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樂兒被強迫住進了鎮人民醫院。第二天,第一個來看他的是黃書記。不但他來了,還帶著老婆來了。他老婆吃了樂兒送的老母雞,還真是有些見效,臉上有了紅潤。樂兒還真不知道怎麽稱呼她。

黃書記看出了他的為難,哈哈大笑著。

“你小子與我稱兄道弟的,叫嫂子好了。”

“嫂子,多謝你來看我。”

“你這個小兄弟,謝我做麽子囉,我還沒有多謝你呢。”黃書記的老婆不年輕了,姿色也是一般般,不過道是個賢妻良母,臉上溫和的微笑叫人看了非常舒服,“聽說你受傷了,嫂子給你燉了點雞湯,等下你喝了,補補身子吧。”

說著把一個保溫杯放在了床邊的床頭櫃上。樂兒沒有想到書記的老婆竟然親自為自己燉雞湯,大為激動。

“多謝嫂子……”

“你這小子,哪有這麽多謝的啊。”

黃書記在房裏轉了轉,這一會兒功夫,醫院的院長帶著兩個醫生來了。

“劉院長啊,你來得正好呢。”黃書記笑嗬嗬的,開著玩笑,“沙樂兒是我的小兄弟,你們好好地給他醫,有麽子好藥盡管用,他是小富翁呢。”

“黃書記放心,絕對會好好醫的。”

院長有些諂媚地笑著。

“黃書記,我不住院了,家裏還有一堆事呢,再說排練節目的事,我們得抓緊,這點傷算麽子嘛。”

樂兒有些急了。

“哎……你這麽多話幹嘛?叫你住就住,不要嘰嘰歪歪的。”黃書記瞪了樂兒一眼,然後轉向劉院長,“劉院長,他的傷重不重?”

“嗯……這個嘛,說重也重,說不重也不重。”劉院長笑了笑,“皮肉傷很重,但沒有傷到筋骨。”

“那……他要出院就讓他出院吧,這小子的事情還真多,排練節目還真是離不開他。”

“這樣啊……那好,我多給他開點藥,回去治也是一樣。”

“太好了。”

樂兒一翻身要從**下來,可是牽動了背上的肌肉,痛得他抽了口冷氣。

“你這小子急麽子啊?喝了雞湯再下床。”

樂兒憨厚地笑著,正要喝雞湯,陶支書進來了,手裏提著蘋果。

“黃書記,你也在啊。”

陶支書的老臉上浮起了笑容,可是黃收記卻板著臉,不有說話。樂兒趕緊招呼陶支書,不讓他難堪。

“支書大伯,快坐,我正要出院回去呢。”

“哎……”

“哎麽子哎?你這老頭也是的,我把樂兒交到你手裏,要你好好照顧他,你看你把他照得成麽子樣子了?”黃書記臉上不見笑意,“他的傷這麽重,還記著回去排練節目呢,你說你這個支書心裏虧不虧?”

陶支書被黃書記一頓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上陪著笑,不知道怎麽回答。

“坐吧坐吧,不然你家陶世榮還說我虐待你呢。”黃書記把他按坐在**,“不過呢,你們村存在的麻煩事還真不少啊。你們姓陶的在村裏非常非常強勢嘛,下沙村從來沒有個當村官的,好不容易我讓沙樂兒當了個助理,還被打成這個樣子,要是他當了主任麽子的,那還有命啊?”

黃書記把非常兩個字咬得很重,陶支書有些冒冷汗。在陶沙村,陶姓強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以前上麵也從來沒有提過,此時他還真找不到好詞來為自己開解。黃書記看著他,然後掏出煙來,遞給陶

陶支書抽著煙,沒敢開口。

“我覺得這種局麵也得改變改變了。”黃書記停了停,慢慢地吐了口煙霧,“你們那個陶發文主任,很有些不像話呢,工作能力不行,還整天指使老婆到處攪場合,到處撒潑罵架,影響非常不好,這樣的人怎麽能搞好工作?”

