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王爺的心,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自己。”琪風又倒了一碗,推到她麵前:“慢慢喝,喝快了肚子不舒服。”

“王爺是找打小的一個夢……如今,也該醒了……”蓮凝笑道。

“王爺隻是娶妻,還沒有侍妾姨娘,凝姑娘不會是想做王妃吧!”琪風試探道。

“放你的屁!”蓮凝啐了他一口:“姑娘奶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轉而幽幽道:“王爺是不會納妾的……”

“誰說的?”琪風很奇怪這樣的說法:“咱們爺可是王爺!”

“誰說的?王爺說的!”蓮凝苦笑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有爺這樣的男子才能做到!”她終於狠下了心跑去向水溶告白,卻得到了水溶這樣一句。她不是不明理的人,王爺與王妃感情竟深到如此,她哪裏能去破壞。今日王爺大婚,她定要斷了自己的心才是……

“不隻有王爺!還有人能做到!”琪風雙目爍爍:“我就能做到!”

“你?”蓮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拿手一指:“我還真不信!這世間,除了爺,我就沒見哪個男人不是花心的!那個衛若蘭,得了雪雁的心,竟拍屁股回山西成器去了!你與他一般是個世家哥兒,我就不信你隻娶一個。便是你的雙親,也容不下你!”這琪風本名趙尚炎,是先吏部趙侍郎之子。

“凝姑娘忘了?琪風父母已亡,趙家唯我一人,我若執意,誰能奈何?

“也對哈……”蓮凝抱歉的笑了笑:“我竟混忘記了……”

“沒關係!凝姑娘,若我能做到,你可願與我共度一生?”沒來由的,琪風脫口便問出這句。

“嗯?”醉得七七八八的蓮凝正仰頭找月亮,忽而聽見這句,沒有反應過來,一回身,竟撞進了一副健牡的胸膛。抬眼看去,一張錚錚男兒的鐵血麵龐。

“幹嘛!你離我遠一點哦!”蓮凝伸手欲推:“當心我告訴太妃,打你板子!”平日裏武功高強,今日卻酒後倒也沒有用內功,不但推不開,還越來越緊。

“蓮凝,我若是隻寵你一個,你可願意嫁給我?”騏風步步緊追,蓮凝啊,他可是暗戀了好多年了,暗中看著她癡癡戀著水溶,為她心疼,為她心動。這丫頭到底是個通透的,不似一般人那樣目光短淺,眼下能夠瀟灑的放手,更讓他佩服。

“你?”蓮凝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要娶我?”

“蓮凝,我一直都喜歡你!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琪風懇求道。

“你要是追得上我,我就答應!”蓮凝逗他,琪風的輕功可沒有自己的好。腳尖一點,搖晃著上了樹梢,直向屋脊飛去。

“好!你可別後悔!”琪風大聲道。

“姑奶奶可不知道後悔這兩個字要怎麽寫!”伴隨著越來越遠的回答,琪風笑著運功十成,轉眼便追上一半。

放她躍至內遠的小花塢,堪風深吸一口氣,加快度,直撲身向前將蓮凝捉住,二人一同摔進花叢中。

“我捉到你了!蓮凝,你是嫁定我了!”琪風不肯鬆手,從背後摟著蓮凝。

“快放手!”這一摔,蓮凝醒了不少。

“不放!”琪風笑道:“你說過我贏了你就嫁我的!”

“我那是……”蓮凝一愣:“你怎麽抓到我的!每次咱倆比試,你都輸的很慘!”忽然想到了什麽:“好啊!你一直在耍我!”

“那不叫耍!輸給你,我心甘情願!”琪風低沉著嗓子,吻在了她的耳邊……

福全回宮複命,連哭帶嚎的說那北靜王爺如何不給臉麵,如何藐視太後,隻把那太後氣的要死,欲下懿旨問罪水溶。不料水汮聞訊大恕,趕到慈寧宮頭一次與太後起了爭執,隻道因為一個庶女,便攪合的王府不得安寧,太後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先皇!如何安定民心!又道若是要問罪水溶,不如問罪自己,無才無能,竟然阻攔不得庶女進皇室!

