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了解事情原委又目睹了大變活人表演的庵歌姬羞窘的低下腦袋,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對、對不起,是我搞錯了。”

即便對五條悟的道歉羞於啟齒,但這次確實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以為抓住了對方的把柄卻沒想到差點捅了簍子。

真是丟死人了。

更何況還是在一群後輩麵前。

哪知某個壞心思的人渣明知她現在尷尬得無地自容還不忘落井下石,將手貼在耳朵邊拖長音調大喊。

“唉——?你說什麽,聽不清呢。”

“......你!”庵歌姬咬牙切齒,認命的當眾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總算滿意的五條悟心知再逗下去這人就要發飆了,況且晴裏還在暗戳戳拽著自己的袖子提醒他別太過分,於是過足了癮的五條悟一撩頭發,露出一個自以為爽朗的笑容。

“沒關係,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原諒你了,歌姬你下次記得不要那麽衝動了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心胸寬廣。”

“......行了,悟你還是先別說話了。”

晴裏眼疾手快地把不斷作死的五條悟拉到身後,借由現在看起來更有親和力的女孩子的樣貌,他盡量放緩語氣安慰。

“不好意思,也是我沒有事先告訴你的緣故,才會鬧出這麽大的誤會。”

庵歌姬望著對麵和照片上如出一轍的紫發少女,心情足以說是複雜難言,任誰都想不到先前那名氣質靦腆的男生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女孩子,還毫無違和感。

在這之前如若有人跟她講有人受到詛咒導致兩性切換她肯定是不信的,可如今事實擺在自己眼前,再怎麽大跌眼鏡也容不得她不接受。

庵歌姬一臉沉痛,嘴唇翕動半晌才緩緩憋出一句話。

“...早乙女,你辛苦了。”

不僅是因為身體問題,還有情感上的問題。

和五條悟談戀愛真的不會折壽嗎?

與歌姬有著相同崩潰的要數七海建人了,他見過晴裏女體的形態,卻不曾想對方其實是個男生,這著實對他產生了很大的衝擊。

在庵歌姬喊出名字的那一刻他就該有所猜測的。

七海建人想,他是不是就不該出來,否則怎麽會屢屢遇上挑戰自身三觀的事情。

灰原雄倒是搞明白了,後知後覺地謹慎開口:“所以...五條前輩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是一個人?好厲害,不愧是五條前輩!”

五條悟很是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其他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冥冥難得笑出了聲:“灰原君真是...天真得可愛。”

在場人皆由衷地認同她這句話。

這場鬧劇並沒有持續多久,解除誤會後幾人很快互相道別,除五條悟還要繼續約會外,其餘人都準備回學校了。

先不提究竟是不是自習課,單是讓夜蛾老師得知學校有一大半的學生都在外麵胡鬧,恐怕那指導鐵拳就不止落在一個人頭上了。

而現在,高專的學生都知道五條悟有一個了不得的戀人,性別反複橫跳就罷了還能容忍五條悟那刁鑽的性格,光是這一點就能讓絕大多數人佩服。

“悟的同學都很有意思。”

路上,回想著方才的那一出烏龍,晴裏沒忍住笑了笑。

五條悟唔了一聲,道:“雖然我很讚同這句話,但小晴裏你可不要因此移情別戀哦。”

“怎麽會。”

聽到回答,他自信的揚起下巴:“也是,畢竟全天下不會有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二人相攜離去,剛才的小插曲絲毫影響不到他們的好心情,甚至還能在路邊順手祓除幾個礙眼的低階咒靈。

與此同時,回到高專的庵歌姬一見到家入硝子就開始哀嚎,瘋狂吐苦水。

“氣死我了,我還以為這次終於可以讓五條那個家夥好看,沒想到最後是我搞錯了,硝子——我真的,已經沒臉見人了。”

硝子看著趴在自己腿上哭訴的學姐,十分慈和地摸著她的頭安撫道:“好啦,歌姬前輩,你也是關心則亂,五條的秉性我們都清楚的。”

想起這個歌姬就來氣:“就是說啊!誰能想到是同一個人嘛...嗚......尷尬死了。”

見她這麽低落,本來就有些心虛的硝子心底更加愧疚了,便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夏油傑,提議道:“不要不開心了歌姬前輩,這樣吧,明天我們一起去KTV唱歌,讓夏油請客。”

接收到女同學眼色的夏油傑無奈地聳肩,連連應下:“是是,我請客,你們隨意。”

庵歌姬立馬振奮起精神,伸出手抱住家入硝子。

“硝子你最好了!我要唱它兩個小時發泄我心頭的鬱悶!”

