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姑娘一邊哭的抽抽搭搭的,一邊點點頭:“姐姐,你真好!”兩手交疊在一起規規矩矩的向黛玉九十度鞠躬,正當黛玉伸手去扶時,她忽而眼光凜冽一閃,孩童的稚嫩模樣轉眼一掃而空,臉上帶著的,是與年齡極其不相符合的成熟和殺機:“所以,姐姐必須死!”

“嘿?”突如其來的轉變使得黛玉一時間愣住了,眼看著剛剛還哭鬧著的小女孩一時間殺機盡顯,右邊袖筒“唰”的落出一根六棱短劍,緊握在手中,拇指輕輕一動便摸出了放血凹槽的走向,雙手合在一起,跳起來向眼前人胸口紮去。力道之狠,定位之準,可見是一名女童殺手!

下意識的,黛玉趕緊向後退避,卻如何躲得過殺手的度。女孩身形詭異,直向前紮去,五步以外的保鏢欲製住她卻撲了空。

“小姐!”最後的關頭,早有察覺的顏蕙從後麵一把抱住差點跌倒了的黛玉,而後心一橫,轉過身子,用後背護住。

“噗!”短劍深深的穿透了顏蕙的身體,一端甚至從胸前露出,劃到了黛玉的後背。一切是那樣的快!快到所有人來不及反應,快到隻過了十幾秒鍾。嫣紅的血從顏蕙身體裏噴湧自而出,人,瞬間倒了下去……

此番情形不止震驚了眾人,也震驚了行刺的殺手,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麽會被自己人破壞掉?隻一絲的一恍惚間,隻覺自己胸口被重重踢了一腳,隨即,身子隨著力道飛出十米遠,勉強坐起,卻似乎肋骨崩斷數根,非常熟悉這樣感覺的她很不敢妄動,眼睛一閉,閉氣假裝死去。

“顏蕙!顏蕙!”她的血滲透了黛玉的衣裳,先是溫溫熱熱的,微風吹過卻變得無比沁涼,直入心底。黛玉驚恐,失聲痛哭,摟起顏蕙靠在自己懷中。保鏢們迅圍攏,賈敏水父等人亦快步跑了過來,周圍幾家用餐的人驚叫著四散逃離。

最先反應過末的林如海一腳將那女殺手踢出去島,見已昏死過去,便命人看緊,而後趕緊去看顏蕙。

“不行了…這短剌帶六條棱,均是逆刺,不能輕拔……”林如海長歎一聲,他沒有說,短刺既有六棱,自然也有六槽,這是一種古代傳下來的刺殺暗器。看樣子這刺客想刺中玉兒心髒,卻沒想到被顏蕙所阻。看樣子,顏蕙的肺葉已經透連,加之無法止血,恐怕……

“顏蕙!顏蕙,你要堅持住!明姨已經叫救護車了!”黛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水溶亦是痛心不已,蹲下身子護在黛玉身後。剛剛嶽父的動作比他快樂了一些,隻因為自己取藥時是背對著的。為什麽總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了玉兒!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把歲的小女孩兒訓練成了殺人的機器!

“小……姐,都是……我………的錯!”顏蕙不斷咳出鮮血,卻緊緊抓住黛玉的衣裳:“快……快走……他們……可能還有人……”

“顏蕙……”黛玉哭的說不出話,不知道顏蕙到底在說什麽。賈敏流著淚用帕子徒勞的幫她擦血。

“我……不該……出賣你……小姐……原諒我……”斷斷續續的話語越來越微弱,直到沒了聲息。

“顏蕙!顏蕙!”賈敏與玉兒焦急的一同呼喚著。水父上前將手帕放在脖頸之上,而後搖了搖頭,人已經沒了………水溶緊緊的摟著痛哭的黛玉,不知道該怎麽勸,隻顏蕙那句“不該出賣你”讓他心中反複估量。

“爸爸!爹!我看,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水溶扭頭征求意見。

“對!……”水父道:“這裏很詭異,顏蕙恐怕是受人指使引玉兒到這裏的!”

