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孝女竟然敢對親生父親動手?我今天要是不教訓、教訓她,她今後還不更無法無天、連祖父都敢頂撞?!”

張光從小到大都十分孝順、事事都聽張老爺子的,更是從來沒忤逆過張老爺子的意思,因此他自是認為他的孩子也理當和他一樣、把父親當成天,在家一切事都必須順從父親的意思,閨女更是得遵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條老規矩。

因此張光一見連五歲的閨女都不把他放在眼裏,當下就氣得渾身發抖、不顧一切的要把妙兒從尤氏身後揪出來,好好的教訓一頓。

而張光如此混賬本就該打,別說是妙兒了,就是尤氏見了張光那不知廉恥的嘴臉,都想狠狠的甩他幾巴掌。

因此尤氏自是不會讓張光教訓妙兒,隻見她馬上一手張開把妙兒攔在身後,一手往前伸直把張光從推得遠遠的,嘴裏也不忘替妙兒說話:“要不是你做出這等醜事來,孩子會被你嚇得魔怔了、做出這樣的事來?你不好好的自我反省也就算了,竟還想打孩子出氣?!”

“混賬!聖人有雲‘子不言父之過’,我就是犯下滔天大罪,這個不孝女也沒資格說我!”

張光說話間又往妙兒逼去、不依不饒的要把她從尤氏身後拽出來,一副絕不容許妙兒褻瀆觸犯他身為父親的威嚴的模樣。尤氏既要護著妙兒、又要躲開張光,一時有些力不從心、有幾次妙兒差一點就被張光給揪住了……

這時跪在一旁哭個不停的崔氏見了、竟飛快的起身幫著尤氏攔住了張光,並柔聲細語的勸了張光一句:“張大老爺,四娘還小不懂事,你就別和她置氣、饒過她這一回吧!”

這崔氏不做好人來求情還好,一求情尤氏便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的再甩了她一巴掌,甩完尤氏先拉著妙兒往後退了一步後,隨後才一臉不屑的啐了崔氏一口……

“我呸!你這個騷蹄子別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不知廉恥的做出偷別人家男人的事來,我家妙兒會被你嚇成這樣?!我家妙兒才五歲就見到這般不堪入目的事,今後指不定心裏還會多出什麽樣的疙瘩來!”

這妙兒一向乖巧懂事、從不無理取鬧,因此眼下她突然像發狂的小貓般,既踢了張光、又撞了尤氏,尤氏自是把過錯都推到了這對奸夫**婦上,認定妙兒是受到了他們的刺激才會反常———尤氏這樣想倒也正常,畢竟五歲大的孩子已有了自己的一些認識,他們陪著母親抓奸在床、見母親哭著質問父親,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一些刺激、甚至心裏還會留下陰影。

因此尤氏不但痛恨張光和崔氏**,還痛恨他們竟連隱蔽一些的地方都不尋,選擇在妙兒會出現的地方**,讓妙兒當場撞見、還被嚇得魔怔了!

一想到妙兒受到的傷害,尤氏就恨不得多刮崔氏幾個耳光子出氣……

而崔氏被尤氏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後,除了捂著臉頰、無聲無息的流淚外,半句怨言都沒有,一副任打任罵都無怨無悔的樣子。

但這崔氏雖然沒有抱怨尤氏打她,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媳婦兒姿態,一雙淚眼更是不住的往張光身上瞅,讓張光見了心生憐惜、一臉心疼,竟還幫著崔氏訓了尤氏一句:“她也是好心幫你,你怎地反而打了她?你這粗魯的性子難道就不能改一改嗎?你我都成親這麽多年了,你那母夜叉的性子還是真是一點都沒改!”

張光說著臉上隱隱有了一絲嫌棄的神色,似乎早就對尤氏粗魯彪悍的性子有著諸多不滿,反倒是嬌柔的崔氏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寵愛她、憐惜她,且摟著崔氏時張光心裏竟還有著這樣的念頭———想崔氏這樣嬌柔乖順、說話柔聲細語的女人,才算真正的女人!

