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大人為何要用整整半城的朝暮殿,展示出根本不存在的幻想?”
“你管這麽多幹嘛,大人高興做什麽都值得,最後不是把全城種了多年的桃花樹一夜燒幹淨了。”
“你們沒有聽見最近的傳聞嗎,大人前夜淩遲了三個被逮捕的雲清門弟子。”
“還活著嗎?”
“這誰說的準,對了,桂玉,大人半個時辰前點了一杯桃花羹,你現在給她送去吧。”
“送到哪?縱明閣?”
“當然了,哪次大人從死牢出來,不都去縱明嗎。”
桂玉聽後,也隻好歎了口氣,端著玉盞轉身離開。
縱明閣前是一條曲折的小道,要繞好幾個彎才能進入,桂玉花了不少的功夫才走進去。
走到門前,她意外的發現今天的門竟然沒關上,平日分明都是緊閉的,還有的魔侍傳言,說裏麵關了一位仙人,可桂玉是不信的。
如果真的有仙人,怎麽會老老實實困在如同魔域的朝暮殿,而且不發出任何聲響,寂靜的跟死地一樣。
桂玉端著玉盞,垂著頭走到門前,剛要將半合的門推開,就聽到裏麵傳來清晰的聲音。
“薑矣……”
短短兩個字,語調卻仿佛千折百轉,捎著人的幽怨與愁緒。
桂玉沒忍住好奇心,抬頭往裏麵看去。
裏麵兩個人緊緊相擁,幽紫色錦袍與白衣交疊 在了一起,桂玉認出了紫衣之人是自家魔主沈潮生,又發現她的腰被一雙手攬著,那雙手修長白皙,最引人注目地便是腕上隱約泛著金色微光的鎖鏈。
她的角度認不出薑矣的模樣,隻看到平日隻有在殺人時才會笑的魔主將手臂搭在白衣女子的肩上,手撫著身前人的後背,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連眼尾都透露著愉悅。
下一秒,她略帶驚愕的眼神便與沈潮生那雙狹長的眸子對上,窺見魔主眼中無窮的興味,以及一些嗜血的神情。
桂玉嚇得想要退後,卻不小心碰到了門檻,她連忙穩住身子,手中的玉盞卻與門框相撞,發出叮當的響聲。
隨後,那白衣女子也發覺了什麽,將搭在魔主身後的手鬆開,沈潮生卻並沒有從她的懷中脫離,反而就著相擁的姿勢賺了半個圈,桂玉看見了擁著沈潮生的人是何模樣。
那是一雙覆著霜寒,又歸為沉寂的眼睛。
是傳聞中,陸明溪圍剿朝暮殿多次未果,卻仍然堅持的原因。
桂玉都來不及倒退,便被不悅的魔氣席卷全身,根本動不得半步,下一刻,冰涼的劍刃隨著寒風而來,在擊穿她身體的前一秒,被忽然合上的門擋住。
她再也不敢停留,轉身就跑了。
屋中。
“阿矣,你練的倒可以。”
沈潮生發現桂玉的那一瞬間,便沒想讓她活著離開,所以她含笑盯著門前的少女,心裏早就打算用魔氣將她掩埋進土。
沒想到薑矣竟能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在她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先迎後讓。
“你前日殺的人死了沒有。”
“你半個月不開口,我還以為你已經啞了。”
沈潮生撇了撇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潮生踩著地上的錦緞,一步步靠近那幅上好的飛鴻折枝畫。
在轉身的同時,沈潮生對上了薑矣沒有情緒的麵容。
她如願以償,將薑矣鎖在了縱明閣。
沈潮生抬手輕輕撫過薑矣的側臉,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
說什麽呢。
說十幾年前,從第一麵起就演算的棋局,如何將薑縱月淩遲至死。
還是說。
我沈潮生,這輩子沒有什麽害怕的事,但你從蒼山閉關出來後,瞥向我的那一眼無情無緒,我一時慌了神,玲瓏珠碎了滿地。
京都沈家舊宅裏的乾坤卦象,滿天的紅光異色昭示著,我一生窮途無盡頭,還非要拉著你一起。
薑矣,你是可以成神的,現在就可以。
“阿矣,你知道受到含天怨影響的人會做夢嗎。”
受到含天怨影響的人,會不定時進入同一個幻境。
在幻境中,多數人沒有進入幻境的意識,隻有少數人發覺,自己已入困局之中。
“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入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