正當此時,樹林間忽然幾條人影一閃,幾名保鏢趕緊分人過去查看。水溶則用力扶起俯在顏蕙身上痛哭的黛玉,警惕的看看四周,欲原路返回。明姨哭著和幾個傭人去搬顏蕙的身體快離開。

“砰!”清脆的槍聲響起,眾人猛然回頭,剛剛負責看管屍體的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殺,走在最後的那名保鏢則應聲倒地而亡,而那個女孩子不待其他人有所反應,瞄準已無人掩護的水溶立刻開了二槍。上頭的命令,如果一號人物失手,那麽一定確保做掉二號人物,否則即便全身而連也隻會得到一個被扔進蛇圈的下場。水溶動作很快,聽到槍聲之後回頭立即開槍,兩顆子彈幾於是同一時間向著對方飛去。躲嗎?來不及,不躲?隻看誰中槍的位置能夠保住性命……

就在這緊要罐頭,隻見一襲粉衣衣裙挺身上前,護住水溶。剛剛站穩,飛呼嘯而來的子彈帶著強大的作用力打中了她的胸口……那個女殺手額頭中彈當場斃命…

“玉兒!”……黛玉如同風中花環一般飄落在水溶懷中……

胸口的劇痛痛得她不能呼吸,耳邊響起的是一聲聲焦急的呼喚……有爹爹、有娘親、有水伯伯……眼皮好沉,沉得已經睜不開了……胸口的憋悶快要讓她窒息。自出生起記憶中的大小事情如過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連續放映著,最終卻定格在鐵檻寺的那一晚。似乎有股力量在不斷的將自己拉到那個場景中,掙脫不開,隻覺得那邊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要回去了…記得我……”黛玉努力動了動嘴,最後一句話微弱的出口,留戀的再看了一眼痛哭呼喊的切切和娘親,淚水縱橫不斷打電話叫人的水伯伯,還有……一直把自己貼在心口的,落哥哥……

“不!”水溶絕望地嘶喊著,痛苦不可言狀!老天既然要自己愛上黛玉,為何要還要這般殘忍的將她帶走!黛玉眼睛合上的一瞬,水溶的心徹底崩潰了……

賈敏一陣眩暈,倒在丈夫懷中,這段時間擔心的事情,終於生了,卻沒想到黛玉回轉逆世,用的是這樣殘忍的方式。林如海咬牙保持著理智,淚水無聲的滑落,上前拉住了女兒垂下的手。

水溶一直在用手捂著黛玉流血的傷口,卻無力的看著鮮血湧出,淚與血水混在一起……仰天長嘯:“把我的玉兒還給我……!”聲音落處,天邊雷聲隆隆作響,黛玉的身體慢慢的被一層金光籠罩,竟似她一天出現的樣子。金光中,黛玉胸口的搶傷似乎受到神力一般緩緩愈合,連衣服的血跡也漸漸消失,恢夏了原樣,她一臉安詳的躺在光暈中,似熟睡了一般,眾人不忍喚醒。

那股力量似乎在與水溶爭奪黛玉,又哪裏能鬆手!隻那力量越來越強,越來越強,水溶無力搶回,死活不鬆手,跟著那股力量走。

百餘米後,他手中一輕,金光已經載著黛玉脫離了水溶的懷抱,悠悠升上天空,向遠處飄去。

“玉兒!”水溶瘋跑著跟在後麵,直到那團金光消失在天邊……腿一軟,他撲倒在地,隻手上似乎還有溫度的血在提示著他剛剛生的一切。

“玉兒……”太男人俯在地上失聲痛哭,無肋之感不可言狀。又一聲雷轟隆翻滾,烏雲轉眼密布,早已不見了太陽的光芒,萌萌的細雨絲絲墜落,輕打在水溶的身上。恍惚間,手上的血已開始隨著雨水的滋潤滴滴答答流淌下來,滲進泥土裏…

“玉兒!你不能走!玉兒!”而越來越大,水溶忙攥緊手掌,用衣襟掩住,迷茫的轉向跟上來的嶽父嶽母,還有爸爸,太聲喊道:“雨水要把玉兒帶走了,怎麽辦!怎麽辦!”