不然時刻想起那尷尬的經曆是真的要命的!

夏油傑插嘴道:“好像是我請客的吧,庵前輩不感謝後輩我一下嗎?”

“好吧,看在這個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感謝一下好了。”庵歌姬頗為不情不願,“謝謝你,夏油——的錢包。”

夏油傑:“.........”

看見男同學吃癟的表情,家入硝子無慈悲的嘲笑出聲。

*

約會結束的早乙女晴裏進入家門,迎麵撞上了客廳裏父親早乙女宏馬看過來的目光,察覺那眼神中的詭異,晴裏不明就裏但還是習慣性的跟父親問好。

“爸爸,你今天回來的好早,沒有出去取材嗎?”

“取材結束,這幾天在構思新作品。”宏馬隨意的回答,又板起臉上下打量兒子現在的形象,“倒是你,做什麽去了這麽晚回來,還是以這副樣子,路上淋水了嗎?”

晴裏遲疑著組織措辭:“唉,也不是,這事說來話長。”

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把談戀愛的事情告訴父親,還在思索要不要坦白時,那邊母親從陽台晾完衣服走來,見他到家頓時眉開眼笑。

“約會回來啦晴裏,和悟君玩得開心嗎?”

直接被母親揭了老底的晴裏:“.........”

宏馬一頭霧水:“什麽約會?你們在說什麽?悟君又是誰?”

他認為母子倆有了什麽共同小秘密故意把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排斥在外,心情略微不爽。

上次也是這樣,兒子變成這種古怪的體質他們母子倆也是瞞了他很久,到實在瞞不住的地步才向他坦白。

這兩人啊,該說真不愧是母子嗎?

聽到丈夫問題的雅子仿佛剛記起這茬那般驀地哎呀一下,一拍手掌:“瞧我這個記性,是我忘記告訴你了,親愛的你還不知道咱家晴裏有喜歡的人了吧?”

她笑眯眯地彎起了眉眼,與之相對的是早乙女宏馬嚴肅的麵孔,說是嚴肅其實更多的是一種茫然和聽到震撼言語的呆愣。

他看看笑嗬嗬的妻子又看看眼巴巴瞧著自己的兒子,好一會兒,宏馬才堪堪回過神來。

他大驚:“晴裏你戀愛了?”又意識到什麽,“等等,對方是個男人??!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

雅子苦惱地摸摸臉,埋怨地歎口氣:“就算告訴你也不會認同的吧,親愛的你真是的,不要為難晴裏嘛,而且的確是我把這件事忘記了。”

宏馬:“.........”

早乙女宏馬心中哀歎吾兒叛逆傷透我心。

“難道我的反對就有用嗎?下次再有這種事要及時告訴我,好歹讓我知道。”他低聲嘟囔著,又問兒子,“那個悟君是誰?你們學校的學生嗎?”

提到這個晴裏來了精神:“是別的學校的,也是咒術師。”

宏馬蹙眉:“那不是生命安全很沒有保障嗎?這個行業很危險啊。”

晴裏成為業餘咒術師都是好說歹說的結果,若是對方戀人的能力太弱雞一個不小心死了該怎麽辦?他會傷心的吧?

宏馬有些擔心那會刺激到兒子。

“這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很強的,比我厲害多了。”晴裏投給父親一個安心的眼神,道,“還有,爸爸。”

“嗯?”

