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舒帶著陸明溪走後,涼亭中就隻剩了她們二人。
沈潮生率先開口。
“阿矣,回去休息吧。”
她沒再過問薑矣神力的去處,隻是心中隱約有了猜想。
薑矣隨她回到了縱明閣,閣中的安眠香正燃著,薑矣知曉這時她今夜留在這裏的預兆。
果不其然,沈潮生率先躺到了床塌上,薑矣見狀,一如既往地轉身坐在窗前的桌案前。
這次沈潮生卻不情願了,她趴在塌上,手臂搭在薑矣的方枕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薑矣想忽視都難,於是轉眸望著她。
沈潮生心裏難受,她不知道為什麽如今和薑矣不再無話不說,猶如上次在京都舊宅,又如這次在涼亭的對話。
有些事情是問不出結果的。
一想到這裏,她就心煩意亂,看著薑矣清明的眼神更是難以抑製的想象到了別的事情。
她想到,方才涼亭中,她順其自然的牽起薑矣的手,薑矣卻沒有抗拒的意思。
又想到,那夜桃花樹下,薑矣按在腦後的手,有著灼熱的溫度。
沈潮生眼光流傳,被她盯著翻了個身,綢緞料子的衣服一並跟她滾動,卻又十分服帖。
沈潮生沒在意的事,薑矣卻有些在意。
“沈潮生。”她開口。
“怎麽了?”
薑矣的目光緩緩挪開。
“你的腰露出來了。”
沈潮生往下看去,方才翻身的時候確實沒注意。
她把腦袋埋進被褥裏,有些難抑地輕哼出聲。
過了一會,見薑矣依舊撐著頭看桌上的蠟炬,沈潮生又開嗓了。
“阿矣,和我一起睡嘛。”
“沈潮生,你現在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有什麽不知道的。”
“……你在意嗎。”
“嗯?和阿矣一起睡覺嘛,當然不在意,雖然之前都是我睡床你睡塌,但又不是沒人試過……”
“我是說,我神力虧損,你在意嗎。”
沈潮生聽後目不轉睛的看著薑矣,看了好半天,最後忽的笑了。
薑矣聽見她說——
“我不在意。”
“那便好。”
薑矣起身,走到沈潮生麵前,沈潮生識相地給她讓出外麵的位置,待到薑矣和衣躺下,沈潮生看著牆壁,忽然又笑了。
“以前,我給你看話本裏說的女兒同閣,你總是以我沈家少主的身份推拒我。”
“如今,我成了魔主懸河,背負罵名,你反而願意躺在我身邊了。”
“薑矣,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好掌控的。”
“……沈潮生。”
薑矣的聲音加重,沈潮生卻全然不在意,反而笑的更放肆了。
她側過身,掐著薑矣的下顎,如願對上了那雙冷淡的眼睛,卻不再閃避她投向自己的視線。
她用一種極其癲狂的口吻問薑矣:“白雲舒告知你的辦法是什麽?”
薑矣任由她掐著,手指抬都沒抬。
“你以為我生氣你神力喪失,生氣你阻攔我禍亂外邊那些門派。”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為了你成就蒼生道而躲著你?”
“不對,薑矣。”
“我隻是,想讓你永遠留在這裏。”
“我真正所願,是你永遠不能成神。”
隨著她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沈潮生整個人像是化成了一灘泥,消失在了薑矣身邊,之後**忽然生出數條金色的鎖鏈,在薑矣沒反應過來時,將她的手腕纏住數圈。
薑矣試圖用靈力將它震開,那鎖鏈卻毫發無傷,緊緊的纏住她。
牆壁碎裂,地麵坍陷,原本的樓閣盡數傾塌,下一秒卻又升起數米高樓。
屋中陳設全都更換了位置,裝橫變得更加奢華,薑矣眼前見到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十分靡亂。
“好久不見,阿矣。”
沈潮生重新出現在她眼前,卻讓薑矣一瞬間瞳孔猛縮,她的樣子和先前在小周天中出現的幻像如出一轍。
這才是,當今沈潮生真正的模樣。
“你做什麽!”
“鎖你啊。”
沈潮生勾起指尖,薑矣手腕上的鎖鏈便忽然開始延伸,最後另一端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
“我母親,作為鑄劍師,也不隻鑄劍。”
“世間兵器之多,神器卻隻有三件,受損失蹤,怎可飽欲人間爭求。”
“或許阿矣聽聞過,縛神索。”
沈潮生見她眉頭緊皺,卻不慌不忙地走到她身邊,冰涼的指尖按在她的眉心,湊近了她曖昧說道。
“你見到的朝暮殿,是你心中期望的樣子嗎?”
“即便有殘忍的監察者,卻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甚至有我賜予的靈識……”
“你希望我會憤怒,會被情緒左右,被含天怨影響以至於——被操控。”
“所以你任由我如何待你,你以為這樣,就能將我壓製住,我就能和你安然度過百年,然後眼睜睜看著你成神。”
自薑矣邁入朝暮殿時,沈潮生就在安排她見到的一切,讓薑矣誤以為自己沒有變化,讓薑矣看到白雲舒和陸明溪勾結,讓薑矣心甘情願留在朝暮殿十餘天,而這些天——足以她沈潮生拿到剩餘三家當年鎖薑縱月的陣印,以及縛神索。
她要讓薑矣困此百年。
地麵的陣法啟動,把薑矣籠罩其中,發出壓製性地靈力,使陣中人無法動彈。
薑矣還是不明白,即便她願意留在這裏,沈潮生始終沒有信。
“你為何變成這樣。”
“我沒有變,薑矣,不過是你所見罷了。”
沈潮生自嘲地笑笑,卻沒有等到薑矣的答複。
不過也無所謂了。
“明日,陸明溪便會昭告天下,說你薑矣被我鎖在縱明閣。”
“彼時,所謂的戰爭,才要剛剛開始。”
“薑矣,看看吧,看看如今的我,是否能以一己之力,敵過整個修仙山界。”
“當年薑縱月不敢明目張膽做的事,便由我做。”
作者有話要說:
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