賈敏已哭的脫了力,看著喪失了理智的女婿,無言以對。林如海與水父身上已經濕透,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你們都不說,你們為什麽都不說話!”水溶大聲的責備,於而想起了什麽,向著來時的方向,越過幾位長輩,跑回剛剛野餐的地方。果然!餐具還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那裏,水溶很快便找到了一把錚亮的水果刀,小心的打開染著鮮血的手掌,直劃下去……鮮血湧出,與黛玉的血混一處……握緊,而後似乎很滿意的癱倒在地,喃喃道:“玉兒……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血,不斷的從握緊的拳頭出流出,撕開襯衣,水溶展拳成掌,貼在心髒處……

待到賈敏幾人趕到時,餐布邊已經空空如也,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保鏢……

“兩個孩子……都走了了……”賈敏哭出了聲,扭臉撲到林如海懷裏。

“走了……也好,早去早回……”林如海仰天重重歎了一口氣……忍而眼露血色:“那麽,幾次三番害玉兒的事,就由咱們來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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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真的很冷、,一件沁入骨髓的涼氣讓黛玉渾身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卻見自己躺在地上,胸口中彈處依然恢複如初,不過,尚留有那猛烈撞擊一般的隱隱作痛。捂著心口,黛玉站起身,打量四周,唇角卻泛起一絲微微的冷笑。鐵檻寺,她真的又回來了嗎?桌椅絲毫沒有變動,隻走時那涼粥冷飯依然不在。

慢慢走向床鋪,不料卻驚嚇的不得了。那**赫然蜷縮著另外一個自己,眼眉、衣著、甚至頭上的紫玉簪!

“吱扭!”臥室的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照進陰暗的屋子裏,晃的黛玉不由自主的用手去遮擋。

“姑娘!”熟悉的聲音過後,門口的人手中盤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直撲上來大哭著。

“雪雁!”黛玉不用看清,也聽出來人,將她緊緊樓住,無聲飲泣。

“作死呢!連個午覺都不讓人睡,嚎喪也要看個時辰!”哭泣間,院子裏傳來了一個婆子的叫罵聲。

雪雁趕緊抹了抹眼淚,走出去掩住半邊門,施了個禮,道:“嬤嬤您多擔待,剛剛陽光晃出了影子,還以為姑娘醒了,免不得心急,安在不是雪雁有心!”

“呸!就那病病怏怏的狐狸精還能醒,別做夢了!看你也是個有幾份姿色的,不如學了紫鵑,回府裏跟個爺睡,大關好門,趕緊倒了一碗茶水奉上。

“她們竟然打你不成!”黛玉接過茶杯,一眼看見雪雁挽起的袖子口處,露出了青紫的傷痕,驚問道。

“沒事的!隻要姑娘好,我便挨?打又能如何!”雪雁抹下袖子,拉著黛玉到床邊,急切道:“姑娘快些用中指血抹在她的額頭上。”

黛玉毫不生疑,咬破中指,將血塗在**那人的額頭,騰的一股青煙,**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素白的床單上沒有絲毫淩亂,隻七八根頭靜靜的躺在那裏。

“這是………”黛玉吃了一驚。

“那日裏我先現姑娘不見了,而後便忽然出現了一個道長,說姑娘半載後便可歸來,用幾根絲施了障眼法,倒是有血有肉,真像個活人一般,連大夫都瞧不出來呢!”雪雁將幾根絲清理幹淨,扶著黛玉坐在床邊。

平夏了心情,想起跌得和溶哥哥,黛玉倚著床柱不由得靜靜的流下眼淚,老天為什麽要給與自己短暫的幸福之後,又把它無情的搶走。穿越異世,有了家的溫暖,有了愛人的陪伴,有了自己的事業,甚至再次見到了爹爹和娘親……真如那美夢一般。如今孤零零的又把她一人拋回幹年後,一介孤女的她又該怎樣存活?