“看這裏。”

宏馬眼前多出一副手機,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出一張圖片——白發少年對著鏡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笑容明媚,雙眼碧藍如天空,看著就很令人心情舒暢。

早乙女晴裏對五條悟外貌的唬人程度是十分自信的。

果不其然,就見父親神情有那麽一瞬的怔愣,漫長的沉默過後他緩慢地點點頭,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嗯...看、看起來是個挺不錯的孩子。”他態度一秒轉變,眼睛不住往屏幕上瞄去,悄聲道,“下次把人帶回來讓我見一見。”

一家子顏控了屬於是。

“好的,有機會我會把人再帶回家的。”見父親不再刨根問底,晴裏合上手機,心想就知道這辦法一定行。

而雅子則看著父子倆的互動簡直笑得合不攏嘴。

忽而,她想到了什麽,對兒子道:“對了,晴裏,今天你大伯打電話過來了哦,還問到你的近況了呢。”

晴裏動作一頓,疑惑道:“大伯他有什麽事嗎?”

雅子擺手:“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好久沒聯係打個電話敘敘舊罷了,還有的就是問你有沒有空去他那邊住上幾天。”

想到大伯現在是寄住在別人家裏的情況,晴裏納悶。

“唉?我記得大伯他們是住在別人家的吧?我去沒關係嗎?”

“可能因為住的是道場的緣故吧?空房間還是很多的。”雅子笑道,“你大伯這是想你了呢,更何況你也好久沒見亂馬了吧?兄弟間要好好聯絡感情啊,亂馬那孩子過去挺關心你的。”

“嗯,我知道。”

晴裏垂下眼,腦內閃過堂哥的麵容,思緒不禁隨著母親那句話不斷飄遠。

因為從小便能看到詛咒,他一開始的性格與現在大相徑庭,內向且極為不喜與外人交流,一度被家裏人認為有什麽精神疾病。

大伯得知此事後便建議晴裏跟著他學習體術,不論成果如何最起碼可以強身健體,身體素質跟上來,心情或許也能有所改變。

許是發現他在體術上的天賦,大伯教導得很盡心盡力,堂哥亂馬也時常關心他的情緒變化,即便跟著兩人滿日本亂竄晴裏也沒有任何怨言。

那個暑假大抵是他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直到跟著二人去往咒泉鄉修行,晴裏往常一樣蹲在一邊,在大伯堂哥兩人慣例的打鬧時一個不小心被堂哥踩進了就近的泉水裏,亂馬見此也立刻驚慌地跳了下去,以至於倆兄弟雙雙變為女性冒出頭,不知所措。

而大伯玄馬,他在晴裏掉進泉水裏前就先行一步被亂馬坑進了另一處泉水,出來時則變成了不會說人話的熊貓。

後來才從看管泉水的人那得知,咒泉鄉裏的每一口泉水都帶著詛咒,晴裏二人掉進去的是娘溺泉,而玄馬的是熊貓溺泉,想要變回原樣的方法也很簡單,接觸熱水就行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三人火速去周邊的村落借來熱水,才免於兩女一熊貓在異國他鄉的尷尬局麵,不然就那副和證件照片對不上的模樣,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然而直至半年後,他們才算真正了解了解決這體質一勞永逸的方法,可惜那個時候自己都已經升入高中,被蝴蝶香奈惠發掘天賦認知咒術界,對於這特殊的體質也早就習慣還樂在其中。

反觀大伯那邊,他們去了趟國外後便一窮二白,甚至住的地方還是別人家,更不用說有多餘的錢再出去一趟了。

總之一個字,慘。

不過這也不盡然都是壞事,至少他還因禍得福遇見五條悟了不是嗎?

思及此,晴裏忍不住勾起嘴角,回答母親的話。

“等這段時間忙完,暑假我會去大伯那裏住段時間。”

“那我待會便回傳真過去了,想必他本人得知你答應了下來,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我也很高興大伯能邀請我。”

自上了高中後他便沒再見過二人,又因大伯生活拮據也沒個聯係電話,最多就是書信往來。

平日倒是沒什麽,這個時候倏地提起他們反倒意外引起了晴裏的思念,畢竟他還是挺喜歡和亂馬堂哥一起插科打諢的。

暑假啊......快點到來吧。

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