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晴裏神色不虞的將昏過去的詛咒師扔在地上,他走到這間簡陋屋子裏唯一的桌子前,拿起被人隨手扔在桌麵的手機,打開屏幕準備給五條悟發條報平安的信息。

就在晴裏思考該如何編一段完美的說辭時,他頓時察覺到什麽,緊接著頭頂傳來隆隆巨響,屋頂破開了一個大洞,碎裂的磚瓦撲簌簌掉落砸了地上的詛咒師滿身,露出其外湛藍的天穹。

——然後他便看到了懸浮在半空中的一道熟悉身影。

晴裏下意識開口:“......悟?”

聽到聲音,那邊五條悟也是一副十分詫異的表情,震驚程度不亞於看到大象會上樹,鯊魚會跑步。

對方眨眨眼,滿眼驚奇:“晴裏?”

在五條悟喊出名字的那一刹那,晴裏臉色一變,這才想起來自己此刻是副什麽打扮。

男體也就算了,男體還穿著裙子揍人才是最嚴重的一件事!!

盡管他做好了告訴五條悟一切的準備,但不是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全盤托出啊!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想要逃跑的衝動,這麽想著的晴裏也確實這麽做了,他一腳踹開被木板封死的窗戶,隨後逃命似的跳了出去

借助樓房的設施和其他建築,他很快找準了安全的降落位置,一腳踩在地麵上穩穩落地。

恰時路旁邊有工人在修消防栓,一道冰冷的水柱從消防栓接口處噴射而出,正對著噴了晴裏一臉。

晴裏呸呸了兩聲,果不其然發現自己又變回了女生。

太好了,自己不用被路人當女裝變態了。

沒去管身後因高樓爆炸而發出的喧嘩,他二話不說跑到了最近的一個公廁,確定裏麵沒人後躲進了隔間,風吹起他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使他沒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晴裏拿出好險沒有進水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蝴蝶老師嗎?我是晴裏......”

他簡單說明了自己出門遇到了些意外,現在不方便移動,想要拜托蝴蝶香奈惠派人開車來接自己。

那邊蝴蝶香奈惠聽了他的話後也著急起來,連聲詢問他有沒有受傷,人在哪,晴裏都一一回答,還安撫她說自己什麽事也沒有,就是身上淋濕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帶條毛巾過來。

得到確認安全的回複後,香奈惠放下心來,回道:“我會找人去接你的,不要亂跑,就在原地等著。”

晴裏道了聲謝掛掉手機,走出廁所隔間到洗手池旁開始擰掉外套和裙子上沉甸甸的水分,而後靠牆蹲在地上點開了置頂裏另一個人的聊天界麵。

Haruri:......小梅,我完蛋了。

沒一會兒手機便收到了回複。

Ume:怎麽啦?你男朋友跟你分手了?我都說了男人不可信,絞殺絞殺。

晴裏發消息傾訴的人正是好友謝花梅,對方是知道他今天要跟男友坦白的,所以很輕易就往那方麵猜測了。麵對這不知從何槽起的一句話,晴裏莫名感到一絲安慰。

Haruri:還沒有,但也差不多了,因為一些意外我們約會被迫終止,可是我卻被他看到了男生時的樣子!他認出我來了!

Ume:?

Ume:這男人什麽眼神,這都能認出來?

Haruri:總之他就是認出來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Ume:分手唄,這還不簡單,不分留著過明年情人節嗎?

Haruri:可是我舍不得唉。

“.........”

在敷麵膜的謝花梅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回複無語至極,她躺在家裏的沙發上麵容扭曲,險些把麵膜都氣裂了。

“梅,你怎麽了?”

謝花妓夫太郎看到妹妹猛然一個起身,氣勢洶洶的敲著手機,麵膜歪了都顧不上。

謝花梅煩躁的擺擺手:“沒什麽,在開導一個無藥可救的戀愛腦。”

謝花妓夫太郎:?

Ume:那你想怎麽辦?我拜托我的便宜養父把你男友威脅一頓,這樣保準他不敢跟你分手。

Haruri:你養父不是行蹤不明了麽。

Ume:哈,那個人渣前幾天聯係我哥了,還給我們兄妹打了一筆錢,估摸著又是開展了什麽新業務。

Ume:廢話少說,需不需要幫忙,實在不行我就讓哥哥找人做了他,一勞永逸。

Haruri:小梅,你太誇張了啦。

而且他不覺得謝花學長打得過五條悟。

Haruri:說實在的這件事是我不好,沒有早些坦白,發展成這個結果是我咎由自取。

看到這句話,謝花梅登時就想破口大罵。

Ume:可惡,拿出當年揍那些煩人精的氣勢啊!區區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麽搞不定的!

