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裏棄權後沒多久團體戰便稀裏糊塗的結束了, 以防被人秋後算賬,他洗完澡幹脆就窩在宿舍裏不出門,直到晚飯時才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偷偷摸摸的找人作伴去了食堂。

“東京校的在其他樓對吧?”晴裏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見他這謹慎的模樣, 日下部篤也無奈“既然你這麽擔心,當初就不該把人得罪死。”

“話不能這麽說, 我也是受害者。”

“對,你也是受害者,有膽讓五條悟吃癟你倒是真能耐,得虧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

晴裏哼了一聲, 更加不服氣“他還好意思生我的氣?我還沒生他的氣呢!害我又向上麵申請了一套校服,貴死了。”

他邊說邊嘟囔“也不知道咒具能不能找回來,希望交流會結束後清理現場的人能幫忙找一找, 不然我就隻能多跟著出幾次任務把失去的錢賺回來了。”

見他這禍不單行的經曆, 日下部篤也安慰道“別想那麽多, 大不了交流會結束我陪著你多出幾趟任務就是了。”

“真的嗎?”晴裏吸了吸鼻子,感動極了,“日下部媽媽, 你真好。”

“再提那個稱呼我也要打你了。”

晴裏這才撇著嘴看向別處,嘴上安分下來。

他們去得比較早, 食堂裏沒有幾個人, 二人點了餐便找了一個角落裏的位置坐下,討論起明天的日程。

“明天上午的個人戰你不用參加, 你有什麽安排嗎?”

被問到這個,晴裏想了想。

“可以旁觀嗎?”

日下部篤也用叉子卷起意麵的動作一頓, 麵色複雜“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慫還是膽大包天。”

晴裏漫不經心地用竹筷戳了戳蓋在肥牛卷上的雞蛋, 並不在意。

“在這麽多人麵前我也不怕他想要做什麽, 而且說不定人家過了氣頭就懶得理我了呢。”

末了又催促著對方“不說了, 快吃快吃,過一會兒人就多了。”

指不定就會遇見什麽人。

日下部篤也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安靜低頭吃飯。

不多時,食堂門口響起幾道說話聲,晴裏聽見後扒飯的動作快了幾分,被對麵人投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正當日下部篤也不解之際,便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踏進了食堂,好險沒有嗆住。

他也趕忙低下頭“他來得還挺快。”

“校園總共就那麽點的公共場所,難免會碰到,我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宿舍。”

“你想的還挺開啊,他走過來了。”

二人忙止住聲音,像個鵪鶉似的頭一個比一個壓得低,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事與願違,那雙大長腿還是在二人的桌前停了下來。

五條悟岔開步子,彎下腰笑嘻嘻地看向桌前的兩人——準確來說是在看其中一人,雙眼眯起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

“喲,吃得挺開心嘛,頭都要埋到碗裏了。”

桌上唯一一個用碗吃飯的晴裏“”

這人的說話方式一如既往的討打。

他慢吞吞地抬起頭,強裝鎮定,臉上適時流露出一絲疑惑“這位同學,有什麽事情嗎?”

一直在偷瞄他的日下部篤簡直驚了,這人居然打算裝不認識嗎?

也是,眼下好像除了裝不認識也別無他法。

否則感覺會更加麻煩。

五條悟臉色陰沉“裝不認識我?別以為交流會的事情能翻篇。”

而晴裏依舊裝傻表示不知情“你在說什麽,我根本沒有參加交流會,這位同學你是認錯人了吧?”

日下部篤也“”

日下部篤也恨不得給他起立鼓掌,這麵不改色說謊的技能還是小瞧他了。

即便團體戰開始前兩隊互相都不怎麽認識,也不帶這樣睜眼說瞎話的。

真不怕被戳穿。

“你就裝吧,害得我掉了麵子還在這裝無辜,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這油鹽不進的態度直把五條悟氣笑了,心知即便繼續再這裏耽擱也得不出想要的結果,便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背著手離開了。

他記住這人了,等著瞧吧。

晴裏默默收回視線,待人走遠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這人就是來放個狠話的嗎?看那架勢我以為他要跟我打架。”

日下部篤也唏噓道“好歹是五條家的少爺,不會輕易做出這麽掉價的事情,還有五條家的本部在京都,你最好小心一點。”

“啊,小心什麽?小心對方讓五條家針對我嗎?不至於吧,那豈不是太過於大材小用了。”

日下部篤也“”

你對自己的定位真的很明確。

他服氣了,卻也清楚這隻是隨口一說,五條家不一定真的會陪那位少爺胡鬧。

“我也就是一個提醒,畢竟誰也猜不到他能做出什麽事來。”

