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蟲般的咒靈在迅猛的攻擊下哀叫著倒在地上,四周噴濺著的全是粘稠的紫色血液,光是看上一眼都令人生理不適。

一道身影佇立於咒靈頭部,片刻後背對著日光一躍而下,身姿輕盈,靈活而敏捷。

少女紮著單馬尾,腦後別著粉綠相間的蝴蝶發飾,整個人麵上淡淡,沒有什麽表情。

早乙女晴裏走上前:“辛苦了,香奈乎同學。”

聽到聲音,栗花落香奈乎也朝他默默一點頭。

這位叫栗花落香奈乎的女孩子和晴裏在一個班級,同時也是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的義妹,因姐姐們都是咒術師的緣故,在覺醒了術式後香奈乎也早早的擔負起祓除咒靈的工作。

她的術式和晴裏都為輔助型,是眼部強化方麵的,使視野內的運動軌跡變得遲緩而清晰,以便做出更準有效的判斷。

同樣的,即便術式沒有攻擊力,但得益於良好的身體素質,很快她便在藤襲的咒術師中嶄露頭角。

在祓除方麵,香奈乎是晴裏的前輩。

忽然,栗花落香奈乎看了他一眼,點了點自己的臉,道:“你這裏的傷,沒問題麽?”

晴裏愣了下,反應過來這人這是在說他臉側的那道傷痕,遂伸出手撫摸其上幹涸的血跡,不在意地笑了笑。

“沒問題的,隻是破了個皮,甚至都不用去找珠世醫生,我回去消消毒就好了。”

他指著外麵監督的車子:“一起回去麽?”

香奈乎點頭。

“好。”

回到藤襲中學,臉上貼了個OK繃的晴裏和香奈乎坐在桌子前填寫任務報告,前者很快速地寫完了,簡潔明了足以說得上是小學生一句話作文。

他將簽字筆擱置在鼻子下麵,仰頭思索著再編一些上去,於是悄咪咪湊近身旁的香奈乎,想要參考一下她是如何寫的。

這時,手機在桌麵嗡嗡震動。

Satoru:[圖片]

晴裏點開聊天界麵,入目的是五條悟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笑得燦爛的五條悟本人,一個是躺在畫麵一旁鼻青臉腫的陌生男人,其身上還穿著奇怪的衣服。

合理推測,這人臉上的傷應該是五條悟揍的,晴裏大致一想便能猜到是什麽情況。

Haruri:詛咒師?

Satoru:Bingo!答對了,獎勵五條大帥哥的香吻一枚。

然後發來了一個親親的顏表情。

注視著那可愛的表情,晴裏喉間發出一聲輕笑,也回複過去一個笑臉。

那邊五條悟遲遲沒有回複,約莫五分鍾後才再次發來消息。

Satoru:啊,我這邊還有些事,結束後再聊啦。

再之後,便沒有回複了。

晴裏無言盯著這句話好一會兒才合上手機。

直到下午都沒有任何信息發來,晴裏沒有等到五條悟卻意外等到了一放學就候在教室外的蝴蝶香奈惠。

香奈惠走到他身邊,神情是罕有的嚴肅。

“晴裏,有緊急任務要交給你,跟我來。”

晴裏提上包快速跟著來到辦公室,辦公室的氣氛不複往常的輕鬆,而是一派緊張壓抑。

他心中一動,小聲問香奈惠:“老師,這是怎麽了?”

“嗯...也與你這次的任務有關,大家其實都有些擔心。”

她回到位置上,抽出一些材料遞給晴裏:“看看這些,這是你要了解的內容,本來這個任務是沒有我們幹涉的餘地的,但考慮到你的術式或許有幫助,耀哉先生決定派你過去支援。”

晴裏接過文件大致掃了一眼,瞥見上麵「星漿體」「安全護送」等字眼,心中有數了。

“......又是充當監測儀的任務?”

他沒問星漿體是什麽意思,也沒問大費周章護送的原因,總歸是要保護的對象,他對那些額外的設定並不感興趣。

換句話來說,他對除祓除外的事情都不感冒,也就以至於進入咒術界一年也僅是聽過禦三家的程度,再詳細的一概不知,直至最近因為五條悟的事情才特地去了解了一番。

在他看來,普通咒術師了解禦三家就像普通人去了解高層領導人是哪幾位一樣沒有太大用處。

又不是他們給他發錢。

蝴蝶香奈惠答:“沒錯,不過也沒那麽麻煩,你隻是一層「保障」,還有其他人做主要保護工作。”

一直旁聽的煉獄杏壽郎也靠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任務時間隻有一天,打起精神,早乙女少年。而且據我所知,高專那裏也是派學生去的。”

晴裏狐疑:“東京高專?”

蝴蝶香奈惠頷首:“沒錯,東京高專那邊安排的人手,後續還派了其他人過去,但這些你都不必在意,到時候你隻要與星漿體會合便好。”

聞言晴裏又認真的瀏覽了一遍任務詳細內容要求,沉吟了半天才勉強開口,順帶開了個小玩笑。

“這算公費旅遊嗎?”

“如果你這麽認為,那便是。”蝴蝶香奈惠神情緩和,恢複原本溫柔的模樣,“屆時還會有其他人和你同行,所以放輕鬆,當成一次旅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晴裏訝異問:“這次竟然還有人和我一起嗎?是誰?”