張光隻會怪尤氏不夠溫柔、太過強悍,但卻沒深究過尤氏為何會這樣,也沒注意到尤氏剛剛嫁到張家、還沒當家操持家務時,其實並不是這般強悍和有棱有角的……

張光糊塗對這些事不清楚、尤氏卻不糊塗,尤氏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因嫁到張家、成為當家操持家務的長媳,才不得不一點一點的逼自己變強硬,逼自己成為一個在氣勢上不輸給男人的強悍婦人!

因此尤氏再一次因張光那無情的話語而暴走:“粗魯?!母夜叉?!原來我任勞任怨的替你持了十幾年的家,到頭來在你眼裏隻是個粗魯的母夜叉?我倒想問問你,要是我也像這小蹄子般嬌滴滴的、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眼下這個家大房說話還能算個話不?家裏那幾畝田地的租子能按時一分不少的收回來不?”

張光頂著要用功讀書考取功名的由頭,天天隻知道遊山玩水、吟詩作對、尋歡作樂,哪曉得如何打理家裏這些庶務?更是不曉得張家這一大家子尤氏必須操多少心,才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紅紅火火……

且尤氏身為當家、持家的長媳,平日裏若是不強悍一些、根本就壓不住底下那些長工和佃農———要尤氏真和崔氏一個德行、像朵嬌柔的小白花,那哄哄男人、勾勾男人的魂也許還行,若是想借著這嬌柔勁、把偌大一個家裏裏外外打理得妥妥帖帖,那可就有些困難了!

估計尤氏要是稍微軟弱一些,第一天騎到大房頭上的、胡亂揮霍公中錢的就是馬氏!指不定這家也輪不到大房來當,直接由馬氏當去了。這馬氏沒當家都能無恥到這個地步、折騰出這麽多事來,這家要真讓她當去了、那還得了?

更別說張家的田地都是租給佃農來種,一到時候尤氏就得挨家按戶的親自去收租,且尤氏不但要把田租收到手,還得保證那些佃農不會欺瞞、少報農作物的產量,以求能少因產量少而少交些田租。

尤氏究竟是為了誰,才變成徹頭徹尾的村婦,才變成強悍的大管家?

答案隻有一個……

這個答案讓尤氏更加覺得自己這些年像個傻子,也讓她很快就不客氣的頂了張光一句:“要是你這個大老爺能幹、能一肩挑起這個家來,那我這個大夫人也隻要管好自個兒的小家就行,自是不必為了張家的那點破事、拋頭露麵的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說到底還是你張大大老爺無能,才逼得我不得不變成粗魯的女人!”

“無能”兩個字讓張光頓時麵色漲得通紅,為了在新歡崔氏麵前維持他高大的形象,張光開始粗著脖子和尤氏理論起來———隻見張光一會兒說尤氏既身為長媳、就應該當家,一會兒說男人在外奔波勞碌、女人就應該做好賢內助的本能,最後甚至說尤氏既嫁給他為妻、做這一切也都是應該的!

尤氏冷冷的聽著張光替自己辯駁,一直到他辯駁到詞窮了,尤氏才不緊不慢的反問了他一句:“你說你在外奔波勞碌,那究竟奔波出了什麽成果?是遊玩的地方一年比一年多了?還是落榜的次數每三年就增多一次?”

“我看你還是別考了,都考了這麽多年了也不能通過殿試,想來是沒當大官人的命!我看你還不如早早的死了這份心、想想改做些什麽能夠養家糊口的行當吧!”屢考屢敗可以說是張光迄今為止最大的痛處,尤氏專挑此事來諷刺張光,可以說是一點情麵都沒給他留了。

——————————————-6月7號第一更,汗,狀態不好,寫得超級摸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