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是他皇叔,而且對朝廷向來都是忠心耿耿,皇帝雖然年幼,但是自幼熟讀四書五經,是當之無愧的仁心宅厚的天子,他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親叔叔下手呢?絕對不可能!你不要信口雌黃,挑撥我們叔侄之間的關係!”

“皇帝不可能對王爺下手?哼!據我估計,皇上他隻是暫時不敢對王爺下手罷了,可是不對王爺下手並不代表皇上不對別人下手。”

朱棣見野哥眼中露出百分之百的自信和堅定,語氣也沒有絲毫調侃的意思,於是便在沉吟了片刻之後,親自給野哥倒了一杯茶奉上,然後才麵帶憂慮地問道:

“你覺得如果皇上真要把刀指向我們這些藩王的話,第一個遭殃的可能會是誰?”

“藩王中誰跟你最親近,而且勢力又比較羸弱?”

“你是說——”朱棣麵上終於露出痛苦的表情。

“當然是王爺的同胞兄弟封番開封的周王爺。”

“莫非你聽到什麽消息了?”

燕王朱棣吃驚地望著野哥,麵部表情變得更為難看和複雜了起來。

野哥一看燕王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周王被朱允炆給雙規了,否則他不可能有這種表情,於是就假裝驚訝地問道:

“莫非讓我猜中了?”

“實不相瞞,我一個時辰以前才得到消息說開封王弟所在的周府被曹國公率兵給圍困了起來,具體情況尚不得而知。”

“祝賀你躲過一劫。”野哥喝了一口茶,一抬眼盯著燕王道。

燕王深歎了一口氣道:

“兔死狐悲,也許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本王了,隻是你剛才憑什麽就確定皇上不會第一個對本王下手?”

“因為皇上所器重的齊泰、黃子澄之輩隻不過是一群草包而已,黃子澄之輩雖然博才多學,但畢竟隻是一介書生,他雖然堅決主張削藩加強皇權,可是又怕一下子搞不掂握有兵權的王爺您,所以就難免要像文人玩弄筆墨吟詩作賦那樣曲迂委蛇地玩弄政治權謀,因此,黃子澄便天真地認為先斬除王爺您的手足,再逐步削弱您的勢力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搞掂王爺。”

“他們這樣做是非常縝密和萬無一失的嘛,你怎麽能說他們草包一群呢?”

“打蛇打七寸,一擊不死則必將被蛇反咬,這連山間老農都明白的道理,我想久經沙場的王爺您不會不懂吧?”

“你說的很對,從皇上認定本王會對他的皇權構成威脅的角度去考慮的話,他第一個應該動的的確是本王而非周王弟,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是皇上,而本王隻是臣子,即使皇上先打了蛇尾讓本王嗅到危險,本王又怎麽可能去做違背天理之事?所謂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即使再遲一些時候拿本王開刀,本王還不是一樣要伸頸就戮?”

“啊,王爺,既然您鐵定要伸頸就戮了,那我就不在這兒多廢話了,小可告辭!”

野哥將沒有喝完的茶往桌上一放,抬腿就往門外走。

“慢來,慢來——”朱棣一看野哥起身就走,於是趕緊上前拉住野哥陪笑道,“野人兄弟不要介意,本王向你認錯還不成嗎?”

“這麽說王爺並非真的想伸頸就戮了?”

野哥望著燕王有些尷尬的神情,有些小得意的笑問道。

燕王見野哥重新坐了下來,便訕笑著說道:

“天下哪有活得好好的想要尋死之人?本王隻是心裏煩亂而不知何去何從而已,還望野人兄弟不吝賜教則個。”

“既然王爺如此心誠要聽我的見解,那我就不客氣了。”野哥抬眼盯著燕王問道,“其實王爺在太祖駕崩之後就已經開始布局了,是也不是?”

“這個——”燕王遲疑了一下,一咬牙道,“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想當初父皇在世之日,時為太孫的允炆侄兒就多次排擠於本王,如今他當上了皇帝,第一個收拾的自然會是本王。想我朱棣半生戎馬,為大明江山萬年之基業出生入死,不說功高齊天,至少也算有功於朝廷吧?另外,按照傳皇位給子嗣這古已有之的規矩,老大老二老三沒了,這皇位順理成章也應該傳給我朱老四,可是父皇硬是將皇位傳給了朱允炆,本王無端丟了皇位繼承權也就罷了,可是憑什麽還要讓本王伸首就戮?本王相信這絕對不是什麽天理,不過是悖天理而逆行的人意……”

“所以在高祖駕崩之後,你就在古河鎮假朱長河之名來試探當今皇上?”

“是的,朱長河其實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加之沒有人見過朱長河的真麵目,所以本王就戴了個麵具冒充朱長河弄了那個擂台賽。本**才說過,本王從來都沒有別的想法,本王隻求一家老小能夠善始善終,難道這個連螻蟻都可以享受的權利也要被剝奪掉嗎?最讓本王痛心的是,皇上他竟然一點兒都不念及血脈親情,竟然派錦衣衛對古河鎮的本王私宅進行清剿,所幸他們清剿的隻是本王在古河鎮的私宅,要是他們清剿燕王府的話,那本王一家老小豈不是早已含恨九泉了?”

“既然王爺您已經試探完了,為什麽還要繼續比賽,而且還要把比賽拖得那麽長?”

“其實本王本來打算終止比賽的,怎奈佳人有約的老板請求本王把比賽進行下去,所以本王就答應了。”

“那麽佳人有約的老板到底是誰,竟然讓你堂堂燕王輕易就聽從了他的建議?”

“本王曾經欠他一個人情,繼續比賽也隻不過是還他人情罷了。”

“那麽,七星金牌是怎麽回事?”

“那隻是佳人有約的老板故弄玄虛,招引天下人目光想多賺些銀子的幌子罷了。”

野哥一聽朱棣的回答就知道他沒有把背後真正的目的和玄機給說出來,不覺就在心裏罵了句老狐狸,可是轉而一想,這些神馬東東本來就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又何必去在乎人家說不說出來呢?所以野哥便不再多問,而是閉目養起神來。

燕王見野哥沉吟不語,就盯著野哥的眼睛問道:

“剛才本王知無不言,現在請野哥也談一下你對當前局勢的看法如何?”

野哥見燕王詢問他對整個時局的看法,於是就問道:

“王爺覺得您現在和皇上正麵交鋒的話,誰的勝算更大些?”

“他畢竟是皇上,號召力和實力方麵都應該遠在本王之上,如果真要正麵交鋒的話,本王的勝算幾乎為零。”

“既然如此,那王爺現在所要做的就隻有一個字。”

“那一個字?”

“忍。”

“可是忍到頭一樣被人捅刀子怎麽辦?”

“等到那時你就可以奪過刀子,把刀架到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