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光一聽尤氏這話、當下就氣得臉紅脖子粗,並梗著脖子力爭道:“你一個鄉野悍婦懂什麽?!你休得胡言亂語,待到下次再開考科舉,我便能一舉高中、金榜題名!屆時一家老小隻會跟著我享福,祖先們也都能臉上有光!”

尤氏聞言一臉不屑的嗤了張光一句:“這話這些年來、你前前後後已說不下五回了,可回回都沒兌現!回回你都是名落孫山、灰頭土臉的歸鄉!”

這些張光最忌諱的傷疤,被尤氏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留情的揭開,自是讓張光立馬惱羞成怒的和尤氏吵了起來,吵來吵去無非就是讓尤氏不要小瞧了他、叫尤氏睜著眼等著看他金榜題名等等。

一旁的崔氏最擅長做好人了,隻見她一邊出言安撫氣急敗壞的張光,一邊又低頭服小的勸尤氏原諒張光、不要再故意激怒張光,這崔氏一假惺惺的勸架、尤氏就連帶著連她一起罵,而尤氏一罵崔氏、崔氏就又低低的哭了起來……

於是一時屋裏有著吵鬧聲、勸解聲、怒罵聲、哭聲,讓妙兒聽了覺得有些頭疼,加之妙兒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前世母親捉奸的畫麵,於是更是覺得心煩意亂、腦袋昏沉……

這妙兒前幾日才剛剛磕了頭、身體還有些虛弱,眼下再一被尤氏等人吵得腦袋昏沉,最後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昏倒前妙兒心裏隻剩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那是她遠在另一個時空的母親。

張光和崔氏**,陰差陽錯的勾起了妙兒前世最不想記起的夢魘,讓妙兒記起了許多不願記起的往事,也讓妙兒心裏最深處的那道傷口突然被撕開,也讓妙兒突然回想起了許多前世的事,回想起那一日母親帶著她抓奸在床後,不但當場把父親給趕了出去、還把家裏的鎖全都換了,甚至幾日後母親就迅速的和父親辦了離婚。

從此妙兒便和母親相依為命,一直到妙兒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母親也依舊沒有改嫁、似乎父親帶給她的痛,讓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觸碰愛情……

妙兒一直都知道母親看似堅強、其實十分脆弱,知道母親其實和她一樣沒有安全感,隻是以前她們兩人還能相互依靠,如今妙兒意外的穿越到北宋,已逐步步入年邁之境的母親,沒了她的陪伴、一個人又該如何生活?

那些妙兒刻意回避的記憶,在這一刻、突然像洪水般的席卷了妙兒,讓妙兒的心被堵得幾近窒息。於是妙兒從昏迷中醒來後,突然沒了以往的活潑、天真和可愛,也不再成天嘰嘰喳喳的圍著尤氏說個不停,似乎自從經曆了捉奸一事後、妙兒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而尤氏和張大郎兄弟見妙兒突然變得不言不語,並且經常對著某一個地方發呆、然後眼淚就毫無預兆的掉下來,心裏頓時十分著急,但他們卻又不知該如何讓妙兒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甚至尤氏還意外妙兒是上回磕破頭、把人給磕傻了……

妙兒前不久才意外磕破了頭,眼下昏迷後又突然變得不言不語,尤氏心裏自然十分緊張、生怕妙兒會再出什麽事兒。而尤氏本就因張光**而遭受了沉重的打擊,眼下再一替妙兒操心、身子本就不好的她很快就又病倒了!