小梅說的這件事是高一時發生的,因為二人交好經常同進同出,被人誤以為他們是情侶,於是便有許多愛慕小梅的男生過來找晴裏麻煩,然後被他一一打了回去。

由於一天之內達成了用手掌扇飛二十個人的成就,校園裏的人私底下稱他為「無情掌摑狂魔」,從那之後晴裏耳邊就清淨了不少,再也沒有男生過來煩擾他了。

似是覺得猶不解氣,謝花梅發完後仍氣哼哼的繼續打字。

Ume:分又不舍得分,那就給我直麵問題啊你這家夥!逃避是loser的行為!

她的話簡單粗暴卻不無道理,說到底晴裏也不過是尋求一個慰藉,見好友明明煩得要死還耐下心來給自己支招,簡直要感動哭了好嗎。

畢竟再聊下去,他都能遇見小梅不遠萬裏給自己一腳的畫麵了。

心中暫且安定下來,晴裏遂結束與好友的聊天,等待老師那邊派人來接自己。

約莫過了十分鍾,廁所外傳來一聲試探性的呼喚。

“......有人在裏麵嗎?”

來者是一名紮著幹練馬尾辮的成年女性,晴裏對她有印象,是宇髄老師的親戚,也是學校食堂的後廚掌勺雛鶴小姐。

“雛鶴姐,我在這裏。”

得到回應的雛鶴放下心,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幹淨浴巾走了進來,罩在他的頭上。

“走吧,我們先上車去,把你安全送走再說。”

晴裏點了點頭,身上裹著浴巾和雛鶴走出了廁所,忽聽遠處一陣警車鳴笛,嘈雜的人聲不絕於耳。

晴裏回過頭,便聽雛鶴道:“那邊我剛來時就停了很多警車,明明地點偏僻還是發生了意外事故,聽說好像有三個人受傷了。”

晴裏:“.........”

晴裏沒有跟她解釋什麽,隻是心中不免在想,誰報的警?是悟嗎?還是周圍的人?

這樣想時,他若有所感的往人群中看去,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在普遍深色頭發的路人裏格外顯眼,就連那個子也是較為突出的。

這時,五條悟驀地側頭遙遙的望了過來,被墨鏡遮擋的臉上麵無表情。

晴裏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低下頭鑽進了車內。雛鶴不清楚他怎麽了,卻也沒有多問,坐上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汽車緩緩駛離鬧區,晴裏還沒剛鬆口氣就聽手機嗡嗡震動,跳出一則短信來。

——你去哪?

五條悟發來了消息。

單從這短短幾個字根本猜不出他心情如何,想必也是極為不爽的。

......不管是從自己隱瞞的事還是放鴿子來看。

早乙女晴裏選擇裝死已讀不回。

然而對麵明顯不想放過他。

手機不停震動,消息也一條接著一條。

——我剛才看到你了。

——那三個人是你解決的嗎?

——你又不理我。

.........

——你是男的?

“.........”

救命。

晴裏此刻看著屏幕上的消息,頓覺這手機燙手非常。

即使嘴上答應得很好,真到這一刻他還是很窘迫的,恨不得換個世界生活的那種。

他深呼吸強迫自己不再想剛才的種種經曆,幹脆把手機調成靜音,關機了。

雖然很對不起悟,但他的大腦現在混亂至極,完全沒有做好麵對這些事的準備,就算是僅隔著屏幕他也做不到。

他想先冷靜冷靜再說。

至少,他要搞清楚所謂的「六眼」到底是什麽,悟的身份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沒有回家而是直奔學校,因為學校的特殊性,周末的校園也是有老師坐班的,晴裏直接找到蝴蝶香奈惠,報平安的同時也向她詢問了這一路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蝴蝶老師,上次忍學姐提到的那個六眼神子的名字是什麽?”

“唉?怎麽突然問起這個?”蝴蝶香奈惠道,“那個孩子叫五條悟。”

果然是這樣。

晴裏心下歎息,繼續追問,還邊比劃著:“是不是有著白色頭發藍色眼睛,還喜歡戴著一副墨鏡的那位?”

香奈惠略微訝異:“晴裏見過他了?”

徹底接受事實的晴裏心不在焉道:“嗯...這個,我們確實見過。”

察覺他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香奈惠回答了晴裏有關六眼的其他問題後很有眼色的換了個話題。

“...有關五條家的情報大概就是這些了,先說說你吧,你這次出去發生了什麽?”

關於這件事,披著大浴巾形容狼狽的晴裏也隻好實話實說:“啊,我被三個詛咒師綁架了,我把他們揍了一頓跑了出來。”

“......什麽?”

香奈惠的聲音戛然而止,瞬間不淡定了。

為什麽他能用這麽平靜的口吻說出來啊?