太後被兒子氣的不輕,哭天搶地,水汮絲毫不讓,最後親自狠狠打了福全,隻道是他仗勢弄混了規矩,慈寧宮鬧得雞飛狗跳。這事倒也被壓了下去,隻從這一出,太後便覺察出水汮開始意欲獨立,一旦兒子成熟了,她便再無霸權的理由,女人主政終究是違背世俗的。思來想去隻覺錢財雖重要,眼下也不是鬥氣的好時機,北王府崛起,可是個大麻煩!被野心衝昏了頭腦的她竟隱隱動了殺機,也為水汮帶來了些災難。

待猛然想起又要到了每年向周邊幾國繳納貢銀的日子,太後計從心來。哼!他們若應了,便要重損元氣,若不應,便是抗旨不遵!這下,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那那幾家王府了!

紅鸞帳中,龍鳳眷屬睡意正濃,雞叫了三遍,還沒有起的意思。齊靜賢昨兒喝了不少,也在賴床,內院的丫頭婆子大眼瞪小眼,如說王爺王妃新婚起晚了正常,太妃這做婆婆的居然也不起,那敬茶的禮還要不要了?

朦肫間,如陷雲霧,動了動身子,一絲隱約約的疼痛傳來,黛玉微微皺了皺眉頭,耳邊早起小鳥兒的叫聲嘰嘰喳喳歡樂的很,她翻身麵向內再睡,不慎扯動被子,露出項背的肌膚。

肩脖上傳來溫熱的感覺,像貓兒舔人一樣黏黏的,黛玉揮手去趕,不想竟打到了人,手腕被捉住。

“新婚頭天早上,娘子便要給我個下馬戚!”水溶言語間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肩膀,黛玉“唰!”得睜大了眼睛,一回身,粉麵正撞在水溶唇上。

“溶哥哥!你怎麽在這裏!”黛玉嚇了一跳,猛然想起昨夜已成水溶的妻子,剛要縮回手腕子,卻現被子齊胸蓋著,水溶眼睛正在那裏逡巡。忙用另一隻手將被扯到脖子,紅臉結巴著:“你……你沒羞!”

“咱們都成親了,還管什麽羞不羞的!”水溶幹脆一拉被子,將兩人皆蓋在被中,去抓黛玉的癢,順便吃吃豆腐,不料一來二去的,又一把情火燃起,再一番濃情蜜意。

待到雪雁聞聲進去服侍時,已是近午時了。指揮丫頭們抬了大木桶進房,紅悵已然掩著。

“恭請王爺王妃娘娘沐浴!”雪雁福身行禮。

“下去吧,本王服侍王妃沐浴就好?”帳子中傳來水溶的聲音,與黛玉別扭的細索抗議,當然,抗議無效。

“是!”雪雁放好毛巾香皂,取了花瓣灑在水麵,關門出去候著了。

“玉兒!我來服侍你好不好?”水溶撩開帳子,抱了黛玉下床。

“才不要,我自己洗就好……”黛玉摟著水溶的脖子,聲如文瑞,烏黑的絲如黑緞一般掩住身體。

“玉兒還有力氣自己洗?看來我是太不稱職了!”水溶話中有話的調佩道,一同坐進木盆中。

“溶哥哥……”黛玉當真是連臉紅的力氣都沒有,軟綿綿的靠在他的懷裏……

過了正午,髻盤起,一身紅色新婦裝的黛玉,滿臉不好意思的跟了水溶到上房給齊靜賢敬茶。不想靜賢也剛起沒多久,正與蘇後坐著閑聊。一見水溶夫婦進來,笑道:“沒再多睡一會兒?”

“玉兒起遲了,沒有早些給……給娘請安,娘親恕罪!”黛玉紅紅的臉與那身衣裳真是相配的很,身子福了一福。

“別別,玉兒要是早來了,可是羞死我這老人家了!”齊靜賢哈哈太笑。

“玉兒,娘素來喜歡賴床,昨日又喝了那麽多,算來也沒早起多一會兒!”水溶笑著勸道。

“你個臭小子!”齊靜賢佯恕道:“盡掀我的老底!看來今日要罰你自己睡書房去才是!”