香奈惠似笑非笑。

“嗯...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

.........

接受任務的晴裏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收拾第二天出行的行李。

辦公室內重歸一片寂靜,唯有筆與紙摩擦的沙沙聲和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

末了片刻,悲鳴嶼行冥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發出疑問。

“你們...有沒有告訴早乙女,這次的任務五條悟有參與?”

其他人:“.........”

糟糕,差點忘記晴裏和五條悟是情侶來著。

雖然對學生的靠譜程度還是比較放心的,但蝴蝶香奈惠仍有些憂慮道:“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在場的老師相對無言,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良久,才有一人長歎出聲。

“但願如此吧。”

*

“小晴你看,是大海耶——”

“我看到了哦,甘露寺前輩。”

早乙女晴裏和甘露寺蜜璃趴在車站的欄杆向遠處眺望,碧色的海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澄澈透明,像一塊無垠的藍色水晶,浪花輕輕拍打著海岸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隔著好遠也能被海風送到他們耳邊。

光是聽著海風的聲音,都能讓人感到一陣舒適與愜意,心情也變得安寧。

“呀——好期待!我一直都在內陸,還是頭一次見到大海呢!”甘露寺蜜璃激動地攥緊自己的麻花辮,捧著泛紅的麵頰,簡直是說不上來的興奮。

這位是晴裏高中一年級時認識的學姐,當時對方是高三的學生,後因備考接觸不是很多,卻也有麽幾次共同出過任務。

如今,甘露寺蜜璃升入大一,就讀於藤花町附近的一所藝術大學,學的是美術相關的專業,課餘時間也會幫著母校祓除詛咒,是個性格很熱情開朗的女孩子。

“我看看...我記得高專的人是下午一點左右在海邊某個地點接應我們。”晴裏背著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事不宜遲,我們先去旅店簡單收拾一番再吃點東西,而後便去海邊會合。”

甘露寺蜜璃高興得胸口不斷起伏,雙眼亮的驚人,她歡呼道:“好唉!那我們快點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二人迅速來到學校安排的旅館放下行李,這裏是產敷屋旗下的一個產業,信任指數可以保證,經常有來衝繩出差的藤襲咒術師住在這裏。

他們換了身方便在海邊行動的衣裝,因晴裏體質特殊的緣故,他還特地穿了一件背心在身上,以防出什麽意外。

甚至於,他連女性的泳衣都帶了一身。

問就是準備萬全,不出紕漏。

恰在此時,手機又開始響了。

晴裏似有所覺地點開手機,果不其然是五條悟發來的消息。

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在忙什麽,連發短信的時間都沒有,肯定是一個需要極度專注且不能分心的任務。

Satoru:[圖片]

Satoru:猜猜我在哪?

晴裏定睛一看——嗯?這裏是......

照片上是延伸向天際的蔚藍大海,天空明朗,海麵泛著粼粼波光,一切都那麽祥和寧靜。

——如果這張圖片不是和窗外景象極為相似的話就更好了。

晴裏心底有個不確定的猜測,可轉念一想,又合該是這樣。

所以說,高專那邊的護送人員是悟麽?

也對,悟很強,星漿體又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他早該想到這一點的。

Haruri:你在衝繩,我猜得對麽?

Satoru:太對啦!小晴裏你是有什麽心靈感應嗎,還是以前來過?

看來他猜得沒錯。

心靈感應...如果說直感也算一種心靈感應的話,那麽勉強也算是吧。

Haruri:沒有呢,不過我倒是有個驚喜留給悟。

Satoru:唉——是什麽是什麽?

沒有回複了。

五條悟盯著遲遲沒有新信息發來的聊天界麵,無意識撅起嘴,又等了幾分鍾後終於放棄地把手機揣進褲兜。

“快要到時間了,悟,我們去接應點接人。”

夏油傑在旁邊提醒:“以防萬一,小理子也跟著去一趟。”

天內理子還在和自己的看護女仆黑井美裏玩水球,聽到夏油傑的話不禁好奇問道:“去做什麽?還有誰要來嗎?”

“去迎接高層額外派來保護你的咒術師。”

天內理子不解:“為什麽還要多派人來啊?”

五條悟也不滿地幫腔道:“就是說,明明有我和傑在就足夠了,其他人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的吧。”

“悟,不可以說這些任性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吧,可不能讓新同伴等待太久。”

又聽見小夥伴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絲毫提不起勁地拖長音大喊。

“知道啦——真麻煩。”

四人來到約定的地點,這裏是一家海灘上的冰飲店,銷量火爆幾乎坐滿了光顧的客人,他們四下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對應的人。

難道是他們來早了?

夏油傑想提議大家不如在這裏喝一杯等待稍許,話還沒說出口便見從剛才起就莫名安靜的五條悟腳步一轉,徑直走向角落窗台的一個方位,那裏坐著一名架著太陽鏡身穿海浪紋襯衫的男生,乍一看還有那麽一絲絲熟悉。

夏油傑微微睜大雙眼,不會吧,那麽巧?

似是察覺有人靠近,那名男生收回欣賞窗外景色的目光,回過頭摘下太陽鏡笑意盈盈地抬頭凝視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隻聽他語氣輕快地說。

“surprise,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