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事還沒辦就先收錢的,嘿嘿,慎重啊慎重!――――摘自《昆哥日記》】

西門慶見李固滿臉冷汗,知道是被自己說中了,他心中大樂,正待再去奚落,卻見太史昆一擺手,止住了西門慶的話頭。【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

太史昆嬉笑道:“李秀才,我們這夥人麽,被叫做大俠可以,被叫做混混也是可以的。不知道你是想讓我們行俠仗義呢?還是收錢辦事呢?”

李固愣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問道:“弱弱地問一聲,行俠仗義和收錢辦事都是什麽含義?”

太史昆道:“行俠仗義呢,就是我們主持公道,替你伸張正義,隻不過呢,雖然我們當大俠的不需要報酬,但你好歹也得散些家財,救濟救濟窮苦百姓,以彰顯大義。

若是收錢辦事呢,那就簡單了!你把需要我們做的事說出來,我給你定個價。若是你覺得合適,那麽交錢辦事,若不合適,一拍兩散。”

李固一聽,好生納悶。這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錢麽!若是選行俠仗義,還不定事後這夥強人要多少錢呢,還不如選個明碼標價的,也省的日後被勒索。於是李固哭喪著臉,隻說是要選收錢辦事。

太史昆微微一樂,說道:“李秀才,你這事吧,說白了就是搞人家。辦這種事呢,也是分了等級的。

最低級的呢,是幫你把那女子綁出來,而後你們遠走高飛便是。這樣麽,收你銅錢十貫足矣;

中間的呢,我們幫你恐嚇一下那個富戶,讓他將女子休了,你再娶過門來便是。這樣麽,好歹你得拿出個銅錢百貫;

最高等級的呢,我們將那富戶一刀砍了,讓那女子繼承富戶的家業,此後你再娶了那女子,便可雀占鳳巢,安享那富戶的家財。這個麽,嘿嘿,沒有千貫錢你就別開口了。不知李秀才你選哪個?”

李固一聽,雙眼放光道:“我選高級的!最高級的那個!”

此言一出,在座人等紛紛搖頭不已,金蓮與扈三兩個,就待開口叫罵。太史昆咳了一聲,製止住眾人發作,又向李固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交錢吧!金錠銀錠,銅錢交子均可!若錢不夠,瑪瑙白玉,房產地契均可折價!”

李固驚叫道:“如何事情還沒做,便要收錢的!”

“這不廢話麽!”太史昆叫囂道:“殺人這等事,自是做完了立刻跑路!我等殺完人後,哪還有時間尋你要錢?”

“這……罷了!先交錢便先交錢!”李固咬了咬牙,當場便解開了長衫。他從小衣內掏出一塊方帕小心解開,取出一摞交子。

這些交子都是百貫一張的,共有十餘張,他當下數了十張,哆哆嗦嗦的向太史昆遞去,沒想到旁邊崔道成橫過一隻鐵掌來,劈頭將十幾張交子全奪了。邊奪,崔道成還振振有詞地喊道:“死秀才!不知道交鈔換錢經常換不夠數麽!剩下幾張便當做火耗了!”

李固被奪了錢,雖然心疼,卻也不敢分辯,隻得垂頭歎氣。太史昆暗笑著說道:“李秀才,我這夥計服務態度不好,回頭我自會說他!既然收了錢,那我們這交易便開始了。說吧,那富戶是大名府內的哪一家?”

李固賊頭賊腦的細聲說道:“英雄!這富戶姓盧名俊義,是個沒有職務在身的員外郎!”

“噗!”太史昆剛剛喝到嘴裏的一口熱茶如數噴出,澆了李固一頭一臉。太史昆幹笑兩聲掩飾住內心的詫異,對李固說道:“行啊,盧俊義是吧!我知道了,你丫回家等消息吧!”

李固聽罷,唯唯諾諾的走了。他剛一出門,西門慶立刻一臉緊張的說道:“昆哥!盧俊義這人的名號我聽過!他是當年神宗時‘禦拳館’教師周侗的徒弟,一身槍棒功夫無雙!就咱們幾個人,恐怕對付不了他!”

太史昆無奈道:“的倒是不錯!盧俊義的名號我豈能沒聽過?他那玉麒麟的綽號天下英雄哪個不曉?”

“那……”一桌人麵麵相窺,心裏都納悶太史昆為何要接下殺盧俊義的營生。

太史昆舉杯道:“眾位兄弟別擾,此事我自有計較!來,喝酒喝酒!明日兄弟們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隻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眾人皆知太史昆的能耐,自是心下大定。於是一夥人推杯換盞,盡情吃喝不提。

此後一連三日裏,太史昆領了一群人天天在大名府閑逛。一夥人見了好館子就吃,見了好東西就買,日散,好不快活,根本不再提及李固的事情。

在第四日日頭上,太史昆等人正在一家濟州人開的鋪裏麵吃大包,卻見那李固氣急敗壞的尋了過來。

李固一見太史昆,立刻埋怨起來:“你這人好不講信譽!為何受了我的錢財,卻遲遲不見動手?”