“便是娘親罰我也可,玉兒定要一同去的。”水溶無所謂的笑道,伸手將黛玉攪過:“同玉兒在一起,便是住草棚睡石屋,水溶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呸!哪個要跟你一起!”黛玉挪了挪身子,嗔道:“姨姨還在這裏,沒得亂說!”

“好容易今兒能爬起來一些,便跑到這邊來討個喜氣了!”蘇後易了容,語氣弱弱的,看了看兩個孩子,卻難掩喜悅之情:“溶兒與小時候當真不一樣,竟似變了個人兒似的!”以前的水溶年齡小小便冷得讓人難以接近,這男孩子長大後變化當真也不小,由此不覺想起了進出宮的兒子,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又是怎祥一番模樣?

“唉,養閨女還能跟娘說點體己話兒,養兒子可就差了,誰知道他一天心裏在想些什麽!”靜賢敷衍笑道:“如今總算成了家!我可是卸下了好大的心事!”

這時,蓮桃與蓮芯搬過兩個大紅錦墊放在地上,水溶與黛玉上前一同跪倒,恭敬的三叩給靜賢請安。而後黛玉從雪雁手中取過甜茶,微微垂獻給靜賢。

“娘親請用茶!”

靜賢笑的滿臉放光,也看得出黛玉身子不利索,一旁的兒子看著媳婦則是一臉灰狼相,忙接過茶喝了兩口,取了紅包放到黛玉手中,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摟了:“好孩子!快回去歇歇吧。”抬頭白了水溶一眼:“你可不許再鬧,玉兒可是身子弱的!”

“娘……”聽得出靜賢的弦外之音,黛玉臉兒又理得深了不少,衣領間隱約露出一絲兒痕跡,軟軟道:“玉兒要服侍娘用午膳!”

“咱們這沒那些規矩,好好的自由下人服侍,很不必勞動兒媳!”靜賢知道賈家的媳婦不可上桌吃飯的,要為奴為婢的服侍長輩與姑娘,她哪裏舍得黛玉做這些,便是疼還疼不過來呢!

“走,玉兒,咱們回去點點紅包去,若是娘親不夠大方,可還要再回來討!”齊靜賢不舍,水溶更不舍,急急忙忙上前幹脆抱起黛玉,告辭徑自離去。

舒服的歪在夫君懷中,亭子裏暖風習習,湖對麵花紅柳綠,那些喜慶的擺設與掛飾還要保留一個多月。這小夫妻倆沒有回房,卻是跑到湖邊放送來了。

“溶哥哥,昨日那宮裏的來鬧了一次,雖然之後皆沒放在心上,也再無人提,我卻知道你定是處置了那位三姑娘。”醞釀了許久,黛玉還是說了出來。

“咎由自取!想起那時她竟跑去鐵檻寺抖威風,欺負玉兒,我恨不得一刀殺掉她方解心頭之恨!卻沒想到,太後竟下了那昏了頭的賜婚旨意,進上門來讓我親手處置,若不拿電子手段出來,當真對不起她那一番心意!”水溶用下巴輕輕的蹭著黛玉的額頭:“那時在賈家,她可有欺負你?”

轉個身,揚起手臂摟著水溶的脖子,黛玉略有些無奈道:“當初剛到賈府那段時日,她對我倒是恭敬有加,尤其住在碧紗閣時,幾乎每日都要來說話。原以為是因我對趙姨娘與環兒算是好的,她才親近如此。直到省親後,那金玉良緣日漸喧囂,老太太最終也不再促成我與寶玉,她便再不來瀟湘館,反而整日跟著那寶姑娘……”玉手順著水溶的脖子輕輕滑下,撫在他的心口:“才知她的真麵孔……”

“那個女人,不認親娘,不待見親弟弟,哪裏還有什麽感情可言?玉兒卻是被蒙蔽了。”大手覆在心口,將黛玉的小手扣在裏麵。

“雖一早便看出來,可我寧願相信她是為了不為趙姨娘與環兒惹麻煩才會如此,畢竟,那王夫人明裏木訥,暗裏卻是個詭計多端的。聽丫頭們說,二舅舅每晚亦住在趙姨娘那裏,早已成了王夫人的眼中釘。”黛玉歎了口氣:“沒想到……”

