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嫁王府

阿良推開門,走進藥屋,怪異的打量起石然來,在她看來,石然的舉止不是一般的奇怪,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個怪異的人的,連話都可以省略不說。

她不會是聽見剛才我說的那句“鬼丫頭”了吧?石然雖已經被阿良用這種眼神看習慣了,但時下心裏還是發慌。那句話好像不是用怪腔怪調說的啊。“阿良,你來了?”

“恩。”阿良徑自走到瓦爐前,輕輕把石然推到了一邊,揭開藥鍋的蓋子,往裏麵加了些白色藥粉,解說說道:“師父曾經說過,這些藥粉對驅除你身上的蠱毒會有幫助的。”

想不到阿良也會關心我,她還不知道這藥是為阿善熬的,如果她知道我把冰蠶吞進了肚子,會不會拿起刀子把我肚子劃開呢?石然內心打鼓,手心裏緊張的冒出了汗。她往藥汁裏放的那些東西,阿善能喝嗎?“阿良,這些藥粉是什麽?”

阿良蓋好瓶塞,又把藥品揣進懷裏,“這個是師父給阿善配製的,可以緩解阿善因為毒發的痛苦。可是每次阿善被痛苦折磨時,根本吃不下去這些,所以師父交給了我,叫我每天服用,這樣我就能用我的血救她了。”

原來是對阿善有好處的啊!“你不是阿善,吃了這些藥粉,會不會中毒啊?”

阿良用筷子攪了攪藥汁,“不會啊,這些藥粉普通人吃了可以強身健體,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當然,對你身上的蠱毒也有幫助。”

“既然有冰蠶,為什麽還要你吃這些呢!”慘了,提什麽不好,偏偏提冰蠶,冰蠶啊冰蠶,你為什麽要選我!石然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

阿良又把鍋蓋蓋好,“師父說,冰蠶是神物,世上僅此一條,它是有靈性的,說不定哪天就會溜走,所以,必須為阿善想一個退路出來。”

“冰蠶還會跑?”石然覺得好奇,“冰蠶不是一直都被關在罐子裏嗎?”它那麽小,哪裏有逃跑的機會啊!

“這些事情都說不好的,說不定哪天它就跑了呢。”

石然越聽越糊塗,“為什麽還會跑呢?不會叫它不跑嗎?它雖然是活的,難道把它關在罐子裏不是萬全之策嗎?”

阿良緩緩的搖了搖頭,“其實,留住冰蠶的最好辦法是吞進肚子裏。”

吞進肚子裏……那這麽說,是我誤打誤撞的用自己的身體留住了冰蠶了?“為什麽啊?”石然不懂,“吞進肚子不是就沒有辦法救人了嗎?”

“冰蠶隻找它認為安全的人當宿主,可惜我不是,所以冰蠶就一直被放在瓷罐裏。”阿良又加了一句,“其實,冰蠶找到宿主,才能更好的發揮冰蠶治病的功效。它可以將宿主變成半個冰蠶,但至於能不能治病救人,全要看宿主有沒有犧牲精神。”

“半個冰蠶?那是不是說用宿主的血就可以救人了?”石然大膽的推敲著。

“恩,是這樣的。”阿良走了兩步,開口說,“很久以前,我就嚐試著把自己變成冰蠶,可我不是冰蠶認可的宿主,所以,就算我和阿善有同生蠱,我的血也不能幫助阿善。”

“這些阿善都知道嗎?”石然更肯定的覺得阿良對阿善的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的界限,這樣的友情,是多少人想擁有而求不到的!他深信,阿良一定背著阿善做過不少事情,希望幫助阿善早日擺脫體內的劇毒的迫害。

“你問的太多了。”阿良警告起石然來。

看來我猜的沒有錯,阿良所作的犧牲是瞞著阿善的。石然表情凝重,告訴阿良:“阿良,你放心這些我是不會說的,也不會告訴阿善的。其實,你剛剛已經說露嘴了,可能你沒有察覺,但是剛剛你說的話已經把你出賣了。”

“出賣?出賣什麽?”阿良假裝糊塗,心裏卻把剛剛說過的話仔細的回想了一邊,暗歎糟糕,好像真的錯把一些話說了出來。

“阿良,你對阿善真好!”石然發自內心的誇讚阿良。想自己在外遊**了這麽多年,還沒有一個像樣的朋友呢,阿善,我很羨慕你。

“藥煎好了,你自己澄清藥渣,喝了吧。我該走了。”阿良心湖泛起水波連連,表情淡然的走出藥屋。

石然澄出一碗藥汁,把藥鍋放到爐子上。半個冰蠶?如果我把我的血放進藥汁裏,每天喂阿善喝下去,是不是阿善發病時就不會太過痛苦了?他用眼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發著耀眼光芒的刀子上,走上前去,拿著它,複又走了回來。伸出手指於盛著藥的碗的上方,用刀子割了個口子,鮮紅的血湧出,滴落到的碗裏,氳開一片妖嬈的紅色,燦爛如花。很快便和藥汁融為一體。

