“一條毒蛇!一根白綾!人命啊!就是這麽脆弱!”繼而轉過身,貪婪的借著月光看著那黃金的寶座:“你們誰都不能忙我……要怪,隻能怪那無上的權力太誘人……我連自己兒子都能犧牲,你們又算什麽!攔我的路者,死!”茫然的,她挪動腳步走向龍座。

跪在龍座前,一寸寸撫摸上麵那純金的雕龍,太後閉著眼將臉貼在上麵,一臉的傷口與脖頸上被掐出的瘀痕使得她醜陋不堪,貪婪道:“這江山,這皇宮,都是我的……”

“掌燈!”就在她無限憧憬中時,水榮的聲音猛地響起!

“是!”

霎時間,剛剛還一片黑暗鬼魅的金鑾殿燈火通明,百餘人齊齊掌燈,照得如同白晝。兩側站滿了七品以上的文武大臣,皆是震驚的表情。剛剛他們皆站在在暗處,自然聽到了所有的真相!

殿當中,水玄風與蘇後站在一起,後麵則是水溶為的皇族全部枝脈成員。

突如其來的強光晃醒了太後的美夢!呆呆的坐在龍座之上,大殿一片寂靜。

不知誰的一聲咳嗽,將神遊的太後拉回到現實,慌忙疾步走下,跪倒在水玄風麵前磕頭:“臣妾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這毒婦!且看看我是誰!”水玄風恕喝,伸手取下偽裝的胡子與眉毛,擦幹淨臉上的血跡,不是水沁,還能是誰!“老天有眼,母後後活著!隻為了戳穿你那惡毒的真麵目!”

“你!你們欺君犯上!”太後全然敗露,色厲內荏的尖叫:“快把他們全都拉下去砍了!”

百宮沒有一人出聲,包括她的幾個兄弟。

“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把這些個叛臣賊子全都殺了!”太後髻散亂,涕淚交混,不是一般的狼狽,血紅著眼睛瘋喊到。

“先皇遺書!”水溶將遺詔托起,打斷了太後的瘋態。

“萬歲!”百官齊聲誦道,跪倒在地聽旨。太後張牙舞爪,死活不肯下跪,被兩個侍衛強行按在那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寧王之子水沁,實為朕與夢球之親子!因後宮汙穢禍亂不止,為保平安命杜律進其養在西寧王府。朕百年之後傳位於皇四子水沁,立此詔書為證!欽此!”水榮宣讀完畢,即刻命戴權架梯從寶座上方的牌匾後,取出了另外一份聖旨。朱紅的匣子,上麵堆積了厚厚的塵土,封印著水玄風的玉璽。在劉太師等幾個老臣確認後,撬開了匣子上的鎖。果然!一模一樣的聖旨出現在眾人眼前。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水溶帶頭跪倒叩拜。

見了這一切,聽了這一切,眾官哪裏還能懷疑,跪倒叩拜水沁與蘇皇後。

“她是假的!她是假的1蘇夢秋已經被我毒死了!她是假的!”太後如同瘋狗一般狂吠著,卻不料被衝上前來的梁嬤嬤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貞妃!你想不到吧!先皇為了救娘娘,動用了唯一的一顆九轉還魂丹!並將皇後藏了起來,免得二次遭遇毒手!誰知你狼子野心,竟敢謀害皇上!使得娘娘不見天日近二十年!貞她!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想起多年來皇後所遭的罪過,梁嬤嬤忍不住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