話落,就看麵前小學弟蹙眉思索,臉上的五官都皺巴到一起,日下部篤也很少見他露出這麽豐富的表情。

良久,晴裏打了個響指。

“你說得對,我改主意了,明早我接個任務就走,等東京校的人離開我再回來。”

“”

以為你能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呢。

於是乎,翌日一早晴裏便拿著申請到的新咒具離開了學校,和五年級的一個前輩去往靜岡做祓除任務。

Haruri日下部學長,我走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了,五條悟那邊要問起我就說我死了。

日下部篤也“”

日下部篤也默默合上手機蓋,轉頭去看身後嘈雜的人群,五條悟正在和三年級的前輩們說著什麽,臉色很是不爽,注意到他視線的一刹那立馬轉移目標,腳尖一轉朝自己走來。

日下部篤也?

你不要過來啊!!

晴裏回到京都時已是下午一點,彼時交流會結束,東京校的人早已踏上了回程的電車,校園內重回一片寂靜。

然後他就得到了一個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的日下部學長。

晴裏像是個明知故問的馬後炮,這個時候才想著關愛一番被自己牽連的無辜人員。

“日下部學長,你怎麽了?五條悟為難你了?”

日下部篤也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沒但他確實來找我問你去了哪裏,似乎對你沒有參加個人戰表示十分的不滿。”

頓了片刻,他補充“可能他想在個人戰公報私仇,但是你不在。”

“幸虧我跑得快。”晴裏不禁慶幸起來,繼而好奇問,“你怎麽回答他的。”

“我說你連夜輟學回老家種地了。”

“”

他呆了呆,好半晌才訥訥回複。

“這不是比我的還離譜。”

日下部篤也豎起手指搖了搖“不,我覺得還是你那個更離譜一點。”

這句話說完,二人皆是沉默了幾秒,很有默契地揭過這個話題。

說實話,都挺離譜的。

許久後,晴裏才複又開口“他什麽反應。”

“他很震驚,然後什麽也沒說的走了。”

聞言,他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理解,是我我也震驚。”

不是震驚事情的真偽,而是這種一聽就扯淡的理由都敢往外說,簡直不可思議。

“那麽這次交流會——”

日下部篤也聳聳肩道“東京校贏了,五條悟在場誰能贏得過他?明年的交流會要去東京參加了。”

晴裏頓時捂住心口“這話好恐怖,我要做噩夢了,需要十個和牛熱狗才能緩解。”

“你還記得這茬呢,我們已經商量好過幾天的休息日去小吃街放鬆,你可以敞開了吃。”

“好耶——”

一年級的任務相對少一些也比較容易,晴裏在前一天跟著前輩們美美地蹭吃蹭喝了一頓後趁著休息日又坐車回了一趟千葉老家。

他遠在京都上學兼住宿,父母就算搬到這邊住也沒有意義,還不如就讓他們留在千葉,為防他們擔心自己來回多跑幾趟就是了。

京都到千葉的車票著實貴了點,但對於晴裏來說這都算是小錢,還沒有他一套校服或者一把咒具貴。

盡管那把丟失的咒具被工作人員找了回來,得以免去他額外的一筆開支可高專的特製校服好貴的!要好十幾萬呢!

十幾萬能買多少東西了!!

不行,想想就心痛。

晴裏果斷放棄回想這件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慣例跟家裏人敘舊完便要出門逛街,準備買點甜點犒勞自己。

甜食可以忘記煩心事——不知道聽誰說的,但是晴裏深以為然。

再者,有時候用腦過度也可以吃點甜食換換腦子。

街角的甜品店剛巧上了新鮮出爐的酥皮泡芙,晴裏趕忙排隊付錢買了一袋,剛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個放在嘴邊吹了吹,熱騰騰的酥皮有些燙手但還在可承受範圍內,咬上一口,酥皮香脆,其內的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好吃得他心頭冒泡。

還是這家的好吃,臨走前多買一點回學校吧。

就在他沉浸在泡芙甜滋滋的味道時,突感身側有一道難以忽視的視線,晴裏眨了眨眼茫然地側目看去,便正對上某個路過的白發少年,對方墨鏡滑到鼻梁中間,看向自己的一雙蒼藍色眼眸裏滿含幽怨。

晴裏“”

怎麽在千葉也能遇到這家夥啊!

晴裏臉上不由得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險些認為是自己日思夜想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便見五條悟看看他又看看被他叼在嘴裏的甜點,一瞬間臉色更加難看。

晴裏不懂自己又戳到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經,思索了一會兒後試探性地從袋子裏拿出新的泡芙伸到對方麵前,口齒不清地問。

“你要來一個嗎?”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