“她雖然是姨娘的親女,卻是被賈母與王夫人**長大的。玉兒不知道,那位三姑娘自打被王氏認為嫡女,愈加六親不認。前幾日,那趙姨娘帶著賈環等在王夫人院子門前,隻為能在女兒出嫁前再看一眼,不成想,這位嫡親女賈探春姑娘,不但不感懷於心,竟使人將親娘趕離院子百步遠。”水溶冷哼道:“真是狼心狗肺!”

“算了……溶哥哥自行處置便是,玉兒,再也不想提起她了……”羊羔跪乳,烏鴉反哺,那賈探春,居然連畜生都不如!

“竟將主意打到了這府裏,我又不是瞎子,難道分不得珍珠與魚眼?”水溶輕輕點了點黛玉的嘴唇:“有玉兒在懷,生生世世心亦隻屬你一人爾……”

“看哥哥說的。”黛玉心中甜蜜,最上卻不肯饒人:“轉世輪回,哥哥如何就篤定尋得到我。”

“咱們倆定是栓死了紅線的,不然,我又如何能尋到這異世界來愛你?”水溶笑道:“不論你跑到哪裏,我也會把你捉回來!”

微風輕起,湖麵泛起波光,亭子裏柔情滿滿,一幅神仙眷屬的畫麵渾然天成。

甜蜜中,時間也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回門日,雖說林如海夫婦不在,水溶也堅持要陪黛玉回林府呆上一些時候。離了林府,回北城時路過一條商界,二人帶了幾個侍衛,自去閑逛。

“幾乎所有的招牌都暗中隱著紫水閣的標記,我可不忍心去禍害自家的產業!”蒙了麵紗走在街上,黛玉調佩道:“若是一時興起,全部搬回府中,溶哥哥豈不是心疼的要命了!”

“搬回去就搬回去!隻要玉兒喜歡。”水溶寵溺的摟著妻子。黛玉並不同一般女子那樣屬於宅間府中,尤其是經曆了那半年的現代生活之後。在街上溜達這一會兒,她的情情便格外開朗,臉兒興奮的紅撲撲,隔了麵紗也看的清楚。

“我要去那裏看看!”黛玉手指的方向是一家飾店,招牌的樣子就是一枚巨大的木質鳳簪模樣,刷了金漆。

“玉兒識貨得很!這家店裏的鳳簪可是紫水閣所有飾店中最特別的,不過最好的那些大婚時玉兒已經戴上了,剩下若有入眼的,今日便也拿了回去。”水溶抬眼看看,那招牌果然紮眼,娘親的主意,當真妙極。

“要是這麽說,我可更得去看看了!”黛玉調皮的歪著腦袋:“好了,快點走嘛!”拉著水溶直奔那飾店而去,雪雁等人緊跟在後麵。

一進門,一股濃鬱的現代氣息撲麵而來,若非來往之人皆是如今的扮相,還以為又穿了過去。門內兩個統一服裝的丫頭恭敬的行禮,不斷對著來往的客人道:“歡迎光臨!”“請您慢走!”裏麵紗幔環繞,一圈的櫃台,沒有玻璃櫥窗,一般的飾皆擺在黑絨的櫃台麵上,後麵的架子上,則是有些價格的。櫃台前麵一排高腳圓凳,許多姑娘坐在凳子上翻看著小冊子。湊近觀看,竟是店中釵環飾的圖片與價格單,還有些店中的小丫頭在一旁解釋,這個叫什麽來著?“導購”?黛玉差點笑出聲來。

“娘親差不多要把那邊的東西全都搬過來才罷休呢!”水溶在她耳邊輕道:“咱們去裏麵!”

“好!”黛玉笑著應下,路過一排正在鏡子前麵比量飾的姑娘,裏麵便是三四間貴賓室,畫冊都是硬底彩色白描圖,還有香茶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