“阿善,以後我每天都這麽喂你血喝。”石然小聲的說,把劃破的手指放到口中吸允起來,單手端著藥碗走出藥屋。

高高的穹幕,藍澈如洗,完全沒有冬季的灰寒。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地方,總能叫人忘記時間的存在。

石然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天空,感歎著:冬天已經走完一半了,還有一個半月。阿善你終於要擺脫毒發的折磨了。

“小石頭,你仰著脖子看什麽呢?”阿善站在石然身邊,好奇的仰起頭,並沒有看見什麽特別的東西。

石然笑了笑,“什麽都沒有,我們進去吧。”說著,端著藥,和阿善並肩一同走進屋子。

阿善關好門,看著石然把藥碗放到桌子上,抱怨道:“又要吃你煎的藥!”

“藥是必須喝的,你每天采藥是為了什麽呢?不就是為了治病嗎!”石然敲了敲桌子,“來,快把藥喝了吧。”

阿善坐到桌子邊,不高興的眨了眨眼睛,“我不是不喝藥,我是說我不想喝你煎的藥!”說時,她特意把後麵的幾個字說得很重。

“為什麽啊?我可是辛苦的給你煎藥呢!”石然作出哭泣狀,想逗阿善開心。“你看我天天給你熬藥,你也不喝,我真是欲哭無淚啊。”

“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委屈呢?”阿善沒有理會石然。阿然哥哥,我就是要無動於衷,看你要怎麽勸我!

石然斂起可憐巴巴的神情,挑眉問道:“怎樣才可以叫你覺得我很委屈?”

“委屈是發自內心的啊,情到深處,還會落下眼淚。你瞧瞧你,一點也不像,一看就知道是裝的。你要是裝,是不是該流一些、一點點、幾滴的眼淚呢?”

這丫頭真難伺候!“誰說我不是發自內心的啊?眼淚?眼淚是吧?誰說我沒有啊!”石然啜泣起來,不動情自然不會有眼淚。憋了半天也不見半顆眼淚滑落。腹誹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看來真沒有錯。

“石頭,別醞釀了,哭不出來的。”阿善一語戳穿石然,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石然。

石然索性放棄了,用手指彈了下阿善的額頭,假意嗔怒,道:“臭丫頭,不學好!”

阿善摸著被石然手指彈過的地方,“哼!我不過是說出來事實,你這個是借機報複!你就會欺負我這個弱質女流!”

“你是女的沒錯,可你絕對不是什麽弱質女流!”石然聳了聳肩,坐了下來,想起阿善還沒有喝藥,道:“你快點把藥喝了吧,一會兒涼了,你又該鬧著藥苦了!”

阿善不情願的端起藥碗,看著褐黃色的藥汁,倒吸一口氣,“別人煎的藥都是苦的,你煎的藥特別難喝!”

“怎麽會呢?藥不都是一個味道的嗎?”

“你的藥裏有一些特別的味道。”

石然問:“特別的味道?什麽特別味道啊?”

阿善一股腦的把藥汁全部喝了下去,痛苦萬分的吐了吐舌頭,“苦死了!你的藥裏好像有股腥味,好奇怪啊!”

腥味……啊,那應該是自己血的味道吧?總不能告訴這丫頭,藥裏摻雜了我的血吧?石然的額頭上滲出汗珠,“藥都是你親自采的,我也不懂醫術,隻知道給你煎藥,這個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哦。”

阿善拖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就是因為是我親自摘的,我才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腥味啊!”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什麽事情都要想明白不是很累?”丫頭,你還是不要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吧!照顧你的任務就放心的交給我吧。石然笑著說出一句很蹩腳的話,“人活著不是要想問題的。”

“那不想問題幹什麽啊?那不就成了沒有腦的廢人了嗎?”阿善注意到石然額頭上的汗,伸手幫他拭去,“石頭,你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呢?”

石然又不知回答什麽了,“可能是天氣熱吧?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出汗。”

“那要不要我為你號脈?看看你究竟是怎麽了!”阿善關心的詢問著。

“不用了,我想我就是太熱了。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

“真的不用嗎?”

“不用的,不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