“錢財?什麽錢財?你是什麽人?休要無賴!”太史昆一臉無辜的說道。

李固一聽太史昆這樣說,暗暗叫苦。他扯著太史昆衣袖,苦叫道:“好漢!那日你不是答應了我要去殺那盧俊義麽?如何你又不肯認賬?”

太史昆琢磨了琢磨,恍然大悟道:“哦!不好意思,那日我吃醉了酒,好多事情想不起來了!不過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李固見太史昆認賬,鬆了一口氣。

太史昆又道:“我記得,當日咱們說好的先交錢後辦事來著!你沒有交錢,卻如何讓我辦事?”

李固慌忙道:“怎的沒交錢!我分明是把錢交了!”

“不會吧!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太史昆溫柔的說道:“秀才莫慌,你把錢交給了哪個?莫不是你把錢交給了旁人吧!如是那樣,你卻不能賴在我!”

“是……”李固把眼一轉,向崔道成看去。隻見崔道成赤著胸口,一身烏黑的膘子肉甩來甩去,活像一隻刮了鬃毛去的黑野豬,甚是嚇人。

見了這架勢,李固先怯了三分,隻是哆嗦著手指晃來晃去,不知道指崔道成好還是不指好。

缽大的包子,崔道成吃起來一口一個,此時他滿嘴流著肥油,粗著鼻孔吼道:“死秀才!你看什麽看!難不成是老子拿了你的錢?你若是敢這麽說,老子先打你個半死,再拉你去見官!”

“這……這……唉!”李固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隻好掩麵蹲在地上歎氣。

太史昆虛情假意地摻了李固一把,說道:“李秀才!我相信你這等忠厚之人定是不會騙人的!隻是,你這錢財被別人騙去了,卻不好讓我來承擔!不如這樣吧!你再去湊上千貫錢給我,我們再做交易如何?”

李固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泣道:“你說的輕巧!千貫錢已經是我全部家當了!你教我去哪裏再湊上千貫來?”

太史昆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看你還是選擇行俠仗義這條路吧!”

“嗯?你是說……這件事你還能幫我做?”李固聽得一線轉機,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能做,當然能做!”太史昆道:“秀才,你想一想!等我們殺了盧俊義,你娶了他老婆,盧家的家產不就都是你的了嗎?那家產,又何止十萬貫、百萬貫?我呢,也不多要,事成之後,你把盧家的家產分我三分之一即可!”

李固連想也未想,立刻點頭道:“如此甚好!甚好!就這麽辦吧!”

太史昆拍手笑道:“李秀才果然豪爽!這樣吧,有言道:空口無憑,不如我們就簽個字據吧!”

“字據?”李固疑道:“怎的幹壞事還有簽字據的?”

太史昆冷笑道:“若是不簽字據,我們殺了盧俊義找誰要錢去?”

李固無奈,隻好答應簽字畫押。卻沒曾想,太史昆又道:“這簽字畫押,須得找盧俊義的老婆來簽!要知道,盧俊義死後,他老婆便是財產的繼承人!而你娶他老婆還需好多手續,我們哪等得了這多時日?”

李固咬了咬牙,隻好答應下來。

果然李固那相好的、盧俊義的老婆也不是好人。還不到午飯時間,李固便拿了字據,歡天喜地的尋到了太史昆。看樣子,那婦人也已經急不可耐了。

收好字據,太史昆叫上李固,領了眾人回到驛館,說是要商量作案計劃。

太史昆先是對李固說道:“秀才,你怎的大白天就能見到盧俊義的老婆?你實話實說,你進盧俊義家如此方便,到底是什麽身份?”

李固老老實實回答道:“不敢相瞞!在下是盧俊義的!”

古時候欺主的奴才最讓人憎恨,所以眾人聽了李固的話,皆麵露憤怒之色。太史昆不管這些,隻是說道:“李管家,其實玉麒麟盧俊義的名號,我們這些江湖客都聽說過。實話告訴你,單憑我們這幾個,對付盧俊義著實有些困難。所以呢,我們需要時間召集江湖同門,共同來對付他!總之,這件事情急不得,快則十天,慢呢,拖個一兩月也是有可能的!這段時間,你就慢慢等消息好了!”

聽了這番話,李固雖有些失望,但仔細琢磨琢磨,太史昆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李固告別眾人,歎著氣走了。

眼見著李固已經走遠,一夥人再也按耐不住,紛紛詢問太史昆有何等同門,竟能對付的了盧俊義,太史昆抖著那張字據哈哈笑道:“兄弟們啊!人家盧俊義又沒招惹咱,咱又何苦去招惹人家?待過上兩三日,咱們兄弟輪番拿了這張字據,去盧家勒索那個傻歪歪的婦人便是了!”

眾人聽了太史昆的話,方知太史昆的心思。一夥人知道這是個生財的法子,頓時笑作一堂。

隻是屋中一群英雄好漢都不知道,此時有一個十一、二歲的頑童,從隔壁的牆上收回緊貼著的耳朵,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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