但尤氏雖然又病倒了,但卻堅持把原本給自己吃的補品、統統改而燉給妙兒吃,隻求妙兒能早點恢複元氣、恢複正常。

而事情鬧到了這一步,一向硬骨的尤氏更是不願意動用張家的錢財,免得到是和離時說不清楚。因此尤氏把原先買的補品一股腦的燉給妙兒補身體後,自己則堅持要等到尤大牛幫她把陪嫁的田產賣了,才拿那些錢來買補品。

但妙兒之所以把自己封閉起來,全是因受了張光和崔氏的刺激、回憶起那些不堪的往事,繼而想起遠在另一個時空的母親,最後因不能陪著母親到老、太過傷心才把自己封閉起來。

妙兒的病說到底其實是心病,因此哪怕妙兒的身子已經慢慢的好轉起來,但因心病沒除、妙兒依舊不願開口說話,依舊自我封閉、不和外界交流,把尤氏急得一天比一天憔悴……

張大郎兄弟起先還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隨後慢慢的也從旁人的嘴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因此他們看著母親和妹妹因父親偷人而日漸憔悴,心裏自是對張光和崔氏恨之入骨,尤其是破壞了他們一家人平靜生活的崔氏,張大郎兄弟恨不得把她這個害人精給趕得遠遠的!

而打從妙兒暈過去後,尤氏就衣不解帶的一連照顧了妙兒好幾天,期間張光有幾次想和尤氏好好的談一談,但都被尤氏以沒什麽好談為由給拒絕了,且尤氏自始至終都堅持要和離,無論張光說什麽都堅決不改變心意,讓張光最終惱羞成怒、揚言尤氏最後一定會後悔!

而妙兒的身子在尤氏的細心照顧下、很快就徹底好轉了,隻是妙兒依舊不願意開口說話。尤氏一邊著急、一邊用最笨的法子照顧妙兒,隨後她自己的病情竟在短短幾日間加重了幾分,最終也終於撐不住倒了下去……

尤氏病倒後,雖然隻能躺在**休養,但卻堅持不請遊醫、隻按照以往的方子抓些不大貴的藥煎熬了喝,畢竟張家眼下家境大不如前、大房一下子多了兩個藥罐子,難免會比別房人多花些銀錢……

尤氏不想被馬氏擠兌,於是便偷偷的把自己那份錢省下來、打算花在妙兒身上。哪知和尤氏吵翻了臉的張光卻偷偷的翻了尤氏的箱籠,把尤氏最後壓箱底的、打算給妙兒買補品的那些銀錢給拿了去!

這張光偷偷的把那些銀錢拿了去後,竟到城裏的牙行挑了個年輕貌美、如花似玉的丫鬟回來,買了丫鬟後他還故意把那丫鬟帶到尤氏麵前示威,似乎以為隻要這樣尤氏就會害怕、就會像以前那樣緊張他,然後主動向他低頭、從此絕口不提和離一事。

隻是張光實在是太天真了,他和尤氏雖然當了十幾年的夫妻、可他卻一點都不了解尤氏的性子———尤氏一直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愛的時候她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但一旦不愛她便絕不會再有一絲留戀。

因此張光買回來的那個如花似玉的丫鬟、自是不可能再讓尤氏吃醋,反而讓尤氏怒氣衝衝的下了床、衝到張光麵前質問他:“把我壓在箱底的那些銀錢還給我!那是我給妙兒買補藥的錢!你不能拿去花!”

張光為了讓尤氏吃醋,故意摟著新買的丫鬟、不以為然的說道:“什麽你的錢、我的錢?我回來後禾花那丫頭都不來服侍我,且還敢天天甩臉子給我這個主人看,我便索性自個兒取了銀錢、上城裏買了個新丫鬟回來……”

“你壓在箱底的那些錢我已拿去買了這個新丫鬟,你要是急著用錢,就讓牙郎把禾花那丫頭領走,那丫頭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不過也還能換幾個錢吧!”

“你真是……咳咳……”

尤氏氣得伸手指著張光的鼻尖、想要大罵他一頓將他罵醒,但尤氏才隻說了幾個字、就被張光氣得捂著胸口咳嗽———這張家的情況已是大不如前,張光不但不想著如何賺錢、讓家裏恢複往昔的光鮮,竟還拿家裏為數不多的錢去買新丫鬟!且這錢還是要給親生閨女養身子的買藥錢!

—————————6月7號第二更,寫妙兒的這個夢魘,是為了讓她以後在感情路上有一個障礙,因為父母的緣故妙兒不大相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