雪雁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麽,姑娘回來把她樂的夠嗆,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也有好多好多的疑問。隻說了兩三句,卻見到姑娘一人摸著手上那枚自己從未見過的戒指默默流淚,除了默默遞上帕子,也隻能坐在一旁幹著急。她沒有紫鵑的“聰明”,動輒便將姑娘的心事往賈家寶玉身上牽扯,可她能夠護著姑娘,大不了拚了一死!

姑娘不說,她也不問,為黛玉換下了那身奇怪的裝扮,自己出了房間去廚房看看還剩下些什麽吃食。這半年末,那?婆子們都以為姑娘不會再醒來了,幹脆每日隻弄些米湯與不知名的湯糊弄耳。如今太活人的,又怎麽能靠那樣的東西過活?

這屋子裏本來就進不得陽光,窗紙有粗糙,夕陽剛剛下山些,內裏便一片朦朧。那期火折子,點燃桌上唯一的一根蠟燭,刺鼻的煙氣嗆得她連連咳嗽,卻聽見外麵傳來打罵聲,趕緊出去查看。

“不要臉的小娼婦!那白麵也是你吃的!中午才打破了一個盤子,害的老娘賠了寺裏好多錢,竟然又跑到這裏來偷食!”隨後則傳來雪雁的慘叫聲。

黛玉趕緊推開門,順著聲音找過去,卻見廚房門前,雪雁被推到在地,手指粗的棍子不斷的住她身上招呼。那婆子越打越來勁,雪雁的慘叫聲聲聲劃在黛玉的心頭。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雪雁,如何能讓她受這般委屈!二話不說,憋足一口氣,上前一把欄住了婆子揚起的手……

“住手!”黛玉身體早已好轉,聲音雖稚卻帶著不容侵犯的剛強。

“你!”那婆子被人阻止,剛要作,待看清眼前人竟是一直昏迷不醒的黛玉時,唬的不輕,手中木棍“咣啷”掉在地上。

“啪!”一巴掌扇過去,那婆子沒來得及躲閃,被結結實實的打了耳光:“你個下賤的奴才,竟然敢打我林家的人!”一句話,威儀盡顯,絲毫沒有了當初怯懦無助的模樣。

那婆子被打的一愣,臉上火辣辣的疼,“你!你!老祖宗要姑娘來寺裏思過,姑娘緣何打人!”嘴上十分的剛硬。

“思過?哼!別那話說的那般悅耳!”黛玉怒視著她:“你們哪個不知道我被送到這裏的原因,既是老祖宗吩咐,想來必定也吩咐過你們切不可傷我的膚,如果……”將剛剛點蠟燭的火折子“啪”打出火,慢慢接近自己的臉。

“林姑娘!有話好說,好說!”那個婆子嚇的要命,的確,老祖宗安排過,這林姑娘以後可是要送到忠順王爺那裏的人,無論如何施壓,切不可傷了她的臉。

“理科去拿?好的棒瘡藥來,剛剛的麵一並做好送到房裏!”冷聲命令完,黛玉扶起驚呆的雪雁,慢幔的回房去了。

一陣風吹醒了那個婆子,連滾帶爬的叫人回賈府送信,就說林姑娘醒,自己則趕緊去做飯。差點犯下大錯,林姑娘大病一場竟然伶俐許多,這樣的她萬一哪日真的進了王府得了寵,自己怕是也撈不到好果子吃。原來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賈府裏連棺材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人家活了過來,還活的那樣好……

將門關嚴,黛玉強壓下亂跳的心,扶著雪雁坐在**。剛剛哪裏來的勇氣,自己也不知道,忽而堅強了許多,火折子的事也是臨時想起來的。做了幾個深呼吸,黛玉的手還在因為剛才那個耳光而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