黃書記在給陶支書敲警鍾呢。

“黃書記說得對,我一定想辦法改變現在這種狀態。”

“也不急,慢慢來吧,有些局麵不是一天能改變的,不過呢,我已經聽說陶發文參與了這次毆打沙樂兒的事件,派出所謝所長正在審理此事呢。好了,你們談吧,我還要開會。”

黃書記皺了皺眉,又吩咐了沙樂兒幾句,沒等陶支書說話,帶著老婆走了。陶支書這才鬆了口氣。

“支書大伯,多謝你來看我。”

“唉,樂兒真是對不起啊,你看黃書記都批評我了。”

“嘿……支書大伯不要當回事,黃書記很好的人呢,有時也罵我,罵過後就沒事了。他不喜歡的人他還不罵呢,這事情哪裏能怪你呢?”

“嗯……你個鬼崽說得有道理。”老支書也有些開心了,“真不知道你個鬼崽走麽子狗屎運,個個都對你這麽好,我也很喜歡你呢,做事有心計,人又乖巧。”

一老一小開開心心地說東道西,門又開了,這回進來的竟然是陶發文,手裏也提著水果。陶支書一見他臉就變了。

“你來幹麽子?”

陶支書鐵青著臉。

“大伯,我來看看樂兒兄弟啊……唉,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聽說出了這樣的事,那三個該死的鬼崽仔,闖出了這麽大的禍。”

“陶主任來看我,我不敢當呢。”樂兒也沒有好臉色了,也不想給他好臉色了,“嘿嘿……我沒有死,也沒有殘,你不太開心吧?”

聽了樂兒的話,陶發文臉色變了,一時很白很白。同時眼睛中現出陰沉光芒,光芒閃爍著,臉上忽陰忽睛,一股怒氣在心中生了出來。

“樂兒兄弟,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我一片好心來看你,驢心當成馬肝肺了。”

樂兒也板上了臉,毫不客氣,不過沒有發火。

“你的好心我實在受不起,多受你幾次好心的話,隻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你……”

陶發文臉色鐵青,想發做,又忍了此時,外麵響起了謝大炮爽朗的笑聲,還沒進病房就在大喊起來。

“樂兒兄弟,好些了沒有?”

陶發文聽到這個聲音,身體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謝大哥,我好多了。”

門開了,謝大炮帶著三個警官大大咧咧走了進來,一眼看見了陶支書,然後看見了陶發文。

“陶支書你也在啊?”他笑嗬嗬地與陶支書打招呼,然後轉向陶發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是陶發文陶主任吧?”

“是的……謝所長你好。”

一聽他就是陶發文,三個警察一下子就扭住了他的手臂,亮鋥鋥的手銬“啪”的一聲鎖住了他的兩隻手。

“你們幹嘛?我犯麽子法了你們抓我?”

“你教唆嫌犯傷害村幹部,這條夠不夠抓你?”

“我哪有?”

“帶走,讓他去派出所說。”

謝在炮臉色冰冷地說了句,三個警察立即把陶發文帶走了。然後樂兒又看見了謝大炮開朗的臉,笑嗬嗬的。

“老支書,今天中午我請客,不要回去了。”

陶支書臉上有些蕭瑟,笑了笑,搖了搖頭。

“多謝了,我今天要進縣城去看看兒子呢。”

“哦……”謝大炮還是爽朗的笑聲,“是去看陶寶吧,很不錯的小崽呢。”

陶支書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陶寶最小,與樂兒是小時的同學,學習不怎麽樣,沒有考上高中,在縣公安局當了協警。

“謝所長也認識我家寶崽?”陶支書眼中閃出了歡喜的光芒。

“嘿嘿……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家寶崽還是我的情麵讓他進協警的呢,不過,是你家世仁托的我,我與你家世仁關係還不錯的。”

陶世仁,是陶支書的二弟,在縣公安局做內勤工作。

“多謝謝所長了……二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真是對不起,也沒有感謝你,哪天上我家,我家有隻四年的老雞婆呢。”

“不必了陶支書,我可不是為了你謝我說的這話,你家世仁早謝過我了。”謝大炮哈哈笑著,“當然了,哪回我去陶沙村,一定來吃老雞婆。”

這時的陶支書是最開心的了,一掃剛才的鬱悶。能夠與謝所長把關係拉近一步,以後好處多多呢。他知道謝所長的親哥是公安局局長,有了這層關係,以後保不定能讓寶崽轉正,對他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